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盛世美颜惹的祸[快穿](20)
白蘅轻飘飘看她一眼,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从马车上跳下来便往宫里走,边走边说,“你们带着陛下先走,马车给我留一辆,我去找他。”
青梧忍不住叫了他一声,“主子!”
白蘅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不知是不是夜晚的原因,声音带着凉薄的意味,“不管我是死是活,都不要回来找我,还有,治疗陛下的药方,我埋在医仙谷最大的那颗桃花树下了,你转告给白烨。”
他之所以藏着药方不说,不过是想借此胁迫景姒跟他走罢了,但景姒却到现在都没出现,既然胁迫已经不起作用,药方暴露与否也就跟着变得不重要了。
他要去找景姒,不论等待着他的是刀尖还是毒酒。
青梧拿他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声音消失在重重夜色中。
一个医仙谷弟子胆怯地凑上来,问青梧,“师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青梧顿了顿,景瑋的情况太过凶险,已经不能再拖了。
她咬牙,“上车,连夜回医仙谷!”
景匿正坐在皇子府的后花园中喝酒,旁边一个伺候的人也无。
八月十五,月圆、桂花开,也是那个人的生辰。
他的手边,摆着三个面具,其中两个是刻意狰狞了容貌的牛头和马面,与之相比,剩下的那个要显得漂亮很多,白色的底上,勾了几瓣绯色桃花,唯一美中不足地是,这面具的边缘有些破损,像是被人踩过一般。
景匿的手略过牛头马面,拿起了景姒戴过的那一个,放在眼前细细端详,眸光幽深。
那天以后,他派人找了许久,才从街边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找回了这个面具。
景匿喝的是桂花酿,如清水一般并不醉人,但他的思绪,还是朦胧了一下,飞回了半月前的雍都街头。
来来往往的人流,他只看得见那个纤细的身影,世上的人那么多,能放进他心里的,似乎还是只有那一个。
但是,那又偏偏是最不可能接受他心意的人。
心情越发烦闷,景匿接着倒了一杯,仰头喝了下去。
越喝越觉得这酒太过无味,不能解了他心上的愁,景匿刚准备叫人换烈酒来时,就听到一阵喧哗声,从花园的走廊传来。
不多时,皇子府的管家便匆匆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了个人,脚步有些踉跄,穿着宫裙,若是景谟在的话,定然能认出,这就是在宴席上不小心把酒打翻在他身上的那个宫女。
景匿看到这宫女神情慌张,脸色也很苍白,心里顿时就觉得不妙。
果然,那宫女一见到景匿,便跪倒在地上,“大皇子,求你快去救救太子殿下吧,三皇子要杀他!”
景匿握着面具手骤然收紧,面具上的裂纹扩大,不多时便碎裂成了几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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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鱼眠目瞪口呆,“人、人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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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一世(完)
“把他带过来。”景柔命其中两个舞娘一左一右按住景姒的肩膀, 把他从榻上架起来, 拖到自己面前。
景姒喝了酒,又受了那铃铛魔音的干扰, 能保持神智清醒已属不易, 方才与斛律铖的那一番纠缠,更是耗尽了他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力气,所以现在面对舞娘的摆弄,竟是一丝反抗能力都没有。
那两个舞娘外表纤弱, 力气却出奇地大, 轻轻松松便将他桎梏着,从榻上拖了起来。
扣在景姒肩膀上的手用了巧劲, 尖锋的指甲一收紧, 景姒便感觉到一阵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尖锐的疼。
他疼得脸色发白,贝齿咬着唇瓣,逼出来一抹鲜艳的红, 但好歹将溢到唇边的痛呼声给咽下去了, 没丧尽最后一点颜面。
景柔站在原地,目光在触及景姒红润的唇瓣时,愣了一下。
她喜欢充满死气的东西, 遇到漂亮的活物,总要将之杀死做成漂亮的标本, 才觉得那是真正的完美。
只要活着,总有一天青丝会化为华发, 雪肤会变得蜡黄,只有死亡,才能永远保持标本的美丽。
血色按理说是她最厌恶的颜色,但现在,她看到景姒绯红湿润的唇瓣时,竟然觉得有几分……诱惑。
“……太子哥哥。”
仿佛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景柔伸出了手指,用指腹在景姒唇上揉弄了几下。
这样怪异的举动,景姒怎么也不会相信景柔只是想杀他了。
在景柔的手再次落下时,他偏头躲开了些,素白的手落了空,景姒的声音里夹杂着恼怒,“景柔,你在做什么?!我是你皇兄!”
景柔却充耳未闻,仿佛被魇着一般,直勾勾看着景姒微微张开的嘴唇,软红的舌尖,在她眼中一闪而过。
方才,景姒吻斛律铖时,这羞怯的软舌是不是已经被斛律铖品尝了个遍呢?想到这里,景柔不禁愤怒起来。
她已将景姒看做收藏品之一,虽然难得的,她并不想杀他,但也决不容许她的所有物被玷污。
反正,割了舌头也不会死,甚至只要景姒不张嘴的话,都不会影响到收藏品的美观程度。
这么想着,景柔原本已经收回鞘的匕首,慢慢滑开了些,发出“锵”的微响。
“太子哥哥,你被弄脏了,皇妹帮你把脏东西去掉好不好?”她把脸凑过去,天真的杏眼里映着景姒如珠如玉的一张脸,“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景姒早在观星台上景柔要剜他眼睛时,便知道她有些不正常,但那时他不想挣扎罢了,似乎是斛律铖的出现点醒了他,景姒一瞬间,又不想死了。
“景柔!”景姒试图唤醒她的理智,“你冷静一点?”
