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时间转瞬即逝,待那些从血蔷薇中汲取的灵力全部转移后,凤清韵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缓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总算是从昏迷苏醒了。
而他一扭头,便见白若琳正红着眼眶地看着他,一看便是哭过的模样。
看到他醒来,白若琳立刻擦了擦眼睛喊到:“师兄,你终于醒了!”
昏迷之前的记忆蓦然回笼,凤清韵一下子便明白了小姑娘的症结所在,他张了张嘴想说不怪你,一切都是慕寒阳处心积虑,和你没有关系。
可不知道睡梦中明明喝了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嗓子还是这么干,他猛地一张嘴竟然没能发出声音。
而没等凤清韵第二次尝试,一扭头他却看见白若琳身旁竟然还有一个人,看清那人的一瞬间,他面色微变,蓦然回神——那竟然是前世天崩时,在魔界陡然将修为提升至渡劫期的枯血道人!
……她怎能会在这里?龙隐不是说不认识什么枯血道人吗?
枯血道人眼下的模样和天崩时比起来并无两样,依旧是那副端庄美丽的模样。
她似乎正和什么人说着什么,听到白若琳的呼喊后,她和那人一起扭头,看到凤清韵的状态后,她略微松了口气道:“殿下终于醒了。”
可凤清韵已经没空估计什么枯血道人了,因为她身旁人比她更快地走了过来,看到那人的一瞬间,所有记忆全部回笼,凤清韵彻底苏醒了过来。
愧疚和心疼一起泛上心头,他立刻起身,却发现手脚冰凉还有些不受控制,却依旧挣扎着要坐起来。
龙隐见状立刻坐在他身旁,扶着他的腰任由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而在凤清韵焦急地开口之前,那人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率先道:“吸不干的,放宽你的心,本座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凤清韵哑了嗓子,几乎是用气声道。
他执意摸过龙隐的手腕,低头探查对方的情况。
好在这次也不知道是吸得不多,还是龙隐已经有了经验,趁着凤清韵昏过去时补了血气,凤清韵探查过去后,发现确实没有什么亏空的迹象。
但他还是愁眉不展,攥着龙隐的手腕,心疼与后怕的模样几乎写在了眉眼上,看得龙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这次的阵仗比上一次可差远了。”龙隐故意调笑道,“看来凤宫主这次是知道疼人了。”
凤清韵都已经习惯他不着调的话语了,闻言依旧愁眉不展,连话都没心情接。
他脑海中不住浮现慕寒阳的一举一动,从来只是万念俱灰,只想远离他的凤清韵,平生头一次产生了憎恶甚至痛恨一个人的情绪。
可是另一边,听到两人对话的白若琳却忍不住红了脸。
她为两人之间的氛围而不禁耳热,但她却再没了像先前一样对龙隐的抵触情绪。
凤清韵昏迷了整整七天,才把从那些血蔷薇中汲取到的“养料”彻底消化完毕。
但他血脉内的血契经由慕寒阳那一遭隔空引动后,已经被彻底激发出来了。
而在凤清韵昏迷期间,为了压制血契,龙隐几乎每日都要用精血温养,眼见着对方能做到如此地步,自己先前还对他有偏见,白若琳心下越发感到惭愧。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凤清韵却为此承担了一切,她怎么可能不愧疚。
可龙隐将她的低落尽收眼底后,却在一日的温养过后,难得和她多说了几句:“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每天和你师兄多说几句话,说不定他还能早点醒来。”
这话不算安慰,和先前白若琳在仙宫,自小经受到的那些赞美来说,甚至称得上指责。
可这番话却让她从那些情绪中暂时抽离了一些。
事情已经发生,与其每天沉浸在愧疚之中,不如多做些弥补之事。
于是白若琳开始每天到寝殿陪昏睡中的凤清韵说话,当然是在龙隐用精血温养过后。
由于龙隐去的时间一直都挺规律的,所以白若琳去了几次后也就没再请示,每天都掐着点去,一般刚好能和龙隐错开。
只是有一日,魔界那边似乎是有什么事,送白若琳来魔宫的暝鸦特意前来汇报。
龙隐于是错过了每天固定的时间,因而晚去了几分。
白若琳却不知道此事,依旧照常前去,而后她便猝不及防地在寝殿门口,撞到了那一幕——
龙隐拥吻着沉睡中的凤清韵,而他的手边竟然还有一朵凤清韵不知道何时放出来的血蔷薇花苞!
