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也不倒霉(9)
低头轻嗅酒杯中清淡的香味,宋煋轻抿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
030之前从宋煋要跟任务目标赌酒开始就被吓得不敢吱声,他真是怕了劣质酒水的味道跟口感,可偏偏这次宋煋轻抿的这点酒,却是难得的香甜可口,甚至可以说是回味绵长了。
“煋煋,这个好喝诶!”030略带羞涩与期盼说,“多喝点好不好?”
宋煋没说话,他喝得很慢,一杯酒整整用掉十分钟才喝完。
“一千。”
宋煋把杯子倒扣在桌台,轻声说。
宋文律轻笑一声,他仰头喝下自己杯子里的酒水,继续喊了酒保倒酒。
年轻酒保咋舌地看着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把烈酒当做白开水似地喝起来,尤其是双方都没有表露出什么醉态的意思,不禁惊得差点忘记调酒的动作。
“一千。”
宋煋倒扣下第七个杯子。
030被香甜的酒水喂得像是泡在暖和和的温泉里,幸福到不想说话。
“继续。”
男人的目光不知何时变得冷漠起来,他漆黑的瞳孔里仿佛没有光,一眼望去像是个无底的深渊,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宋煋不经意皱皱眉,在宋文律伸手拿酒的一瞬间拉住男人的手腕,语气平静说:“宋先生,你醉了。”
“醉了?”男人眼底神色不明,却突然反手握住宋煋的手掌,猛地凑近少年姣好的侧脸,口中吐着酒气,像是立刻就要亲上去般,语气温柔又透着点诡异说,“既然我醉了,你为什么没醉?”
宋煋不愿跟酒鬼讲什么逻辑,只垂下眸顺着男人的话,松开端着酒杯的手,慢吞吞说:“不,我也醉了。”
第11章 我嫁进豪门那几年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酒保屏息凝神,紧盯着就要在自己眼前亲上的两个人,喉咙里咕咚咽了口唾沫,手边的高脚杯被他挥臂一碰,杯口晃动着杯身,眼看就要摔下吧台。
宋煋眼尖地伸手拦住高脚杯,脸颊冷不丁碰上男人散发着冰冷酒气的双唇。
有些软。
酒保红着脸接过宋煋手里的杯子,掩下眼底闪过的一抹情绪,支吾说:“谢、谢谢。”
宋煋按住宋文律的肩头,制止住对方还在继续往他身上趴伏的动作,从位子上坐起来,拿了酒保旁边的一杯冰水塞进男人手里,重复说:“宋先生,你醉了。”
宋文律眯着眼,脸上的笑意淡去,神色冰冷地望着宋煋。
“这是什么?”他摇晃着手里的玻璃杯,冰块碰在杯壁发出清脆撞击的声响。
宋煋顿顿,说:“酒。”
酒保调酒的动作一顿,就那么懵逼地看着神色冰冷,模样看似清醒到吓人的男人仰头把一杯冰水灌进肚子里,末了还皱着眉评价酒不够烈之类的话。
“这位小先生,您的酒。”酒保把新调制好的两杯酒水放在宋煋身前。他犹豫半晌,低头小声对宋煋说,“酒吧三楼有为客人专门准备的房间,这位先生今晚看来醉的不轻,似乎不太方便之后行事,小先生要是对地点不挑剔,是可以带这位先生直接上楼休息的……”
宋煋喝完最后两杯,拧眉抬眸。
酒保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他对视。
030像是被酒精泡晕了脑袋,声音飘荡在宋煋的脑海里,笑嘻嘻说:“煋煋,这人手指怎么绞得跟个小姑娘一样,我听说人类喝醉后会比较放飞自我,难道他也喝醉啦?”
“是你醉了。”宋煋揉揉太阳穴,想到酒钱还没支付,就问酒保:“楼上房间哪个有空?”
