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孙子柏直接就在他面前跪下了,“请您出手救救瑾言。”
宁一剑虽然不懂蛊术,可他的内力堪称天下第一,至少在他游历江湖的这几十年里还从未见过比他厉害的人,只是即便如此同样凶险无比,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到时候谁也救不了苏瑾言,况且……
他皱着眉看着孙子柏平静道,“我允诺平南侯保你三年,保的是你的命,其他人的生死却与我无关。”
“那我便用这个诺言换您出手救瑾言。”
“孙子柏你不要胡言!”
苏瑾言根本拦不住,孙子柏几乎是毫不迟疑的脱口而出。
“宁前辈,”孙子柏不再叫他师父,“请您出手,往后我是生是死便与你无关,您也不用再守着我了。”
孙子柏目光坚定,任苏瑾言怎么焦急的劝阻拒绝都没用,宁一剑只是皱眉看着他,半晌才道,“你可要想清楚。”
若非孙子柏体内有着必死的蛊虫,那他说保孙子柏三年就一定能保他三年不死,即便孙子柏想要深入虎穴,亦或者起兵造反,于千军万马之中宁一剑都能保他一命,所以宁一剑这个承诺的分量之重,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可现在,孙子柏却要用这个承诺来换他出手救苏瑾言。
在场都不是傻子,他们太清楚宁一剑这个承诺的分量了,但也正是因为清楚他的分量,这才震惊于孙子柏的干脆。
小乙泣不成声,那会儿他家公子可以为了世子毫不犹豫的将箭插向自己的心脏,现在世子也可以为了他家公子而放弃这样的承诺,他没有任何置喙的资格,他只是想哭。
“我想得很清楚。”
孙子柏看着又急又气的苏瑾言,目光坚定,“你现在也知道了我就不瞒你,我快死了,所以宁前辈的承诺对我已经没多少用,这可是宁大神啊,”孙子柏说着对苏瑾言笑了笑,“不用就浪费了。”
“你不要糊涂,蛊王没说你不能救。”
“我知道,但即便我好端端的,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苏瑾言怔了怔,只听孙子柏又道,“就像刚刚圣子让你死的时候,只有你死才能救我,那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呢?可有迟疑?可有权衡利弊?”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一心只想着让圣子救孙子柏,所以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做,毫不迟疑。
“所以瑾言,你还要劝我吗?”
苏瑾言紧紧抿住了唇,他知道劝不动了,因为易地而处,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宁一剑见他们商量好,便也点头答应了,不过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即便他内力深厚也得慎重,且还要与蛊王完美配合才行。
决定之后,蛊王便让身边人先去做着准备,等到蛊王吩咐好之后这才又将视线落在孙子柏身上,然而让孙子柏两人心沉谷底的是,蛊王的表情甚至比对苏瑾言的还要凝重。
“世子体内的蛊,就是本王也是第一次见。”
此话一出口,孙子柏心里就是一沉,倒也没想到,他一个小角色竟有人能对他下这样的血本,况且那还是二十年前的事呢,只是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对他下的蛊,又是什么时候下的,毕竟他如今还不满二十,可圣子说他体内的蛊已经存在了二十年,这又从何说起。
“此蛊,应当叫子母蛊。”
别看这蛊听起来温馨,实则恶毒至极。
人有善恶,那蛊师自然也就有善恶之分,有蛊师以蛊救人,自也有蛊师以蛊害人,南疆并非一直风平浪静的,蛊王一脉向来主张以蛊救人,他们禁止蛊术害人,所以惩治一切害人的蛊师,但总有不服管教的,在几十年前就出了这么一位心术不正的蛊师,他是蛊王的亲侄子,圣子的亲堂哥。
那人是难得一见的天才蛊师,任何蛊术一点就通,驭虫之术更是惊才绝艳,然而他特别喜欢研究那些禁术,还喜欢自己研究各种毒物,各种阴毒的蛊术他都感兴趣,且屡教不改。
他最终因为几次酿成惨剧又劝解无效,他被蛊王下令处死。
然而此人一身巫蛊之术极其危险,让人防不胜防,他在行刑之时逃脱了,他用残忍手段杀死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从此杳无音信。
起先蛊王还担心他害人,又担心他在外面惹出祸端,毕竟这样一个厉害的蛊师足以将一个地方搅得天翻地覆了,可自从他消失之后就再没了音讯,蛊王逐渐的也就不再关注,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十年,倘若不是看到孙子柏体内的蛊,蛊王甚至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侄子的存在了。
蛊王之所以想起这个侄子,就是因为这子母蛊本就是存在于记载中的禁术,而之所以成为禁术,是因为这种蛊造成的影响极大极恶劣。
曾有传闻,南疆某一代蛊王蛊术通天,是南疆有史以来最强蛊师,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轻松掌控天下,可他却甘愿守着南疆,一辈子庇佑南疆子民,直到有一日,这蛊王忽然毫无征兆的性情大变,他开始大肆残害身边辅佐之臣,而后是他自己的亲族家人,那些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蛊术全都用在了他家人身上,残忍至极。
而后他一改初衷,大肆扩张南疆领土,他所过之处可谓寸草不生,无论是牛羊牲畜还是老人小孩无一幸免,全都成为蛊虫的养料,他就像地狱魔王,带着蛊虫来人间收割,他让整个人间成了炼狱。
可奇怪的是,他在某一日突然暴毙而亡,据说死状极惨,他浑身筋脉都被搅得粉碎,脑中脊髓被啃食殆尽,他死前受到了极大的痛苦折磨,不少人见了都直接被吓疯。
但也正是这位蛊王给后人留下了重要线索,正是子母蛊,他之所以性情大变是因为他中了蛊,他体内的是子蛊,而母蛊则在控制他的人手中。
此蛊之歹毒,是通过母体种下的,被种入子蛊之人可能还在母体中尚未成型就中了蛊,而母体只是一个蛊虫的暂时载体,一旦母体怀孕,这子蛊就会通过母体胎盘进入胎儿体内,而后陷入沉睡,一直陪着被种蛊之人长大成人,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这蛊虫就那么在体内沉睡着,直到某一日被唤醒。
而那时,也就是中蛊之人的死期。
母蛊能够轻易控制子蛊做任何事,即便子蛊是再强大的人也无济于事,他会在蛊虫发作之时完全失控,可跟烈风不一样的是,烈风是丧失理智,中子蛊之人却是清醒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比如杀害自己的亲人,比如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他只是不能控制自己,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做这些事。
就好像是体内的蛊虫主导了他的身体和灵魂,让他只能做个愤怒又痛苦的旁观者,一个傀儡。
但此蛊格外凶残,一旦被唤醒之后它会啃食载体的筋脉骨髓,每次发作的时候,也就是母蛊控制子蛊的时候,啃食的尤为厉害,发作的时候就像是千万只蚂蚁在他脑子里啃噬,让人头痛欲裂,若是意志不坚定的人很容易变成一个疯子,非常凶险和痛苦。
而等到载体被子蛊啃噬殆尽,人自然也就死了,这个过程不会太久。
所以传闻中的那个蛊王造成的影响并没有太大,那恐怖的炼狱没有传播太远,否则大家不可能都没听说过。
光是听着蛊王的描述,几人就忍不住面色惨白,就连见惯了生死的宁一剑都忍不住皱眉。
想象一下,这种东西要是被用在一个皇帝身上,亦或者被用在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身上呢?那造成的后果也将是千百倍的放大的,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历代蛊王才有这样的禁令,将子母蛊当做禁术,任何人不得修炼。
只是蛊王也没想到有一天他能亲眼看到子蛊,他经过反复确认之后才敢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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