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栀站在院子中间,感受着植物里传来的旺盛生机,点了点头。
看来差不多了。
当夜,宁栀打坐吐纳了一会,夜深人静月华高悬之时便爬起来,拿着玻璃瓶弯着腰在院子里收集灵露。
院子面积不大,种的菜也不多,宁栀连着忙活了好几晚才收集到足够的灵露,然后把药鼎取出来,准备炼丹。
第012章
知道宁栀要为陆睿泽炼药,头天晚上杨晓曼就把两个小的送到外公外婆家,又给刘嫂放了一天假。
第二天许滢和特地请了假的陆博弘早早地就带着陆睿泽来到宁家。
宁成周今天也没上班,全都呆在家里等待着奇迹降临的那一刻。
宁栀把陆睿泽叫到跟前,摸了摸他的脑袋和肩,灵气往他体内游走一圈,发现不过一个礼拜不见,这孩子情况又糟糕许多。
因为多次化疗的缘故,陆睿泽身体多个器官受损,现在已经扛不住化疗的并发症,他的情况又不适合骨髓移植,所以许滢才会那么绝望。
宁栀检查完陆睿泽的状况,在客厅来回踱着步子思考着最妥贴也最万无一失的方法。
其他人包括宁奶奶全都屏住呼吸,眼睛跟着他的身影从客厅这头转到客厅那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扰到他。
思考良久,宁栀决定了治疗方案。
“我先给他炼炉气血丹,调养一下脏腑。”
宁成周:“哦。”
杨晓曼:“你炼你炼。”
许滢和陆博弘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宁栀,不错过宁栀哪怕脸上一个细微的表情。
宁栀交待完,就拿着药材和药鼎进了厨房。他把药鼎架在灶上拧开火,开始炼药。
气血丹是补气血的丹药,可在极短时间里调理脏腑,锻炼体魄,强化体质。
这是一品中级丹药,以宁栀现在的修为炼起来不算困难。
有药鼎的功德加持,这一炉气血丹很快便炼完了,成丹两颗。
宁栀取了一颗递给许滢,示意她给陆睿泽喂下。
许滢怕陆睿泽不吃,哄他说:“这是哥哥给你的药糖,快吃吧。”
陆睿泽很喜欢宁栀,见是他给的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吃了。
陆博弘见了,嘴巴动了动,到底没说出反对的话。
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宁栀,相信宁成周夫妇。
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呢?
陆睿泽的主治医生都已经放弃了,明确地表示以陆睿泽现在的病情他已经无能为力,甚至隐晦地暗示让陆睿泽想吃啥吃啥,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
完全一副对待晚期癌症患者家属的语气和态度。
宁栀是陆博弘最后的希望。
等陆睿泽服下气血丹,宁栀问他:“现在感觉如何?”
陆睿泽被妈妈抱在怀里,见宁栀弯下腰跟他说话,有些害羞地把脸扭到一边:“肚子里热乎乎的,想睡觉。”
宁栀运起灵力又检查了一遍陆睿泽的情况,点了点头:“让他睡吧。”
孩子太小,他没必要那么着急。
杨晓曼收拾出了一间客房让许滢带着陆睿泽去睡觉。
陆博弘坐在客厅里像个雕像似的一动不动,一颗心如同坐云霄飞车一般忽上忽下的,没个着落。
“宁总,你说我们家小泽真的能治好吗?”
