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16)
“想什么呢？”韦笙将自己的T恤扔给申念初，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申念初摇头，“没想什么。”他套上衣服，随即接过韦笙手里的裤子，“这衣服我之后洗干净还给你。”
“嗯。”韦笙点头，想了想道，“你想吃什么？我…叫外卖。”
不知怎的，申念初竟觉韦笙有那么一丝的…害羞？“都可以，或者我去买也行。”
“算了，我看看吧。”韦笙转头朝着客厅走去，随手将下午喝酒的杯子扔进垃圾堆。
申念初从卫生间里出来，盯着韦笙不再接话。
韦笙清了清嗓子，继续手里的事情，低头淡淡说了一句，“那个…今天我情绪失控，所以…”
“看看有什么吃的吧，”申念初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我有点饿了。”
“好。”
两人默契的没有再提及先前的不愉快，说话点到即止都不想再发生不愉快。
申念初直觉韦笙有所隐瞒，可他也没有追问的想法。或许20岁的他不足以看出那所谓的隐瞒，可到了25岁视角便有了些差异…每个人在感情里总有些欺瞒自保，他自己也是一样。能不能看透考验对彼此的了解程度，至于点不点破则全凭不同性格。这道理申念初以前也不懂，想来这再一次的机会让他想明白了不少。
莫名其妙又矿了一天工，申念初第二天中午到工作室便听到了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什么叫…姜先生要投资咱们工作室？”申念初看着Nick，反复捉摸这事情发展的离奇，“哪个姜先生？”
“就是昨天来咱们工作室的姜先生阿，你跟他认识，你不知道这个事情？”
“不知道。”
Nick指了指戎松岳的办公室，“刚刚姜先生过来，一进门就对老板说…我要投资。”
“…”
“老板本来以为是姜先生想找咱们工作室合作，聊了两句之后姜先生说他要投的是咱们工作室。”
申念初无奈点头，五年的记忆里不曾有姜远这个人，戎松岳自然也不认识他。当日在跳蚤市场的一个转身，差之毫厘的选择导致现在谬之千里的发展。
申念初不禁思索，若他能与时间赛跑让母亲早早做手术，那他和韦笙之间…？这想法转瞬即逝，太过危险。
8月剩下的时间过得很快，母亲的身体不断康复，申念初的压力也小了不少。戎松岳始终没有与他提起借钱的事情，因此申念初也自然不会主动说。身份证和欠条都到了韦笙的手里，戎松岳一双眼睛自然能看出两人之间的猫腻，也就没必要再多解释。说到底，申念初为工作室带来了韦笙这金主，左右亏不着他。
韦笙的公司刚刚成立，8月终于找了个可以用的办公室，免去了总在客厅讨论的情况。那办公室的位置与申念初记忆中一模一样，事情的发展总是有相似也有差异。韦笙还是利用各种方式在申念初的面洽出现，经历了‘帮把手’之后，两人起初有些尴尬。韦笙表现的毫无差异，申念初自然也适应他的节奏，不再提及。
韦笙在8月下旬出了一趟差，地点是周边的区县，主要是勘查土地跑跑文件。
在申念初地印象里，韦笙出差的过程中他偷偷跑去制造了惊喜。他躲在韦笙酒店房间里，黑灯瞎火便将刚刚回到屋里的韦笙扑到。那会儿韦笙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便是一宿的撕咬蹂躏。当然，这次没有这样的情况。
申念初借着这些时间，仔细盘点了所有的经历。若说韦笙真是‘玩玩儿’的态度，只怕也玩得过于认真，那日申念初震惊于涂美的电话，接着又被姜远刺激。一来二去便口不择言，闹出了天大的不愉快。可排除掉这‘玩玩儿’的态度，两人之间的问题也确实存在，难以忽视。反复盘算最终直觉问题无解，申念初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认真工作告诫自己不要将心思放在那些回忆上。
与记忆不同，除了韦笙出现在工作室之外，姜远也变成了常客。他每次出现都会与申念初闲聊两句，可眼睛一直在戎松岳身上徘徊。申念初看不明白这走向，戎松岳明明在几年之后都还一直惦记着心里的那个男人，即使那男人早已离开了他…
22
“喂，您好…请问是申念初吗？”
申念初无奈叹了口气，“快递对吗？”
“是，我在您办公室门口。”
“好的，我马上来。”说完，申念初起身朝着门口走。
身边的同事见他去拿快递，玩笑开口道，“我们是不是又有零时吃了？”
“…”申念初笑而不语，转身走出办公室。
韦笙人虽然不在，可存在感丝毫不受影响。他隔三岔五便给申念初的办公室寄水果零食，内容很是丰富。韦笙为人低调，这一点申念初一直都清楚。他邮寄快递从不署名，毕竟工作室接了他的项目，不少人知道韦笙的名字。申念初第一次收到快递，几分钟之后他便发来短信：[分给同事吧，你一个人肯定吃不完。]
