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提醒其他几人果然变了色, 若是那种高手出手要他们的命, 绝对轻而易举还不会让任何人察觉, 到时候孙子柏完全可以栽赃给匡义军余孽。
“那怎么办?”
几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看向白子玉。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就是跟都尉府的人一起走,都尉府必然会派高手护送, 对他们也有一定的庇佑, 只是那样的话他们倒是把火力集中了, 因为对于匡义军而言,可能拦截奏折比截杀他们几人还要重要, 况且他们还有两个伤患也禁不起连夜奔波, 但若是分开, 他们就必然要独自面对危险。
白子玉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分开走, 他始终觉得他们若是死了对孙子柏无益, 那么孙子柏借给他们的两人必然不是寻常人, 至少会奋力护着他们。
“白子玉你疯了?”苏栾却不同意,他被吓到了, “现在出城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白兄,”温北冥也不赞成,“那孙子柏分明是要我们死在匡义军手里,我们不能出去。”
萧启敖没有说话,但明显在犹豫,他已经受伤了更不该出去冒险,况且一个拿命威胁他的人借给他的高手,他怎么敢用?万一那两人出城就把他们给杀了呢?
白子玉却是下定了决心,他也懒得再跟这几人多费口舌,“我已决定回京,至于你们三位,随意吧。”
白子玉说完就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他必须在离城之前做好准备,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命全然交在孙子柏给的那两人手里。
“白子玉!”
苏栾三人气得跳脚,白子玉的身份比他们可要尊贵许多,他们几人若是死了对家族或许无足轻重,但白子玉不一样,所以他们无论如何得跟白子玉绑在一起,况且白子玉脑子比他们好使,若是被丢下,只怕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虽然恼怒,却也只能跟着白子玉的决定。
另一边,白子玉等人走后便只剩下孙子柏和苏瑾言两人了,此时已然入了深秋,一股股寒风刮来带着刺骨的寒冷,孙子柏推着苏瑾言走在后院,深秋的院中已经是一片萧条,许多树上竟是连一片残叶都找不到了,被吹得光秃秃的。
苏瑾言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但实际上他的双腿完全是麻木的,没有任何感觉,又如何会感受得到寒冷
孙子柏推着他缓慢而行,半晌才打破寂静,“你是否觉得,我有些太过残忍?”
孙子柏像是随口一问,苏瑾言却微微愣住,他有些疑惑的扭头看向孙子柏,“残忍吗?”
他仰着头只能看到孙子柏刚毅的下巴,那线条在深秋之下似乎显得更冷硬了几分,孙子柏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低头,垂眸就对上了苏瑾言审视的目光,为了让苏瑾言看得更轻松一些,他从轮椅背后绕到一旁与他对视。
苏瑾言说,“你又不是圣人。”
他好像真的不理解孙子柏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疑问,“人各有命,他们背负家族使命来到苏城,这就是他们的命。”
况且苏瑾言觉得,孙子柏的安排已然天衣无缝,从苏城到京城这一路,说是路途遥远但实际上们只要能成功从苏城到达最近的青州宛城就有很大的喘息机会,毕竟匡义军再猖狂也不会直接与官府对上,这就是他们的机会,再加上鲁昭、陆安歌两人的护送,越是靠近京城匡义军就越是投鼠忌器,所以,他们一行人真正危险的只有苏州到青州,再从青州到东州这两段。
只要他们能坚持熬过这两段,基本就安全了。
所以苏瑾言并没有那么担心白子玉几人,倒是眼前这人,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他既是要让京城知道苏城的情况,自然就不是为了造反,反而是在向京城那位表忠心,那么他绕这么一大圈子是在做什么?
若只是想表忠心,其实白子玉等人倒也不是非走不可,苏瑾言有种直觉,孙子柏想把他们支走,毕竟这几人留在苏城始终是个隐患,至于匡义军余孽,他们是否大举活动还要看这次朝廷如何动作,倘若他们确实已成气候,只怕会趁朝廷动作之前率先对西南不利。
但按照苏瑾言的推测,匡义军余孽显然是还没有做好准备的,否则递往朝廷的奏折根本无需拦,这一次孙子柏出其不意也不会让他们措手不及。
所以,短时间内苏城不会大乱,那孙子柏绕那么大一个圈子,难道就是为了让朝廷注意到匡义军的存在从而做出镇压措施吗?
不,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孙子柏就不会跟他说那些终止乱世打压世家的话。
他应该顺着孙子柏的思路走,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会如何?
以那位对匡义军余孽的痛恨,别说很可能已经成气候的大规模余孽,就算是三五个也恨不得万马镇压,将其剿得渣都不剩,所以皇上必然震怒,震怒之下就是疯狂镇压,彻底清剿,然每个州都尉府的兵不超三千人,更别说现在的苏州自顾不暇,其他州也好不到哪里去,皇上又不能舍近求远从北方调兵,那么就只能从西南了。
是了,孙子柏是想要人。
匡义军余孽之危是早晚的事,若那时候孙子柏还是如今的处境,那真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只是皇帝多疑,尤其对西南疑心很重,他必然不会让老侯爷亲自回来,可是倘若老侯爷也不看重孙子柏这个嫡孙,或者没有领会孙子柏的意图,亦或者回来之人不堪重用,不可信任呢?再想想孙子柏几个庶弟竟然没有一个在军中的,侯府完全无人可用。
平南侯的虚爵完全与西南四十万大军割裂开了。
不得不说,孙子柏的处境比苏瑾言料想中的还要艰难。
他是完全没有任何依靠的。
苏瑾言心思电转,面上却是半点不显。
孙子柏望着眼底没有任何波澜的苏瑾言,忽然开口道,“我想去一趟西南边陲。”
苏瑾言陡然一惊,“擅自离开封地那是……”死罪。
话没说完苏瑾言就卡住了,然后就是一阵懊恼,他垂眸发出一声低笑。
可恶啊,又上了这人的贼船。
孙子柏是下一任平南侯,王侯擅自离开封地那就是大逆不道,轻则死罪,重了那就是个谋反逆贼,到时候株连九族冤不冤?
更何况孙子柏去的还是西南边陲,为了避免王侯之间相互串联谋反,一般王侯不仅不能轻易离开封地,王侯与王侯之间也不能联系,孙子柏倒好,他直接跑到拥兵四十万的西南去,这要是让人知道说不是谋反都没人信。
所以这人到底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他啊?
“抱歉瑾言,我无人可信,只能拖你下水了。”
孙子柏在苏瑾言面前蹲下,这个姿势让他需要微微仰头才能对上苏瑾言的视线,睁大的眼眸从苏瑾言的角度看过去,竟然格外真挚。
苏瑾言只觉得胸中情绪翻滚,但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孙子柏对他的信任无疑让他意外又震惊,心里有什么东西因为这双眼睛而止不住的触动,他们离得如此近,近到苏瑾言能清晰的看清楚孙子柏修长上翘的睫毛,说起来,孙子柏比他小了将近两岁呢。
可他身形挺拔,面上棱角刚硬,玩世不恭的模样总是让人轻易忽略他高大伟岸的身躯,此时近在咫尺,苏瑾言发现这人的身躯竟是意外的可靠,就如他抱着他时候一样,而这个人,他如今是整个侯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依靠,或者,他可以成为更多人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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