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侧了侧脸, 然而这个动作落在此刻的段星阁眼中, 便是正儿八经的排斥了。
段星阁抬手,捏着云栖的下巴将他的脸掰了回来, 声音低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与滔天的醋意:“云栖,你就这么喜欢他?”
这么多年了, 段星阁从未像眼下这样直呼过云栖的姓名。
他的姿态一直都是低的,直呼其名似乎一直都是平辈甚至前辈对晚辈之间才有的情况。
此刻,脱口而出的那两个字像是什么言灵术一样,将云栖蓦然定在了原地,等到他回神想要解释时已经来不及了。
梦魇状态下会记忆错乱,很快云栖便意识到,段星阁所言非虚。
他根本没耐心等到云栖解释,掐着身下人的脖子低头便亲了上来。
那吻粗暴得简直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一样,云栖从来没被段星阁如此对待过,蓦然睁大了眼睛。
一时间呼吸不上来,衣服却被人一扯,刺青瞬间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中,云栖难以克制地在黑暗中细细颤抖。
可那人看到刺青后却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一样,随即勃然大怒,掐着云栖的腰直接将人面朝下按在了床上。
“别……”云栖反手推着身上人的肩膀发抖。
“跪好。”身后人含着滔天的怒意沉声道,“让你动了吗?”
黑暗之中,云栖被那大逆不道的语气震得都懵了。
这人……真是段星阁?
可更让他震惊的事还在后面。
布料和被褥间不断摩擦,云栖大脑发烫,整个人几乎被震惊和难以言喻的刺激给裹满了。
偏偏那人还从身后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他的锁骨,不厌其烦地质问道:“谁给你留的?嗯?”
云栖咬牙切齿,解释道:“你……”
泪珠顺着脸颊不断地向下滚落,云栖掐着枕头不愿发出太多声响,可身后人铁石心肠,根本不愿就此放过他。
云栖实在是跪不住了,睫毛好似被黏住了一样,看起来相当可怜。
可段星阁却好似自动屏蔽了云栖的这句话一样,充耳不闻地反问道:“他像我这样对过你吗?”
云栖瞳孔骤缩,下一秒被人从身后扭着头吻了上来。
“——?!”
段星阁从身后掰过了他的脸,这其实是个很羞耻的动作。
可云栖反而羞愤欲绝地发现自己并不排斥。
他天生就是支配者,活这么大没有人敢如此对他,便是之前的段星阁也不敢,故而他根本没经历过这种事,更不知道自己居然完全不排斥。
过度的羞耻混杂着难言的情绪洗刷着他的脑髓,对上段星阁宛如狼一般冰冷的目光,云栖小小地抽了个气,瞳孔在黑暗中逐渐涣散。
段星阁好似听不到云栖的话一样,低头一遍又一遍地吻着他的蔷薇,那花被他亲得宛如要绽放了一般。
云栖有些崩溃,眼泪糊满了脸颊,他忍不住反手想要推拒,却摸到了如石头一般硬的腹肌。
黑暗之中,那条他亲手绘出的龙栩栩如生,好似要把他给吞没了。
段星阁宛如梦魇一般,还在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云栖身上的痕迹是谁留下的。
“那你的纹身……”云栖情急之下反唇相讥道,“又是谁给你文的?”
段星阁蓦然一愣,梦魇状态下的他显然还处于那浑噩的几年中,低头看向自己身上时,完全不记得有此事了。
“……我不记得了。”他喃喃道。
云栖从混沌的思绪中抽出了一些理智,陡然意识到了几分不对。
他下意识想问那现在的你记得什么,可话到嘴边便意识到了这样问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截住话头,转而道:“你……你今年几岁?”
段星阁手上忙得不行,闻言却堪称有问必答:“二十。”
云栖眉心一跳,蓦然抬眸看向面前的床头。
缓了三秒,他带着某种猜测再次挣扎着开口:“现在住在哪里?”
