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只有薛盛远和肃王知道,他们怕说出来,会让其他人担心,自己乱了阵脚。
可不说,现在他们也无路可走了。
薛允脸一白,张着嘴半响不知怎么接话。
白氏哭得更伤心了, “老爷,你得想想办法啊,给咱们一家找条活路。”
薛盛远沉着脸,他不想要活路吗,等事情结束,死的第一个就会是他,可哪里还有什么活路。
“都是薛尧那个贱种,如果没有他撺掇皇上,又处处与我们薛家作对坏我们的好事,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爹,叫宫里的人把他杀了吧。”
白氏赞同地表示, “对,杀了他,他死了,事情就好办了。”
“好办?”薛盛远冷笑出声, “皇上为了他遣散后宫,连谢家的面子都不再给,你们还看不出来他在皇上心里有多重要。”
“是毒没下在你们身上,所以这么快就忘了肃王招惹那小畜生的下场?”
肃王只毒了温尧一人,可皇上还回来的却是三个人。
要杀温尧倒容易,可温尧一旦死了,谁敢保证皇上不会发疯似的直接屠了薛家满门?
那就是个疯子,在薛盛远看来,皇上比肃王可疯多了,手段还狠,睚眦必报。
薛盛远心里甚至还有点可惜,怎么皇上不是从太后肚皮里出来的,倘若薛家要扶持的人是他,那会有如今这样窘迫的局面。
薛允和白氏愁眉苦脸,薛盛远也沉默下来。
这时,薛清婉走了出来。
她显然听到了薛盛远他们之前的对话,上前微微屈膝行礼, “爹爹。”
薛盛远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叹了口气, “外头冷,出来做什么。”
薛清婉道: “爹爹,女儿想为家里分忧。”
薛清婉是惦记着嫁给肃王,想要做皇后,可这一切的前提是肃王能成功登基,薛家地位尊崇无人能比,而不是如今这样很可能被满门抄斩的局面。
“爹爹,一开始送薛尧进宫就是个错误的,既然我们已经认识到错误,何不拨乱反正,回归本位,女儿愿进宫将薛尧换回来。”薛清婉说的一脸坚定,好似为要这个家做出重大牺牲。
薛盛远苦笑一声, “拨乱反正,那也得皇上愿意拨,你已与肃王有了婚约,不论生死你都是他的人,旁的便不要多想了。”
“可女儿不想死!”
不仅不想死,甚至还有些埋怨,如果当初被送进宫的人是她,情况就会截然不同。
也许,她已经是皇后了。
却全然忘当初是谁死活不愿进宫,才有了替嫁之事。
“女儿想活着,”薛清婉道: “爹,让女儿进宫吧,等女儿讨得皇上欢心后,爹再向皇上表忠心,看在女儿的面子上,皇上也不会太过为难薛家的。等到女儿诞下皇子,我们薛家便能东山再起。”
薛允觉得可行,开口替妹妹说话, “爹,婉儿可是盛京第一美人,哪有男人不好色的,皇上也是男人,婉儿必然很快就能得到皇上的宠爱。”
就连白氏听着都有几分意动,毕竟在他们看来,男人好色,凭薛清婉的长相,要勾住一个男人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唯独薛盛远心里有苦难言,一是因为当年的温家旧事,二是皇上对薛家的憎恶。
当年发生在冷宫的事,薛太后是主谋,他是帮凶,皇上对薛家人之厌恶,绝不可能因为一个薛清婉有所改变。
便是当初温尧顶着薛清若这个名字进宫时,依旧险些丧命。
如今想来,其实一切早有瞄头,皇上那么厌恶薛家人,恨不得赶尽杀绝,怎么可能会因为与太后斗法去救温尧,怕是那时就对温尧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薛盛远越想越深,好半响才被薛清婉唤回神,他听见薛清婉说: “爹爹是不相信女儿吗?”