但显然已经不管用了,景柔眼底涌动着嗜血的兴奋,导致她对外界的刺激反应很迟钝。
她抽出匕首,拿冰冷的刀身贴着景姒修长的颈项慢慢往上游走,回答的却是景姒的上一句话,“你说你是我皇兄?”
她冷冷哼笑了一声,“父皇从未临幸过哪一个后妃,你又怎么会是我皇兄呢?”
这是宫中缄默的辛秘,就连景姒都是近两年才知道的,而景柔为什么会知道,也许是无意中听到,也许是景谟告诉她的,景姒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子哥哥想把我嫁给钵盂人?”景柔不知触动了那一根愁肠,幽幽道,“如果真是我的皇兄,又怎么会舍得让自己的妹妹嫁到那种地方呢?”
钵盂女子稀少,一女侍多夫的情况随处可见,就算是皇室,也沿袭着兄死弟及的迂腐制度,把女子当做毫无感情的货物进行转让和占有。
闻言,景姒眉头紧锁,“谁跟你说的?”
钵盂王子上京,名义上是朝贡,还单方面宣扬了要娶一个大雍公主回去的谣言,但无论是景瑋还是景姒,都从未回应过。
甚至方才的宴席上,景姒也从未提到这件事,他终于想通景柔为何会突然与景谟交好了。
似乎是伤感的情绪让景柔恢复了一点神智,她反声问,“什么?”
“景谟说的,大雍要送你去钵盂和亲。”景姒的语气有些淡漠,是陈述而非疑问,“他骗你的。”
钵盂此行说是示弱,其实更多的是试探,若是大雍真听从他们的请求,送一位公主去和亲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阙都城便会再起战火。
所以,无论如何,大雍与钵盂联姻都是无稽之谈,也只有景柔这样深居宫中的无知少女才会如此轻易地被蒙蔽。
“钵盂王子是斛律铖假扮的,那么真正的钵盂王子,现在肯定在景谟那里。”景姒甚至顺藤摸瓜,说出了景谟全部的打算,“若他夺权成功,出于稳定朝政的考虑,才会真的送你去和亲,以安抚钵盂。你清醒一点!”
景柔愣愣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猛地摇头,“不,我不信!”
“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去看看,那钵盂王子是不是被景谟好吃好喝地款待着。”景姒现在冷静得可怕,“听说钵盂王子喜好美色,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他现在肯定在江边的某一艘画舫里。”
景柔受到打击般地后退了几步,小脸苍白,握着匕首的手指下意识攥紧,弄得指节泛起了白色。
她怔怔沉默了许久,就在景姒以为她要放弃之时,又看到她猛然抬起头,发红的眼眶里,是想要毁灭一切的怒火。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都去死好了。”景柔神情隐隐癫狂,大概是既不相信景姒说的不会送她去和亲的话,又觉得他猜测的景谟的打算十有八九会应验,“你们都去死,去死!”
景柔神情激动,攥着匕首直直往景姒心口刺去。她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迟缓软绵,景姒不闪不避,因为他知道,那藏在蜡烛里的迷药终于起效了。
那蜡烛是景姒闲暇时做了一箱子,随手放在东宫的某个角落,时间久得他自己都忘记了,方才那些舞娘阴差阳错地翻出来,景姒才想起。
他给斛律铖喂的药丸,并不是治疗外伤的,而是抵御迷药的。
大概是这些蜡烛真的放了太久,迷药的效果弱了很多,竟然到现在才起效。
果然,景柔的刀尖刚刚划破景姒的衣裳,她便头脑一阵晕眩,险些连匕首都握不住。
她捂着额头,眼神都有些恍惚了,“你,做了什么?”
那两个控制着景姒的舞娘,甚至比景柔更早显露出中药的征兆,她们扣着景姒肩胛的手不知不觉已经松了许多,等到景柔显露征兆时,她们已经纷纷软倒在地。
景姒的力气还未恢复,他竭力撑着双腿,才能勉强站立。
景柔竟还有一丝清明,只是那一丝清明都染上了癫狂的痕迹,景姒听见她不停重复,“你骗我,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但也不会容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景姒总算有了点力气,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挪到榻边,斛律铖还没苏醒,他脸上粘的胡须已经掉得差不多了,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斛律铖,醒醒。”景姒解开了他的睡穴,叫了他几声。
没过多时,斛律铖便悠悠转醒,大概是常年镇守阙都的原因,他的目光迅速由迷茫变得清醒,锐利得如同某种凶猛的野兽。
但这目光,在触及景姒时,骤然温软下来。斛律铖嗓音有些沙哑,“姒儿。”
再一次从他口里听到这个称呼,景姒都没脾气了,现在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能站起来吗?”
斛律铖点点头,那铃铛声的影响已经弱了大半,现在令他虚弱的是后背上的伤口,但再重的伤他在战场上受的都不少,所以现在还能硬撑着站起来。
景姒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他们肩靠肩互相支撑着,慢慢往外走。
路过景柔时,景姒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她竟还没昏迷过去,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如恶鬼一般。
景姒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心里也没多大的感触,他收回视线,脚步沉重地跟着斛律铖往外走。
然而他们还没走出多久,门就被急促地敲响,外面传来女子焦急的声音,“公主,着火了,您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