结果不出所料,段星阁面不改色地说出了和他粗暴的动作截然不同的答案:“校外的出租屋。”
——此刻的段星阁好似在灵魂上被人绑了测谎仪,如果说胡话就会被响起来的测谎仪炸上天,所以他要么闭口不谈,要么坦诚相待。
先前在综艺中的时候,两人不是没有经历过坦白局,但段星阁没有哪次像眼下这样,宛如赤子一样明澈,问什么答什么。
然而眼下的反差感着实有些强烈了,段星阁百分之二百的坦诚和毫无顾忌的动作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疼痛好像是什么调味料,云栖咬牙扭头,还想再问什么,却见段星阁抬手将被汗水浸透的头发捋到了上面,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发暗的眸色,英俊得不可思议。
云栖一下子怔住了,像是被头狼盯住了一样,维持了三秒,身后人忍无可忍地低头吻了下来。
然而这个姿势对于云栖来说实在有些别扭,脖子好似都要扭断了,他于是攀着身上人的肩膀,小小地吸了口,带着商量的口吻道:“你不想……看着我吗?”
段星阁很明显犹豫了一下,白天的他看云栖的眼神,甜的能把人腻死,眼下陷入梦魇的他,眼神像是水落石出了一样,露出了原本的底色。
段星阁语气中带着滔天的嫉妒,可话里的内容却堪称坦诚:“我不想看见他留下的……”
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云栖就那么扭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被那双浸润水色的眸子盯着,任谁也不能泰然处之。
“你真的不想吗?”云栖的嗓音带着点沙哑。
段星阁登时像是被戳穿了一样,恼羞成怒地将他转了过来,低头发狠一般咬在他的锁骨上:“是谁捷足先登——”
云栖扬了扬下巴,像是故意把最脆弱的脖颈露出来任人撕咬一样,而后他顺势抬手勾住了段星阁的脖子,凑到耳边轻声道:“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就算知道了,那么大片的刺青,你难道能用什么新的痕迹遮盖住吗?
如果是白天的段星阁,肯定能听出来云栖是在逗他,进而会借此机会委委屈屈地讨个吻。
可晚上的他本性全露,恨不得把獠牙都露出来,怎么会容许这种挑衅。
这话说出来的一瞬间,登时像是戳到了段星阁的什么点一样,使得他蓦然爆炸。
当即掐着身下人的腰便吻了下来,云栖意识逐渐开始出现模糊,他听到段星阁带着滔天的怒火低声道:“我这么多年没有见你,这么多年不敢……”
后面的话云栖没怎么听清楚,但从那骇人的情绪中大抵也能猜出来。
——我这么多年不敢见你,生怕自己还不够成熟,不够强大,没法护你周全,未曾想再次相见,却已经被捷足先登了。
这种误解之下,段星阁怎么可能不恼?
感受到身上人压都压不住的怒意,云栖深吸了一口气想到,是不是逗得有些太狠了?
他有心解释,可段星阁脑子中的某个地方就像是被封印了一样,不但丝毫想不起来白天经历的事,听到相关的事也会自动忽略。
……罢了。
云栖咬着自己的手腕一边止住哭声一边忍不住想到,这小子可能只是想找个理由折腾他。
云栖平生第一次有了濒临昏厥的感觉,然而千钧一发之际,硬是被段星阁掐着下巴拦了下来。
“不能睡。”他语气极其强硬道。
云栖眸色涣散地看了他半晌,下一秒,却听那人看似毫无逻辑道:“我从窗户上准备跳下去那次,你也是这么突然出现又消失……如果你现在睡过去了,就又会消失然后把我丢在原地,对吧?”
……什么?!
什么从窗户跳下去?
云栖蓦然睁大了眼睛,一瞬间找回了残存的理智,可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滔天的巨浪很快吞没了云栖,他为自己的一时兴起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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