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徐熠程了,就跟把大象往冰箱里塞差不多,总之是特别勉强地往车里塞了俩男人。
徐纠晕乎乎地蜷缩在副驾驶座上,手往面前的遮阳板上扒拉,结果发现这破车的遮阳板里连镜子都没有,他都没法欣赏自己这张漂亮的脸。
“哼,这种破车你就别想跟我玩车震。”
徐熠程在主驾驶位上缓缓转头盯着徐纠看,看了好一会,才把视线从那张红得跟脆皮烤鸭差不得的脸上移开。
他点着徐纠的大名,面无表情地点评:“徐纠,你脑袋烧坏了。”
徐纠的手往左边奋力一锤,“滚!你不许讲话!”
徐熠程便没再说话,他开他的车,徐纠在副驾驶座上自说自话。
徐纠是有这个毛病的,一旦很痛他就会开始胡言乱语,说出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来分散注意力,再加上他还在高烧中,说出来的话更加没有逻辑。
徐纠从昨天睡了两个小时在梦里吃了一个大鸡腿不好吃,讲到明天要去偷徐熠程手机卖个几十块钱去吃麦麦脆汁鸡,再说到前天他去称体重非但没轻还重了好多。
徐熠程保持一路的沉默,静静听,这是徐熠程擅长的事情。
“我说我很痛啊!你为什么没反应?”
直到徐纠冲上来要抢方向盘,徐熠程才迟钝地意识到不能真的不回应徐纠,徐纠会因为被搁置而生气。
“你总是这样,心情好就搭理我一下,心情不好就不理我,你根本没有同情心,你也不会安慰人,你对我一点也不好,放我下车。”
徐纠骂了一长串的脏话,又想上手去抢方向盘,强迫徐熠程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徐熠程把车停在路边,手悬在半空里。
徐纠以为会是一耳光,抢方向盘的双手立马垂下,他弓着背,缩着脖子,脑袋埋得低低的,一副做错事后认怂的老实巴交。
不过——
不是巴掌,而是抚摸。
徐熠程的手捏住徐纠的后脖,暧昧地用指尖撩拨柔软的腺体。
在徐纠身体软掉的下一秒,强硬地掐着脖子往自己身边扯,一个不容拒绝的吻闯进徐纠的唇中,把他脑袋里热腾腾的潮气掠夺一空。
亲完,徐熠程揉了揉嘴边被徐纠尖牙咬出的小坑,惬意地悠悠感叹:
“好可爱,真的好想掐死你。”
徐熠程把他长久以来埋在心里的话,终于当着徐纠的面说了出来,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还掐在徐纠的脖子上。
徐纠僵住了。
可爱?可爱在哪里?
抢方向盘一起去死这样的行为也是可爱吗?
“疯子。”徐纠骂他。
“嗯。”
徐熠程转头继续开车,徐纠被亲过以后老实了不少。
徐纠在W市医院里输液,在金钱的力量下烧退的很快,但是手臂上白色斑痕找不到诱发原因,只知道它们就这样突兀的出现,也无法扼制生长。
“你爱人的情况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总之我先记录一下症状,如果说有新的进展我立马给你打电话通知,你这边也转去Y市医院接着检查。”
“好。”
徐熠程只能在W市留一天,Y市那边他一手创立的公司急需他回去维系运转,没有时间再给医院继续检查。
他和医生交换联系方式,结果也就是这走出病房的一瞬间,再回到病房时床上躺着的人又跑没影了。
针头被拔掉,贴着床沿晃晃荡荡,药水滴答落下,床上还多了几滴鲜红的血。
徐熠程的手往口袋里一放,他的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摸走的。
徐熠程啧了一声,耐心磨尽。
滴——
电梯直下负二楼的地下停车场。
徐纠踩着医院停车场里的指引线往外走,边走边兴奋地打开徐熠程的皮质钱包,挨个夹层的检查。
银行卡走一路丢一路,身份证尝试掰断没成功,干脆也丢了,还有徐纠睡觉时的照片,他丢掉又捡起,撕碎放进嘴里咽下去才放心。
最后徐纠终于从钱包最中间的夹层里翻出几百块现金,他满意地把现金揣进兜了,顺手就把市价五千块的真皮钱包丢进垃圾桶。
咔咔——
徐纠头顶的灯发出接触不良的电流声,灯光有一瞬间的变暗,但很快又恢复,仿佛那段暗没出现过。
W市医院的停车场里停满了车,头顶的光远没有车与车,车与墙之间死角的黑多。
徐纠的视线绕了一圈,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可是又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看。
