“陛下?”
齐让微起身,轻轻地拍了拍齐子元的背,少年过热的体温穿透单薄的中衣蔓延过来,直烫得他整个人一滞,垂下视线看了看掌心,又看了眼齐子元因为咳嗽而红起来的脸,突然有些后悔心血来潮而起的心思。
有些事其实也没什么必要再去确认了,最起码不用在这种时候。
“还好吧,”眼见齐子元渐渐止了咳,齐让温声开了口,“喝点水?”
“哦,”齐子元含含糊糊地应声,“好。”
小半杯水喝了下去,齐子元总算平复下来,迎上齐让的目光,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抱歉,皇兄。”
“为什么突然道歉?”齐让放下水盏,微微疑惑。
齐子元摸了摸鼻子:“……我当年在乾州的时候不太懂事,成日里只知道玩乐,不知道要怎么跟皇兄说。”
“没关系,”齐让眸光微闪,却也没再深究下去,而是转了口吻,“就是突然想起你先前说过在乾州的惬意……我生在皇城,长在皇城,连都城里都没怎么去过,难免会有点好奇。”
“我……”齐子元沉默了一瞬,目光凝在齐让脸上,不知想到什么,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那不然……皇兄,我们一起去都城逛逛吧?”
“嗯?”齐让一时没回过神,“去都城?”
“我就是想着,反正这几日也要休朝,身边跟着的人也不多,等回了皇城,就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齐子元说着,声音小了下去,“可以吗,皇兄?”
“我想想……”齐让凝神看了齐子元一会,突然伸出手,在他前额上摸了摸,“那就看陛下这几日恢复的如何吧。”
正说着,内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陈敬提着食盒匆匆忙忙地进来,身后跟着个老神在在的江维桢。
“醒了?”瞧见床榻上半坐起身的齐子元,江维桢朝陈敬看了一眼,“正好把药喝了。”
食盒打开,苦涩的药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齐子元从小到大身体都还算不错,喝中药更是第一次,光是瞧见陈敬手里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就忍不住皱起一张脸,犹豫再三,看向了江维桢:“这药是不是也可以不喝?我应该只是普通感……着凉,退了烧自然而然也会好的吧?”
“看来陛下是信不过我了?”江维桢挑眉,从陈敬手里接过药碗,“我当着陛下的面喝一口,如何?”
“啊?”齐子元愣了一下,才明白江维桢的意思,连忙摇头,“不是不信任江公子,我就是……”
一直默不作声的齐让开口接过他的话:“怕苦?”
其实也不算是,毕竟冰美式的苦自己就能吃得了,但这中药又和冰美式不一样。
也懒得再做解释,齐子元点了点头,在暴露了自己怕疼的事实后,又认下了怕苦的人设:“……是。”
“这样啊,”江维桢轻轻笑了一声,“那陛下就更该趁热喝了。”
齐子元眨了眨眼:“趁热喝就不苦了?”
“那倒不是,”江维桢把药碗递到齐子元手里,“但是凉了只会更苦。”
齐子元:“……”
所以这药今天是非喝不可了?
“陛下,”瞧见他捧着药碗,满脸的犹豫,齐让缓缓开了口,“还想去都城吗?”
齐子元点了点头:“想。”
“那好,”齐让语气和缓,“喝了药,后日我们便去都城。”
不知道为什么,齐子元总觉得眼前的江维桢和齐让,一个像在逗小孩,一个像在哄小孩。
但他到底不是小孩,良药苦口的道理总还是懂的,再加上有齐让的承诺,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捧着碗喝了下去。
发自内心的说,这药不算难喝,并不全是想象的苦涩味道,入口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甜味……但也不怎么好喝就是了。
难以形容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齐子元接过齐让递过来的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而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喝完了。”
“嗯,陛下可真厉害,”江维桢毫无感情地夸赞了一句,拉过他的手腕又摸了摸脉,而后才道,“里面有安神的药材,陛下正好再睡会,等药效起了,发了汗,烧也差不多就退了。”
“哦,好。”
齐子元慢吞吞地躺回枕上,迎着三道目光,不怎么情愿地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八章
到底是年轻底子好,又得了悉心的关照,两副药后齐子元差不多恢复了往日的活力,第三日一早就迫不及待地叩响了齐让寝殿的门。
“……陛下还真是,”江维桢打开殿门,迎面瞧见一张朝气蓬勃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精力充沛。”
“还好,都已经卯时正了,平日这时候早朝都上一会了,”齐子元跟在江维桢身后进了门,目光从他身上扫过,“江公子怎么还没换衣服?”
“我从小在都城长大,城里的大街小巷就没有没逛过的,今天就不掺和了,就让韩应跟着阿让就行,”江维桢说着话,又打了个呵欠,“陛下微服出行,多带几个近卫更好。”
“也是……”齐子元语气里多了毫不掩饰的羡慕,“江公子还在北关生活了这么多年,逛都城也没什么可稀罕的了。”
“其实北关和都城……”江维桢顿了顿,到底说不出“北关和都城差不多”这种话,干脆改口道,“其实陛下要是想,可以去北关巡行。”
齐子元微微睁大眼:“真的?”
“陛下是一国之君,想去自然可以,”江维桢道,“等到了北关,我倒是可以带陛下好好转一转。”
虽然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但齐子元还是高兴起来,点了点头:“那一言为定。”
说话间两人进了内殿,齐让已经换好了衣袍,正靠坐在软榻上,给半倚在他身上的许戎念书。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念完书上的后半句话才开口:“陛下来了。”
“皇兄,”齐子元招呼完,朝齐让手里看了一眼,后知后觉辨别出他正给许戎念的是自己几个月前才学完的《大学》,再看向许戎的目光不由变得复杂起来,“阿咬。”
“哥哥!”许戎坐起身,有些好奇的看着齐子元,“哥哥今天好像不一样了?”
“不一样吧,”齐子元笑眯眯地转了个圈,全方位地展示了自己身上的袍衫,“我专门让陈敬帮我找的衣服,好看吗?”
“好看,比平日的都好看!”许戎说着扯了扯身边的齐让,“是不是,太上皇?”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又一起看了过来,齐让只好抬眼,朝齐子元看去。
因为要微服,这人穿了一件浅色的圆领袍,如墨的长发高束成髻,一支通透的白玉簪固定在其间。与往日的天子常服相比,少了些许贵气威严,却更多了几分少年意气。
确实是好看的。
“嗯,”齐让应了一声,合上手里的书,“现在出发?”
“好,”齐子元说完,又看了看许戎,“阿咬也不跟我们去吗?”
“我去过都城啦,”许戎晃了晃脑袋,“维桢哥哥说今天要带我去找阿……”
“小不点……”江维桢轻咳了一声,打断许戎的话,“正好今天得闲,我带小不点回趟江家。”
“那也好,”齐子元点了点头,转向齐让,“皇兄,我们走吧?”
“好。”
未免人多眼杂过分引人注目,齐子元只带了几个身手了得又可靠的近卫随行,马车也换成了更轻便的,不算宽敞,仅他和齐让两个人也刚好坐得下。
随侍的其他人跟着原来的马车沿官道先行回了皇城,他们这一车十余骑从行宫的偏门而出,走小路直奔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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