薛盛远摇头, “不是不信,是……无用。”
说出这两个字时,薛盛远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因为皇上跟薛家的仇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薛家的希望还是在肃王身上。
薛盛远抬脚往外走, “我入宫去见太后,你们安心在家。”
薛清婉想入宫的想法没被薛盛远认可,有些生气,而白氏则依旧发愁,拉着薛允唠叨, “也不知你弟弟他们现在走到哪儿了,路上顺不顺。”
薛允想起那枚被李长英送来的玉扳指,心里一样发慌,顺是不可能顺的,很可能人又被抓回了盛京。
但嘴上却宽慰着白氏,如今局面劣势,他得保证不让家里乱起来。
薛家这边发愁,宫里温尧和秦宴可高兴的很。
从长青宫传回来的消息说,长青宫最近越发热闹了,进里面的侍卫也更多,显然太后娘娘大发神威,越战越勇。
温尧和秦宴都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该让太后娘娘的好儿子亲眼目睹下太后与人酣战的盛景。
再做个鲜明对比,儿子关在暗无天日,寒风彻骨的地牢,亲娘躺在奢华的长青宫内享用男人,场面一定很好看。
正巧这时,李长英进门禀报, “皇上,宫门处传来消息,说薛相入宫求见太后。”
薛盛远有先帝亲赐的令牌,无召也可以入宫觐见薛太后。
“来的好啊,”温尧拍着巴掌笑。
秦宴心情也不错,吩咐李长英, “让人去长青宫做好准备,再命人将秦肃从地牢带出来,朕成全他,让他们母子相见。”
“是,”得了命令的李长英忙不迭走了。
而温尧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秦宴, “别的不说,就你这气人的本事,我都甘拜下风。”
让儿子和弟弟去看亲娘/姐姐与人厮混,人间鬼才。
秦宴手直接揽过他腰, “嗯,一会儿看他们变脸,会更好看。”
有些账,从今日就开始开始算了。
待李长英来回话说都安排妥当了,秦宴才牵着温尧出门,秦肃被铁链捆了手脚,在门外等着。
看到两人牵手出来,秦肃张口就是一句: “恶心。”
温尧丝毫不在乎,笑吟吟的表示, “放心,一会儿还有更恶心的。”
“哼,不知廉耻,”他现在对温尧是丝毫没了招揽之心,只恨不得他立马就死。
骂完,秦肃抬手将手上的链子撞得叮当作响,目光转向秦宴, “你这是怕了我吗,怕我逃还是怕我对你动手?秦宴,你何时胆子变得这么小了。”
“哎哟,”温尧替秦宴解释, “他是怕你看到一会儿的场景太激动,防止你气得杀人,都是为你着想。”
“至于逃跑,我们敢放你出来,还担心留不住你不成?”
“你要敢跑,铁定成刺猬。”
温尧说完就催秦宴走快点,他太迫不及待想看接下来的场面了。
秦肃不知这两人在卖什么关子,但他赌秦宴不敢拿他怎样,走得特别放心大胆。
直到他发现他们是要去往长青宫,秦肃知道秦宴对自己母后恨之入骨,他去长青宫准没好事,不由开始心慌。
“秦宴,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秦肃质问。
秦宴没理他,温尧冲他笑,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样子,让秦肃越来越不安。
他想往回走,但被人押着,根本回不了头,他被侍卫强行推到了长青宫。
长青宫门外,还站着个薛盛远。
秦肃皱眉,问他, “你来做什么?谁叫你来的?”
薛盛远给秦宴行完礼,尴尬的看了眼温尧才回答秦肃的问题, “是下官自己入宫的,求见太后娘娘。”
秦肃越发觉得有问题了,没等他再问是不是出事了,就被侍卫推着一块进了长青宫大门。
再穿过花园,最后停在了一扇房门前,那是薛太后的卧房。
里面传来了高昂的吟叫声,一听就能听出是薛太后的声音,她嘴里喊着舒服,同时催促人快些。
秦肃顿时拉下了脸,薛盛远也听的心惊肉跳,哪还有不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张嘴想喊话提醒,却见秦宴回头看了他一眼,薛盛远识趣的闭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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