徐纠挑了一个黑暗的地方往里用力的看,并没有他印象里的眼睛出现。
那一片非常的安静,毫无触动,仿佛一切都是徐纠在自己吓自己。
可是被注视感万分的强烈,仿佛就在身后。
仿佛就压在背上。
停车场的灯忽然从刺眼的白慢慢暗下去,由白转灰,最后咔得一下——熄灭。
宽敞的黑暗快速吞没所有的光源,如同一个黑影极速奔向徐纠。
徐纠吓得猛地闭上眼睛,主动先一步把自己陷进黑暗里。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徐纠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细小的缝隙,是明亮的,想象里被黑暗裹挟的场景并没有发生。甚至不远处还有一辆车正开着灯,拐着弯往出口处驶去。
徐纠松了一口气,又踩着指引线往前走。
但是被注视感并没有消失,反倒愈发的浓烈。
徐纠转头,空空如也。
再转头,依旧一片死静。
再转头。
再转头。
徐纠突然不敢把头正过去。
因为那股温热的气是从他正面吹过来的。
可是不转头,他背后黑暗里生出了无数只眼睛,单个的眼睛紧凑的挤在一起,从不多的狭窄空间里奋力去搏一个最好的位置,能把徐纠看清的位置。
它们滚烫地奋奋活跃,像风吹麦浪般掀起无数独属于眼球的波浪,充满血丝的白色浪纹,黑色的瞳孔是狰狞波浪里熠熠生辉的水光。
看它们,还不如去看那个鬼呢。
徐纠低下头,缓缓扭头,什么都没有,他这才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便清晰可见的看见视线正前方站着一个黑影,它正在靠近,看似毫无动作,可是眼睛里的颜色却在无限扩大,越来越近,直到徐纠的眼睛里一片死黑。
“被抓到了,嘿嘿。”
徐纠笑笑,舌头舔过嘴角,愿赌服输。
徐纠的脖子被掐住,从喉咙里狰出一声痛苦地呼声。
眼睛里的黑暗越来越浓,窒息如同章鱼触手,紧紧地包裹住四肢末端,从四肢末端开始一步步向躯干蠕动前行。触手上的粘液有毒,身体肌肤被迫陷入极度的刺痛里,但很快又变麻木。
因为他快要死掉了。
意识随着时间流逝而消逝,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郁,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一具被浸在臭水沟里的腐烂尸体,身体腐烂肿大,气味刺鼻难闻。
然后。
徐纠醒了。
是被痛醒的。
但是很快又晕了过去。
有时候晕厥是对徐纠的保护,因为他不会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被极怒情况下的徐熠程对待的。
徐熠程对徐纠最后的底线早就从好好做人变成活着就行。
所以不论如何去做,最后只要不死就行。
徐纠最后醒来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过了几天,只知道从W市的停车场回到了一间无比陌生的房间里。
徐纠被脖子上的项圈固定在床头,两只手也困在背后,他除了简单地坐起躺下还有打滚这三个动作外,什么都做不到。
房间四四方方的,屋子里的一切一眼就能看尽,连浴室的截断都是玻璃墙。屋子结构很像徐纠记忆里那个破破落落的仓库。
但是这一次这个“仓库”贴了瓷砖,简单地装修了一番。
甚至还有一扇不小的落地窗,窗户外的软风灌进来,吹得白纱床帘大范围飞起,撩过徐纠的脸颊,尝到了春夏交替时香甜的热浪。
简简单单,很有家的感觉。
徐熠程开门回来了,手里提着一袋盒饭,不急着喂徐纠而是着手把徐纠滚乱的床单被褥收拾平整,这才去给徐纠喂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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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越写到后面感觉作者是不是把握不住了,就第一个世界写的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