他打算把男人安顿好了,就回医院看看苏杭的情况。
酒保偷偷瞥一眼安静坐在位子上的男人,又看了看宋煋的小身板,就挠挠头笑说:“三楼应该还有挺多间空着,小先生,要不我帮您把人送上去?”
宋煋点头:“谢谢你。”
“不客气!”
酒保从吧台里走出来,眼睛落在男人修长挺拔的身上闪过丝钦羡,弯下腰在对方耳边小声一句,“先生,我扶您上楼。”便要揽上对方宽厚的肩头跟紧致的腰胯。
只是他没来得及碰到人,就听见咔哒一声脆响,酒保痛苦地捂住自己脱臼的手腕,在完全来不及思考的时间里整个人就被大力推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宋文律一脚踩上酒保的胸口,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危险的信号,阴沉着脸说:“谁准你碰我的。”
酒保帅气的面孔痛苦地扭曲成一团,嗓音颤抖说:“先生,对,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宋煋侧脸看向宋文律,正要出声制止,就见男人转过头,冷漠地望着他说:“过来。”
宋煋没动,他听到不远处有女孩子被吓到的高亢尖叫,对宋文律说:“宋先生,你打了人,还吓到了女孩子。”
宋文律眯眼,嘴角弯起个冷漠的弧度。
他松开狼狈倒地的酒保,走到宋煋身前,俯身平视他:“那又怎样?还是说,你要怜香惜玉?”
宋煋退开一步,盯着他的眼睛问:“宋先生,我是谁?”
宋文律动动嘴唇,贴近宋煋:“你是……一个很讨人厌的小孩。”
匆匆赶来的酒吧经理看到吧台前一堆狼藉,脸色铁青。
他本来窝了一肚子的火气要找闹事人问清楚,却在第一眼看清男人的背影后就变了脸色。
不等别人把酒保扶起来,经理一巴掌就打了上去:“还不快给宋先生道歉?”
酒保哆嗦一下,痛也不敢吱声,苍白着脸小心翼翼往宋文律身边看。
宋文律冷淡地偏过头,酒保宛若蚊蝇的道歉刚说出口,就给了对方一个“滚”。
酒保憋着泪在眼里打转,模样委屈又惹人怜惜。
经理瞥他一眼,不由摇了摇头,心道这新来的酒保到底是看人眼色的能力差了一筹,心思歪到谁身上不好,非得去招惹江城上下最不能招惹的主。
“宋先生,他新来的不懂事,无意冒犯您。”经理脸上谄媚地笑着,给宋文律点了支烟递上去,“要不宋先生您看这样,今晚您在酒吧的消费全记我账上,左右人您打也打了,权当消气。”
宋文律眯眼,半晌才缓声懒散说:“行啊。”
经理又小心翼翼看向宋煋:“……不知这位先生是?”
宋文律看着宋煋,偏头想了想,沉下眸子说:“他是我的人。”
宋煋抬眼否认:“我不是。”
经理左右看着两人毫不相让的对视,心头震惊不提,只掩饰地拿手擦了下额头不存在的汗,不敢吱声。
于是十分钟后,酒吧三楼。
经理仔细推开装修最精致的一间屋子,偏过身跟宋文律身后的宋煋笑了笑,然后把房卡交到对方手里,“这是房卡,小路先生您收好。”
“恩。”
经理又笑:“宋先生跟小路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按床头铃,24小时服务,我先下去了。”
宋煋点头。
经理匆匆退了出去。
另一头,宋文律宛若视察领地的领主般迈进屋子,还一边眼光挑剔地打量着屋内摆设。
屋子是经理处心积虑给两人安排好的情侣套间,四处摆着浪漫新鲜的玫瑰花,最中间的位置是一张铺着玫瑰花瓣的心形婚床,正对床顶有面明晃晃的玻璃镜,昏黄色的精致吊灯垂挂在旁边。
宋煋把房卡放在桌上,见宋文律提前在床上坐下,就准备转身离开。
“你去哪?”宋文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点疑惑。
宋煋说:“我去医院看看苏杭。”
“不许你回去看他!”宋文律愣了下,语气一下子变得激烈。
宋煋刚转过身,就被男人用手拉住往后拽。
随着后仰的动作,两人倒叠罗汉地摔在柔软的爱心大床上。
第12章 我嫁进豪门那几年
宋煋刚过青春期那会儿也不是没幻想过跟异性的亲密接触,第一次梦遗还是在十六岁那年。
