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七郎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卢七!”
南宫不念忽地伸手攥住他双掌向上翻去,卢七郎疼得直吸冷气:“白大侠,救我!”
白千雪面色如常,静立一旁。南宫不念瞥向卢七郎掌心:“你手掌掌心宽阔,且比掌缘略厚,分明是练掌之人。而卢七郎是用剑之人,你根本就不是卢七郎,你是谁?真正的卢七郎去何处了?”
卢七郎见白千雪不打算搭救他,忙道:“南宫教主,我说,我都说!求你先放开我!”
南宫不念松开他的手,卢七郎道:“我……确实不是卢七。我本名叫秦武,也是江湖中人。两年前,我路过冥海边,见海上一根浮木上趴着个重伤昏迷的人,就是真正的卢七郎。”
“我将他救上岸,把他扶到一个荒废的道观里,简单处理了下他的伤口,本想将他送去医馆救治,但他醒来却不肯答应,说他伤得很重,自知大限将至,去医馆也是无用。他对我讲了他和初莲姑娘之间的事,又拜托我以他的身份,将信物——一份刀谱秘籍送到影刀门,以平息影刀门和灵剑山庄的纷争。
“他不忍灵剑山庄庄主和他双亲知晓自己的死讯,便写了两封信,让我转交。一封是给那庄主的,说自己要去退隐。另一封是给他父亲的,信中说他要行侠仗义,无法回家尽孝,希望父亲能答应由我代他尽孝,并将家业交予我传承。”
南宫不念道:“那你为何会变成‘卢七郎’?”
秦武道:“我替他去过影刀门和灵剑山庄后,想到他伤势严重,便回了那破道观看他。谁料我回去时,他……他已经拔剑自刎了。在他尸身前,用血写着许多‘初莲’,想来是殉情而去。我安葬好他,拿了他的佩剑,去到醴州,想将他的信交给他父亲。”
“但是,当我一到卢家府上时,才知他双亲不久前已经逝世了。卢七郎离家去灵剑山庄习剑时年仅五岁,家里的仆人都不知他成年后是何样貌,见我握着那把宝剑,便以为我是卢七郎。所以,我就……”
南宫不念道:“所以,你就顺势而为、鸠占鹊巢了。”
秦武惊慌道:“我说的是实情!当初卢七写给他父亲那封信,还在我房里,你们可以和我回卢府,我拿给你们看!”
“不必了。卢七郎为了报答你搭救和送还刀谱之情,将卢家家业相赠,合情合理。”南宫不念轻轻叹了口气,“带我们去卢七郎的墓。”
卢七郎的墓在破道观后的一座荒山上,南宫不念几乎一到那里,便感到一阵心神不稳。白千雪微微弯腰:“我背你。”
南宫不念忙道:“无事,我还可以……”
话未说完,白千雪便将他背起。秦武在前方带路,回头一看,心道那些江湖传言果然不假。一炷香后,他们到了卢七郎墓前。
南宫不念挥手理了理墓前杂草,焚香祭拜,心头一阵痛楚倏然而至,眼眶里不知不觉又蓄满泪水。白千雪微微蹙眉,将他扶稳,握住他右手手腕,缓缓道:“初莲姑娘,卢七郎为全江湖之义,化解刀剑两派相争,在冥海舍弃你,是他不对。相信他也悔恨不已,才会自刎殉情,若你能原谅他,请化消怨念,往生极乐吧。”
片刻之后,心痛忽地减轻,南宫不念垂眸看去,只见他手腕上那朵花化为一阵朦胧的红色雾气,无声无息地散了。
怨念终于化消,南宫不念精神一振,立即想起,这一番奔波下来,已过了小半旬,算算离白千雪的生辰已无几日了。他心里焦急,连忙道:“小白,我必须回圣教了。”
白千雪顿了顿,道:“我送你去。”
南宫不念道:“不必,你陪我奔波了好些时日,先回竹舍休息吧,我处理完圣教之事,就马上回去。”
白千雪道:“南宫,我不会再……跟踪你了。”
南宫不念笑道:“我并非介意此事,是真的希望你好好休息。”
白千雪盯着他瞧了片刻,缓缓点头。两人便下了山,在破道观前分开,南宫不念心急如焚,直奔魔教。
心皎已几近完成,鬼面郎君见到南宫不念,关切地道:“教主,你没事吧?上次在笙歌楼,白少侠气成那样子……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南宫不念道:“没事,误会而已,已经解决了。那女子的怨念也已消散了。”
