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一直远远跟着孙子柏他们来到张家村的人,此时也回到郡城禀报主子。
昏暗的灯光下,烛火跳跃,一个面色黑沉的中年男人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不管他是什么人,商人还是贵公子,既然来到本官的地盘,能不能活着出去就是本官说了算。”
男人眼底黑沉,那伙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那样的气度和阔绰的出手,只怕身份非富即贵,可这样的人却跑到这穷山沟里来游山玩水?这理由怎么看怎么都站不住脚,除非此人真是什么世家贵族养出来的二傻子。
可偏偏,他又跑到了昌邑县。
“昌邑县……难道是那李晋舟做了什么?”
男人的眸子忽然变得阴冷,脸上也尽是狠厉。
不行,虽然手下来报他们什么都没做,可男人还是不放心。
很快他做出命令。
“去杀了他们,手脚干净些。”
“是。”
第三十一章 好戏开演
苏城, 清晨的阳光还未完全普照大地,一队兵马忽然从诚中疾驰而过,掀起一地微湿的尘埃, 也彻底打破了苏城的寂静。
不少人惊奇又疑惑的看着绝尘而去的都尉府兵马,少说也得上千人了吧, 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他们好像奔着城外去的,难道是城外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 州牧府里竟又急匆匆冲出一队人马, 朝着刚刚的方向疾驰而去。
粗略一扫也有一两百个官兵, 要知道州牧府可不比都尉府本身就有兵马,这一两百个官兵差不多是倾巢而出了, 而且有眼尖之人看到, 一向和蔼亲民的州牧大人竟也在那队人马当中, 没有坐软轿而是骑马疾驰。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大家开始惊慌。
先是都尉府一千多人冲出去,接着又是州牧大人亲自带着州府官兵疾驰而出。
“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瘟疫?灾乱?流民暴乱或者匪患?难不成是敌国入侵?
苏城百姓们很快慌乱起来, 不少赶紧躲回家里关门闭户, 许多有远见的则开始屯米屯盐, 一时间苏城陷入慌乱。
比起百姓们的慌张害怕,各大世家贵族们倒是要淡定许多, 毕竟他们的势力和眼界总是要比寻常百姓更大更远一些的。
萧启敖闲来无事, 与温家三子温北冥碰了个头, 两人闲坐在风雨楼看着苏城百姓们的闹剧, 嘴角不约而同露出嘲讽的笑意。
“温兄对早上的事怎么看?”
“苏州近两年气候宜人, 既没有天灾又没有人祸, 哪里来的瘟疫流民?”
温北冥嗤笑道,他眼底清明, 想来心里是有答案的。
萧启敖眼底勾起玩味,“西南在平南侯治下,别说西南四十万孙家军守着,三州每个州都尉府都拥兵六千,这样的情况下什么蠢货敢去做土匪?”怕不是嫌命长。
萧启敖眼底讥讽,“只怕就算是当年的匡义军都不敢这么狂妄。”
匡义军三个字让温北冥眼神闪了闪,他本能的身体紧绷眼神紧张,实在是这三个字威慑力太大,尤其是在京城,提者即死,皇帝对这三个字可是避讳得很呢。
温北冥有些责怪的瞪了一眼萧启敖,“萧兄还是谨慎些,小心隔墙有耳,祸从口出。”
萧启敖却不以为意,“这里是苏城。”
他眼底甚至对温北冥露出几分反应过大的轻蔑笑意,他的眼神在说,瞧你那胆小如鼠的样子,可笑至极。
不难看出这萧启敖平日是如何一个狂妄自大的人,只是温北冥没想到这人离了京城竟然能放肆到这样的地步,难不成真当储君之位是二皇子囊中之物了?
温北冥心里愤恨,但终究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发作,萧启敖见此心里就更轻蔑了。
既不是瘟疫流民,又不是匪患,却能轻易同时牵动都尉府和苏州牧那么人,想来就只有一个人了——平南侯府那位出门远游的纨绔世子。
“就不知道那蠢货是做了什么蠢事,惹得都尉府和州牧同时这么大动干戈。”
萧启敖却幽幽道,“咱们怕不是见不到这位不中用的小纨绔咯。”
温北冥若有所思,试想这位小世子身份何等重要,他不仅事关西南四十万大军,此时更是整个天下各方势力的关键所在,倘若他出了事,西南必定先乱,而后便是整个天下大乱。
所以哪怕他再怎么废物,都尉府和苏州牧都得保他,现在全天下都得保他。
“真是命好啊。”
萧启敖讽刺的感叹道,“可惜是个没用的,这么多人保着他还要去作死。”
“也是个人才,”温北冥道,“都这种情况了还能丢下我们一大帮人跑去游山玩水,所以说有的人要是想死啊,多少人都拦不住。”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根本就不清楚眼下的情况,更不知道他早已被京城各大势力盯上。”
两人忽然相视一笑,随即是大笑,不过无情嘲笑之后很快又变得严肃起来。
他们这一趟本就是冲着平南侯世子来的,倘若这纨绔世子真出了什么事直接挂了,那么苏州首当其冲,西南很快会乱,接着天下大乱,各方势力必定争相涌入西南,那么究竟四十万大军鹿死谁手,他们这几个从京城赶来的人就会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萧家自然全力支持二皇子,可背后有温家的五皇子如何肯放弃机会?
所以两人目光里一阵短暂交锋之后,便各自告辞离开。
最迟三天,若是没有详细消息传来,他们就要抓紧时间通知家里早做准备了。
另一边,白子玉得知消息之后倒是顿了顿,以他的聪明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事关那位浪荡世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直觉,那人不像是能轻易让自己陷入这般险境的人,所以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大家意想不到的可能。
同一时间,跟白子玉有相同想法的还有苏瑾言。
而且,苏瑾言来到西南已经半年,他对西南三州尚且了解一些,自然不相信会出现什么瘟疫匪患之说,倒是暴乱的话,或许……
事实上,与孙子柏分开回来之后苏瑾言便一直在想孙子柏在这时候选择离开苏城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人看似漫不经心,浪荡随性,可关键时刻他比任何人都要清醒不是吗?
至于百姓因为侯府税粮而不堪重负饥不饱食的事,苏瑾言其实是有所耳闻的,比起那几家带着傲慢刚从京城来的,苏瑾言比他们要更了解西南的情况,所以心里倒是也有了些猜测。
只是他的重点却不是孙子柏性命攸关与否,而是到底这件事是偶然还是有意,就如那世子选择在这时候离开苏城一样,到底是无意还是刻意?
所以他到底,在做什么呢?
事实上,被早上官兵出城吓到的不仅百姓,最受冲击的还是侯府,别人不知道,老太太可是知道自家孙子在前不久出城游玩的事,老太太倒是没想到这件事直接跟自己的孙子有关,她是担心城外若是发成了什么匪患或者瘟疫,会危及她的孙子。
老太太是亲身经历过这些的,当年匪患肆意,老太太亲眼见过他们冲入村庄对着百姓烧杀抢掠,那场面她至今想起来还会做噩梦,而老侯爷当年虽然是土匪,却是被逼无奈的选择,而且老侯爷的人极讲规矩,从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而烧杀抢掠之后带来的就是无家可归的流民,为了生存而拿起武器抢粮杀人的暴乱,遍地死尸之后带来的可怕瘟疫……
正是因为经历过老太太才慌,城里越传越可怕,而她的孙儿刚好在外面,无论是遇到哪一样那都是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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