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秦宝福明知道那些粮食有问题,还是跟朱遂仁做了这个生意,他自以为富贵险中求,人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朱遂仁乃是匡义军余孽,事情一旦暴露,就直接严重到了逆贼谋反的严重程度,这根本不是他小小一个商贩所能承受的。
秦默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吓得面无血色,好在他现在已经今非昔比,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冲到孙子柏面前来给父兄们求情,就是他自己都做好了随时被牵连的准备。
至于秦宝福,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更是直接吓得瘫软在地,而后就再也不敢有任何隐瞒的全盘托出了,接着就是天天嚷嚷着他是世子爷的大舅哥,要见孙子柏之类的。
不得不说,聪明人总喜欢自以为是,他帮着匡义军余孽把封地的粮食都偷运出去,先不说这件事本身的严重性,那可都是孙子柏的粮食哎,结果他现在还反过来以为孙子柏会跟他讲情面?
就是说你偷偷把我家底搬空我还得替你说清放你一马怎么的?
这可是死罪啊,孙子柏表示爱莫能助,该如何便如何,事关匡义军凡事都从严呢,这些事都是都尉府在处理。
除了那些触目惊心的粮食,就是这次牵连出的苏城暗桩,因着秋猎刺杀又查出来不少,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匡义军余孽的渗透远比大家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而且老侯爷府邸所在的苏州都是如此,不敢想象其他地方又是如何的严重。
总之,一桩桩一件件摆在眼前,每一样都足以叫人心惊胆寒,匡义军余孽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
如此,都尉府右都督唐孝杰要做的就是第一时间将此事上报给朝廷,八百里加急的那种。
京城必须了解如今的现状,并且立刻做出应对措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谁不希望这件事被京城知道?又是谁希望西南的情况继续恶化?自然是匡义军余孽,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将苏州的情况成功送到京城,送到宫里那位的手中。
这一路匡义军余孽的截杀不会少,就算快马加鞭从苏城到京城也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若是一路截杀,这个时间只会更久。
如此,来来回回只怕至少需要一月有余京城的消息才会传回来,也就是说,孙子柏至少有一个月的时间。
没有人知道,孙子柏打算趁这一个月之内去一趟西南边陲。
当然,是偷偷的去。
如此,他需要好好谋划一番,将侯府的一切事宜安排妥当,并且还不能让任何人发觉他不在侯府,否则,老侯爷就真要背上谋反的名头了。
第五十二章 何至于此
今日风和日丽, 世子有请,白子玉等人第二次来到侯府,可跟第一次的心境比起来却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时候他们一个个趾高气扬, 盛气凌人的架势毫不掩饰的存在于举手投足之间,那时的他们内心充满了对孙子柏的鄙视和轻蔑, 可如今,在经历了刺杀之后又被白子玉的猜测吓得仿佛惊弓之鸟, 此时再次来到侯府, 一举一动之间都掩饰不住的戒备。
不过短短数日而已, 这前后对比就是他们自己看着都觉得讽刺又搞笑。
孙子柏却一如既往的热情,他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
“白公子, 温公子, 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孙子柏热情的迎上去,好似没注意到温北冥在他靠近时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两步, 他又热情的转向另外两人, “苏公子, 萧公子,哎?几日不见两位这是怎么了, 怎的都如此憔悴, 难道是水土不服吗?”
只见先前鼻孔朝天的萧启敖面容憔悴, 额头上一条明显的划痕血液已经干涸结痂, 不过看起来并不严重, 只是他一条手臂微微垂着似乎行动有些僵硬。
再看苏栾, 刚来苏城的时候就数他最盛气凌人了,那居高临下的眼神和语气, 总给人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可是此时,只见他面色苍白眼角憔悴,浓重的黑眼圈不难看出他已经好几晚没有睡好觉了,他的嘴唇泛着白,甚至还有些干裂,就连他现在站在孙子柏面前都一副很吃力的样子,似乎很痛苦,但又不得不隐忍着。
今日孙子柏只请了他们四位,再无其他人,只是他们到了之后才发现苏瑾言也在,但比起他们,苏瑾言反倒是像个主人似的坐在那里。
孙子柏一脸关切,他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了萧启敖的胳臂,“萧兄如此憔悴,到底是水土不服还是哪里不舒服,若是有需要一定要告诉本世子啊,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本世子的地盘,无论如何本世子也不能让远道而来的你们受了委屈啊。”
孙子柏说得情真意切,萧启敖却一瞬间痛呼出声。
“唔~”
孙子柏满脸的关切在萧启敖看来跟洪水猛兽也没什么区别了,这人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否则为什么孙子柏好巧不巧的刚好捏住了萧启敖受伤的那只臂膀,他捏着他的伤口用力的摇晃,这不是要他的命是什么。
萧启敖疼得眼冒金星,眨眼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他拼命咬着牙死死忍住,“多谢世子关心,我没事……没事!”
孙子柏却更担心了,“真的没事吗,怎的面色如此难看?”
这他妈还不是你捏的!
“没事。”
萧启敖几乎咬牙切齿了,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是一想到白子玉的猜测,想到那晚的刺杀可能并非匡义军而是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的神经病,他就只能拼命忍着。
终于,孙子柏良心发现放开了他,虽然不放心但还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苏栾,结果没等他抬手苏栾就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
苏栾肩膀中了一箭,那箭直接从前往后穿透了他的身体,只要再往里靠近一点点他就命丧当场了,一想到当时的场景苏栾就忍不住浑身发颤,那种直逼死亡的感觉他现在想来头皮还止不住的发麻,恐惧。
此时苏栾对孙子柏的感觉就是恐惧。
他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什么伤,平日有个风寒发热就是他的极限了,哪曾想他竟然被一支箭刺穿了身体,还差点要了命,这几日他连日噩梦,每一晚都做着他被利箭刺穿心脏的噩梦,每一晚他都在那种利箭刺穿他血肉的声音中惊醒过来,太恐怖了。
他后悔了,后悔替苏骆沉跑这一趟,他就不该来的。
“苏公子?”
孙子柏只是想关心一下他啊,怎么他一抬手这人就跟见了鬼似的往回退去,关键是他本来就站不稳摇摇欲坠的样子,结果这一退苏栾竟然直接一屁股摔到了地上,那面色更是瞬间就白的跟一张纸似的,额上汗如雨下,眼里还透着惊恐,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孙子柏真就是一个索命恶鬼。
“你……别过来。”
苏栾气息微弱,孙子柏顿时尴尬的僵在那里,抬着手一脸的不解。
稳稳坐在一旁的苏瑾言都快看不下去了,无论是刚刚汗如雨下的萧启敖还是现在面无血色的苏栾,还森*晚*整*理有一旁战战兢兢的温北冥,亦或者面色阴沉的白子玉,这画面该是严肃的,值得同情的,但是苏瑾言却莫名有些想要发笑,尤其是看着孙子柏那副迷茫又无辜的样子,他真的要忍不住了。
于是苏瑾言掩饰般的低下头,摆在腿上的手指也不自觉的揪来揪去,一不留神竟是把腿上的毯子都揪得皱了。
倒是摔倒在地的苏栾面色惨白,竟然条件反射的扭头看向苏瑾言,似是一副求助的目光,可惜,苏瑾言在忙着揪毯子。
“苏公子这是怎么了,身子如此之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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