鬼面郎君道:“那就好。教主,属下见你一直未回,白少侠的生辰又已近,便先着手铸剑了。”
南宫不念看向那即将完工的心皎剑,剑身如同月色般,银辉闪烁,光华流转,与从前的心皎相比更胜一筹。他心内欢喜,又微觉失落,鬼面郎君忙道:“这剑尚未完工,还剩几道工序,教主仍可亲自动手。”
南宫不念一喜,在鬼面郎君的指挥下,对着心皎敲敲打打、仔仔细细地锻造数日,又从魔教为数不多的珍宝里搜出了三颗玉石,刻到剑柄上,正是心宿的图案。
剑铸好后,他无暇观赏,便收剑入鞘,匆匆忙忙往竹舍奔去。赶到之时,已是白千雪生辰那日的夜间了。
南宫不念轻轻推开门,书案上红烛摇曳,白千雪伏在书卷旁,眼眸轻阖,已是睡着了。南宫不念放轻脚步,朝他走去,未走几步,白千雪便醒了过来,眨了眨眼,见他回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起身走近他:“南宫,你回来了。”
南宫不念忙将心皎藏在身后,白千雪揽着他的肩半抱着他,眼眸垂落,便看到了他背后藏着的那点银光,微微一怔:“南宫,你……”
南宫不念见他发觉,笑着退后两步,将心皎双手呈上:“白少侠,生辰喜乐。”
白千雪注视着那柄剑,怔然片刻,同样双手接过,手握剑柄抽出长剑,瞬时剑气流转,剑刃锋芒尽显,竹舍内满室光华。他端视半晌,将剑收入鞘内,盯着南宫不念:“你说的那件魔教的机密大事,就是此事吗?”
南宫不念垂眸笑道:“嗯。”
白千雪道:“那受到怨念附体,也是因此?”
南宫不念点了点头,白千雪看着他,忽地叹了口气。南宫不念一愣,道:“怎么了?你不喜欢这把剑吗?没事,不喜欢就不要,我再……”
白千雪忽地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抱了半晌:“怎会不喜欢?只是,想到你为我做这种事,被怨念附体,我竟还因此误会你……对不起。”
南宫不念忙道:“我又没事,你不要这样说。小白,如果换做是我,在笙歌楼见到你那样,也会很生气的。所以,我从没怪过你,这也不是你的错。”他笑着去揉白千雪的脸,“今日是你的生辰,畅快些。无论你有什么要求,只要能让你欣喜,我都可以满足你。”
白千雪眸色沉沉,隐隐透着几分灼热,低声道:“教主,前些时日,你说可以准我一回,让我对你做些……疯狂的事,这话还作不作数?”
南宫不念未料到他会这样说,微微赧然:“那是……我喝醉了,胡说的。”
“可是,你答应我了的。刚刚你也说,无论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我,”白千雪的气息轻洒在他耳畔,“教主,你的话,难道都只是哄我的吗?”
南宫不念被气息撩得浑身一阵战栗,红透了脸,小声道:“那……就……就这一次。”
第185章 圣教月报
白千雪担心南宫不念在竹舍无聊,想要下山买些话本给他看。南宫不念一听,觉得这份钱不必花,便回魔教搜罗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书,回来慢慢看。
这一日,他忽然发现,在各种歪门邪道的书册中,夹着一张纸,展开一瞧,纸上写着四个大字“圣教月报”。南宫不念额头拉下三条黑线。
说起各门各派的内部小报,是从莽苍山派开始流行的,萧云霓将《雪醉江湖》当成经营游戏玩到飞起,曾经突发奇想,将莽苍山派发生的无论大事小事,只要是有趣之事就记录下来,攒够版面便发行一期《莽苍山派大事小情报》,受到派中弟子一致好评。于是这个风俗便流传开,魔教也充分吸取经验,由鬼面郎君组织,办起了《圣教月报》。
上一篇:我来自十年后
下一篇:夫人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