“你就放心吧。”宁成周现在跟杨晓曼一样,对宁栀有一种迷之信心,说,“如果我们家栀栀都治不好,那这个世上就没人能治得好了。”
大约是宁成周语气太笃定,陆博弘忐忑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丢丢,隐隐生出一丝期待。
宁成周他还是了解的。
虽然是个生意人,说话做事却十分有分错,为人又谨慎,有的时候十分的把握他说出来的时候还要留两分,现在既然满口保证宁栀能治好,那肯定是不会错的。
趁着陆睿泽睡觉的功夫,宁栀开始炼第二炉丹药洗髓丹。
这个洗髓丹可不是《医学衷中参西录》里治杨梅疹毒的那个洗髓丹,真正是有洗筋伐髓之功效,再搭配造血丹养元丹彻底根除陆睿泽的症状,然后好好调养几年,又是一个健康活泼的小朋友。
只是洗筋伐髓难免伴随着痛楚。
哪怕是宁栀炼的洗髓丹也只不过是把这十分的痛减轻到六分,并不能完全变成无痛的,所以他才会先让陆睿泽多休息一会,调整一下状态,以免服用洗髓丹时承受不了那么大的痛苦而受伤。
陆睿泽睡得很熟,一直睡到中午还没醒。
大人们随便叫了点外卖吃了,继续等待。
直到傍晚时分,宁栀药炼完了,从院子里摘了棵青菜,让杨晓曼熬了锅粥,这才让许滢把孩子叫起来。
陆睿泽喝了一大碗青菜粥,休息了一会,宁栀才让他服下洗髓丹。
洗筋伐髓之痛便是修者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一个病弱孩子。
不一会儿陆睿泽便疼得满头大汗。
宁栀抱着他,制止他挣扎的举动,一遍又一遍地用灵气冲刷他的筋脉骨骼和五脏六腑,催化药力。
药力化得越快,痛苦的程度便越甚,所经历的时间便会越短。
陆睿泽和娇气的宁嘉锐不同,很能忍耐。
宁嘉锐如查不舒服就会哭闹个不停,非折腾得全家人都围着他转不可。
陆睿泽痛得厉害了,也只会细细地哼哼着叫妈妈。
看到这一幕,许滢心都要碎了。
宁奶奶和宁成周也有些不忍心地扭过脸去。
孩子看着实在是太痛了。
好几次许滢差点忍不住冲上去抱开陆睿泽说别治了,被陆博弘和杨晓曼死命地拉住了。
“许滢,你冷静点,栀栀心里有数的,小泽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栀栀,也要相信小泽。”
许滢抱着杨晓曼呜呜地哭。
陆博弘也松开手,蹲在地上眼泪哗哗直掉。
等到好不容易把药力化完,别说陆睿泽就连宁栀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给陆睿泽服下造血丹和养元丹,宁栀把孩子交给陆博弘:“好好调养,过两个月再带过来给我看看。”
陆博弘有些愣愣地接过陆睿泽,发现孩子已经累得睡了过去。
许滢和陆博弘这个时候眼里只看得到孩子,杨晓曼靠近宁栀,悄悄地问:“这样就行了吗?”
宁栀一脸倦色:“养几年就行了。”
他体内灵气被消耗一空,累得几乎虚脱,叮嘱许滢夫妇等陆睿泽醒过来之后再叫他,便自去楼上打坐了。
当晚,许滢和陆博弘没有回去,一家三口挤在宁家客房里,直到第二天陆睿泽醒过来后才带着孩子回家。
陆博弘将孩子带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上医院。
直到做完检查,医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连连感慨,并宣布陆睿泽的白血病治好之后,夫妻两个才有真实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陆博弘那样沉默稳重的男人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医务人员和患者家属们好奇地看着这个蹲在地上哭得毫无形象的男人,小声地议论开来。
“这是怎么了?哭得这么委屈。”
“家里有人病了吧。”八成可能是治不好的那种。
“听说孩子得了白血病。”
“唉,可怜。”
一位路过的知情护士无情地驱散了围观群众:“人家孩子病都好了,他这是高兴的。别看了,都散了吧,堵着路别人都不好来看病了。”
也是奇怪。
那孩子前阵子连化疗都做不了,现在突然就好了,真是奇迹。
护士只能在心中感叹。
真希望这样的奇迹发生得多一点,生离死别的事件少一点。
宁栀为了治疗陆睿泽将体内灵气消耗一空,好些天都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一家人担心得不行。
可宁栀一直关在房间里,门把上挂着“学习中勿扰”的牌子,他们谁也不敢去打扰他,就连最爱黏着哥哥的陆嘉锐都被杨晓曼管得死死的,不允许他靠近宁栀的房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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