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窗外站着的是已经布置好安全区的熊,他本意是想和盛枝郁汇报,但敲了车窗才后知后觉车里有两个人。
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盛枝郁那声……和往日严肃冷厉的音调截然不同的……软乎乎的疼。
熊一下想歪了,慌乱地想躲起来,但驾驶座上的盛枝郁已经下了车。
小队长在关门之前,恶狠狠地朝副驾驶骂了一句:“滚出去。”
甩上车门,盛枝郁才一脸沉郁地走向熊:“什么事?”
熊立刻站直了身体,竭力表现出一副“我要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报告队长,安全区已经划好了。”
盛枝郁略一颔首:“嗯,早上回收的污染源呢?”
“已经完成记录和数据上传……”
小队长的工作态度非常端正,一下车就进入了领队的状态,一项项和熊核对工作。
祁返本来还挺沉迷于欣赏小队长的认真,视线在扫到那双黑色云朵似的猫耳朵的时候脸色就沉了下来。
不仅如此,因为刚刚要处理伤口,盛枝郁的作战服被他解过,还没完全穿好。
领口那处还微微撇开,没了防护遮掩,白皙修长的颈部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熊大概是因为误会了什么,视线一直不敢和盛枝郁对视,一会儿落到他的耳朵上,又换成诧异,一会儿扫到他的脖颈,又变成错愕。
盛枝郁却全然没发现自己被人用什么样的目光看着,还在交代明天的任务。
祁返无声地看了片刻,推开了车门。
对话被突兀的开门声打断,熊回过头,就看到祁返带笑而来。
“七……”熊瞪大了眼睛。
熊平日里不怎么和队友聊八卦是非,刚刚他敲门的时候也只是匆匆一瞥,察觉到里面不只是盛枝郁一个人就不敢多看了,所以他完全没猜到是七分。
看到走过来的人,盛枝郁眉梢微蹙,眸光沉郁地看着他。
警告的意味很明显,他要祁返把误会解开。
祁返却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到他的肩头,然后顺着用领子遮住了他的大半脖颈。
“队长,你受了伤,更不能着凉。”
好像解释了,又好像没解释。
但一旁的熊已经震惊到瞳孔颤动,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只陷入了为什么七分和队长关系发展到这一步的震撼力,没发现祁返在披好外套之后,用站位挡住了视线,趁机偷偷拨弄了小队长的猫耳朵。
盛枝郁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解除附体的状态,抿唇别过脸,把耳朵藏回去。
祁返这才挽唇一笑,转身离开。
“……还有什么问题么?”盛枝郁垂眼问。
熊这才被拽回了魂魄,连忙低下头:“没了。”
“去休息吧。”
“好,好的。”
熊略带恍惚地回到临时扎的休息篷里,袁羯正坐在里面看着手心的身份牌,瞧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低声:“怎么,被队长凶了?”
“没,没。”熊摇头,“就是……算了没什么。”
袁羯看着他:“在任务执行中最忌讳这种消息欲通不通的情况,你对着小队长可不能这样。”
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最后还是低声:“没,就是我以为像你和薛队那样的哨兵恋人是少数,没想到七分和小队长也……”
“好了。”袁羯握住了手里的身份牌,疲惫地闭上眼睛,“小队长和七分什么都没有,你别乱说。”
熊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一夜平静。
盛枝郁在晨曦初露的时候就睁开了眼,也许是腹部的伤口作祟,所以这一觉他睡得比以往要沉,醒来的时候各处关节就像生了锈,他推开车门正打算慢慢舒展。
结果门开的时候,他才看到倚在车外的身影。
祁返徐徐睁开眼睫,清澈如泊的眸底还有一丝未退的困倦,却在看到盛枝郁的时候就汇出了淡淡的笑意。
“睡醒了?”嗓音也是刚刚睡醒的喑哑。
盛枝郁抓着车门的手略微一顿:“你怎么在这里?”
祁返轻慢挽唇,低声道:“小队长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总得有个人守夜。”
虽然现在的监测报警器能捕捉到十公里以外的动静,但盛枝郁还是习惯留一只耳朵醒着。
这是他的个人习惯,他也不要求自己的手下学习,毕竟战场上哨兵的精神力比什么都重要。
……祁返为什么总能察觉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盛枝郁垂下眼:“所以你就这么守了一夜?”
“如果这会让你有负担的话,”祁返笑着转了个身,轻趴在装甲车上,“那我说我是觉得你差不多快醒了,所以特意过来作秀的,你会好接受点吗?”
他总是这么随心所欲,随意散漫。
盛枝郁思索片刻,往他的方向迈了一步,轻轻贴近。
即便知道他不会做什么事情,祁返还是被这张缓缓贴近的漂亮脸蛋扰乱了心跳。
……晨起的时候,不能看太过漂亮的东西,容易有冲动。
他正想克制一下自己,盛枝郁的手却忽然落到他的腰上掐了一下。
站了一夜的肌肉还没解除僵硬,这么一捏,先前所有跃跃欲试的冲动顿时被压了下去。
祁返甚至险些低叫出声。
盛枝郁眯眼笑了笑:“既然决定让我好接受点,那你就配套做个广播体操,别让自己的疲惫那么显眼。”
……把关心说得那么复杂,也就小队长了。
祁返瞳色微烁,在盛枝郁做完恶作剧准备退离的时候,抬手扣住了他的手腕,然后轻轻往怀里一带。
盛枝郁脚步不稳,就这样被他带入了怀里。
他的怀里还有夜风的味道。
“我其实不太清楚小队长你是怎么看我的,一个逾矩的卧底,一个不自量力的向导,还是一个自作多情的暗恋者?”
祁返的声音伴着温热的气息落在耳廓上,把盛枝郁的耳尖染得又酥又痒。
偏偏这个人不知是不是睡得不太好,心跳声还很明显,咚咚,咚咚,快得有些不太正常。
这些杂乱的因素叠加在一起,导致盛枝郁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把他推开。
然后就听到了他后面的那句话。
“不过,在抛除这些之后,我其实是个男人。”祁返漫出了一阵淡淡的笑意,低声提醒,“盛枝郁,男人的腰不能随便碰。”
是啊,不能随意碰。
昨天盛枝郁就领悟到了这一点。
但他掐祁返,明明只是想以牙还牙,并没有……
温热的耳尖忽然烧起热意,盛枝郁一把推开了祁返的肩膀,忍下了揉耳朵的冲动:“我警告你,下次再这么和我说话,我就动手了!”
说话就说话,亲人耳朵是什么毛病。
祁返含笑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轻抬双手示意认错:“好。”
如果小队长再有气势一点的话,他就能把这句话理解为警告而不是撒娇。
盛枝郁没有再搭理他,转身思索第二天的具体计划。
他对六十九的战力还是比较清晰,按正常发挥这个任务两天就能完成。
想到这里,他转步走到队员们休息的棚前:“都醒了吗?”
第一个回应的是守在门边的薮猫,他一下把帘子拉开:“队长,都醒了。”
盛枝郁略一颔首,视线扫过眼前的人群,落到最后的袁羯身上。
察觉到有人靠近,袁羯慢慢抬起双眼,干涸地笑笑:“队长。”
盛枝郁轻垂眼睫,视线下落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淡:“嗯,腿好点了吗?”
袁羯点头:“好多了。”
好多了?那为什么脸色还是这么苍白。
盛枝郁没再续问,眼神审视地看着跟前的人。
对话忽然没了后续,其他的队员都以为小队长还要算昨天的账,紧张地望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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