她师兄眼下分明是在昏睡,按理来说龙隐的行为该是标准的趁人之危。
但那含苞待放的血蔷薇在龙隐手下摇摇晃晃的样子看起来亲昵极了,哪怕是被人过分地把玩在手里揉捏也只是微微抖两下,一点逃跑的迹象都没有。
白若琳自然明白花苞对于灵植的含义,于是她陡然红了脸,匆匆转身跑开,以至于当天都没敢去找凤清韵说话,生怕看到她师兄就想到方才狭昵又亵渎的一幕。
而时至今日,那一幕的冲击力依旧是巨大的。
哪怕此刻凤清韵醒来温柔地看着她,白若琳欣喜之余,还是忍不住会想到那日的情形。
于是她做贼般清了清嗓子,扭头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像极了先前凤清韵面对月锦书时的模样。
凤清韵见状有些疑惑,但眼下的重点显然是另外一件事。
他扭过头看向那位端庄的妇人,明知故问道:“这位是……?”
“吾乃血修姽乔。”姽乔道,“陛下特意寻我来解决殿下身上的血契。”
凤清韵当即了然,意识到姽乔是龙隐特意为他找来的后,心下的愧疚之意更浓了。
可龙隐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并未给他继续发酵情绪的机会:“睡了一觉后,你现在感觉如何?”
凤清韵却摇了摇头:“身体并无异样,内息甚至磅礴了不少,但……我感觉血脉中的血契尚未解决,虽然表面上它貌似被压制了,不过那似乎只是暂时的蛰伏。”
在场的人听到此话后并不惊讶,姽乔反而早有所料般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她紧跟着解释道:“古时有木灵根修士喜爱收各种灵植为妖宠,而他们发现,对于以血为食的血蔷薇,他们只需要在其种子时期用鲜血浇灌,再在其开花时用相同之血浇灌,便可使其认主,不需要像其他妖宠那样繁琐的手段。”
“此次以血契偷袭之人,恐怕用的便是这个法子。”
经过上古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整个修真界其实有不少传承是断代的。
如若不是专修血道的姽乔言及此事,慕寒阳的算盘可能便真成了。
凤清韵突然遍体生寒,倘若前世他当真在仙宫开了花,慕寒阳只需要再次浇灌鲜血,完整的血契便会达成。
想到这里,他胃下便泛起了一股难言的恶心感,惹得他闭目良久才勉强压下,睁眼道:“那敢问对于此种血契……有解决之法吗?”
“有的。”姽乔点了点头道,“此种血契之法,实则需要两次才能彻底完成。”
“殿下幼年时遭遇的血契因此并不完善,那边没办法直接下命令,所以才只能出次下策,用同血脉的血亲予以摧动,最终虽然未能完成彻底的血契,却还是把您血脉中的烙印激发了出来。”
“好在那边用这种法子,不成功自然遭到反噬,陛下又隔空一刀重创于他,短时间内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接下来只需要在殿下开花之时,用更强的血契进行覆盖,便可销毁源初血契。再加上第二次血契先天有缺,等待数日后便会自然消去,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
姽乔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只是这印迹毕竟已被引动,在找到您找到开花的法子之前,还是需要略微压制,才能正常行动。”
凤清韵听了半晌正陷入沉默思索着解决的对策,闻言眉心一跳,骤然回神道:“敢问这略微压制的方法是……?”
“方法倒也简单,”姽乔却微妙地安静了一下,而后道,“只需要补充足以压制印迹的精血即可,而这精血上的选择……还是以已经奏效过的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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