那时候让他转交情书的软妹还没出现,教导主任也还没抓他做所谓的早恋典型。
当时他前排坐了个双马尾辫儿的女同学,被全班的臭小子们暗地里封为班花,天天下学回了宿舍就拿人家妹子打趣,荤段子一嘴说出来又黄又废。
宋煋听了个懵懂,窍也是那时候开的,当晚梦里朦朦胧胧的一片,第二天莫名其妙就被内裤里半凝固冰凉的液体冻得一个哆嗦,感受着实不怎么美妙。
他没喜欢过什么人,那次梦遗被冻醒后就更不怎么爱听男生三句不离嘴边的荤话段子,人就显得有些离群。到后来发生帮忙递情书被教导主任发现的事情后,宋煋就更是对女孩子这种生物敬而远之。
不过即使是对女孩子的感觉淡了,宋煋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跟个男人掺和到一起。
还是被对方强势地抱在怀里,挣脱无能。
窗外的公园广场上放着热烈的烟花,花火在半空中炸开,是绚烂明丽又是昙花一现,明暗交替落在空荡的落地窗前,映亮了红色大床上身形纠缠的两个身影。
宋文律手脚并用地把少年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个大布娃娃。
宋煋太阳穴微微地胀,他试图挣脱男人的钳制,却发现对方紧抱的动作又收紧了一些。
宋文律神色依然清明,一片黑眸里平静无波,但脑海中却早成了一片混沌。他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地,却知道有那么一副温热的躯体让他舍不得松手,他固执的将对方圈在自己怀里,身体颤栗又充满着不确定性的恐惧。
“不许你走。”男人的声音冷静克制,细听之下却有些许颤抖与不安。
记忆仿佛如流水般倒退回十岁那年。
少年时代的宋文律一脸期盼地在宋家老宅里等待着周末家庭聚会的到来。他等了好久好久,却只看到管家红着眼眶向他走来,目光里充斥着他满是无法理解的悲伤与哀痛。
宋文律的父母在国外蜜月旅行的时候出了意外,两人身体被卡车碾过去。
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年少的宋文律问,死亡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再也不会有见面了?管家回答说是。
其实这也没什么。
宋文律冷漠地想,左右只不过是一周一次的例行见面罢了,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期待的。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是父母眼里的累赘,在他们完美的爱情里相互存在的从来只有对方,他的存在是多余,是无奈,更是他们口口声声无法卸下的负担。
可他却从没想过,他们会那么急促又突然地将他彻底摆脱掉了。
他们抛弃了他,那他也再不要他们了。
他会变得很强大,不需要关心也不需要安慰。
可还是会很痛苦,心底就像是空落了那么一块。
少年时的宋文律还那么小,可宋家老宅里却始终寂静的可怕,没有温暖也没有光,哪里都没有,什么也没有。
而他也终于清楚的明白。
没有人爱他。
宋文律沉湎在回忆的漩涡里,觉得冷了,就一手捂住隐隐作痛的胃。
于是怀里的温暖消失了。
“宋先生?”
宋文律淡漠地抬起头,他看不清眼前的身影,却想要下意识地将人抓住。
“宋先生,你出了很多汗。”
宋煋翻身站在床边,望着男人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与紧抿的双唇,一时犹豫自己应不应该转身就走。
对方的状态很差。
030这时已经在他脑袋里惊悚地尖叫起来:“不要不要不要,煋煋你不能走啊呜呜呜!警告,警告,命运之子精神状态濒临警戒线,孤独值处于飞速飙升中!需宿主紧急安抚,需宿主紧急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