韦笙这人的手段真是绝佳：做了的事情一定不能让他人落好，可这好却也只落在心里记挂的人那儿。
申念初原本想退回去，奈何同事瞧见主动拿了起来。木已成舟，有了第一次便再挡不住之后的发展。韦笙见他没有断然拒绝，邮寄的东西也越发精致，不断摸索申念初喜欢的口味。
Nick是办公室里唯一一个猜到那些东西来自于韦笙，许是因为他与申念初最为相熟。Nick眯着眼睛问他，“你对韦先生印象怎么样？他这样追你，不心动吗？”
追…申念初从未将这个词与韦笙联系在一起。
有跑才有追。曾经的两人享受暧昧，彼此都沉溺于气氛，谈不上追求。现在这样倒真是有那么些‘追’的意思，“我没考虑这个事情。”申念初随口说了一句，不愿与Nick多说。
Nick点点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有喜欢的人…他哪里比韦先生好？”
申念初侧头看着Nick，这问题莫说他不想回答，就算认真思考也说不出个一二…好像，除了韦笙他再没对别的人有所心动，因而无从比较。
韦笙出差不在的几天，申念初还是照常替他打扫房子。
没了韦笙，那屋子变成了一个极其私人得场所，申念初去的频率反而更高。屋里没人住，自然干净整洁。申念初本没必要按时过去，可每每走进那屋子便会让他想起与韦笙的云雨之事。心旷神怡的感觉骗不了自己，回想无数的过往自然也觉燥热，不知这感觉是因为‘处男’身开了荤，还是单纯因为留恋韦笙。
其实这二选一的答案他自己心知肚明。射在韦笙嘴里的那一瞬间，申念初突然有种可怕的觉悟：这再来一次的过程，他一次又一次要求韦笙放过他…可一拉一扯之间，他也抓着韦笙撒不开手。
屋里干净的衣服被申念初摆放整齐，卫生间里放着雪松味的香水。申念初偶尔会下意识拿起来闻闻，片刻之后再警觉着行为有些奇怪，大抵他还是怀念这味道。
韦笙的态度在经历了之前的‘摩擦’后没有明显的变化，看上去还是那副自以为是的扮相。可不知怎的，申念初从中察觉到了一份不安与忐忑，因而彼此之间的气氛也融洽了不少。想来也不难理解，韦笙心里认准申念初喜欢他，现在这情况错了他的锐气，是个聪明人自然得有所收敛。申念初隐隐对韦笙带了些原来没有的害怕，过往的感情如水晶玻璃，当下则像是在层层危难中构造雏形…申念初回想起当日韦笙的行为，心中带着震惊之余，似乎也察觉到了那可以被唤为‘底线’的东西。
走到办公室门口，申念初来回看了看。他拿出手机，拨通快递的电话。
嘟...嘟…嘟…
无人接听。
申念初四下又看了看，莫名其妙？！
他将手机装进兜里回头，转身便看到韦笙站在自己身后，“你？”
“我才回来。”
申念初点头，“有事儿？”
“没事儿，我就是想见你，但是不想进去你们工作室。”韦笙这话说得一本正经，仿若理所应当，“上车跟我走吧。”
“现在？”申念初看了看时间，“还不到4点，我还有很多事儿没处理完呢。”
“那我进去等你，顺便问问你同事，那些零食好不好吃。”
申念初无奈看了他一眼，心里千百万个不愿意让他出现在办公室，“我进去收拾一下。”
“你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好好说你不听话，非要我‘威胁’你…”韦笙眯着眼睛扬起眉毛，一副吃定申念初的样子，“你进去赶紧出来，别墨迹…我今天要是心情好，就把你的身份证还给你。”
“到底去哪儿？”申念初眯着眼睛又问了一句，似乎是对之前被‘绑’的事情有所芥蒂，“你先说清楚。”
“回家，”韦笙瞧出他的忧虑，面上有点无奈，更有点沮丧，“不会有别人。”
申念初说不清自己的情绪，回到屋里拿了包，走到戎松岳的办公室门口请了个假。
直到重新站在韦笙面前，申念初心中也说不清自己隔了几天再见到韦笙的感觉，有抗拒，也有…喜悦。
韦笙拉开车门让申念初上车，自己走到驾驶座。他测过身看着申念初，目光带笑。
“怎么了？”申念初皱眉避开他的视线，“有什么问题？”
韦笙摇头，突然凑近他，“安全带。”
申念初瞥了他一眼，韦笙这些有意无意靠近的招数让他记忆犹新。“我们到底去哪儿？”申念初抢先他一步将安全带系好，阻止了他进一步靠近。
“我都说了是回家，还能骗你不成。”说完，韦笙坐直身体踩下油门。
韦笙开着车回家，一进门就伸手搂住申念初。
“你干嘛？！”申念初反手推开他，皱眉与他对视。
韦笙伸手捏他的下巴，深吸一口气问，“什么时候开学？”
“还有几天吧。”申念初往后退了两步，换鞋之后主动将门口属于韦笙的脏衣服拿进厕所。
“几天？”韦笙跟在他身后，靠着门框斜着头问，“快开学了，你是不是挺开心的？”
“啊？为什么？”申念初回头看着韦笙，开学自然没有假期时间自由，怎么想都开心不起来啊…
“…”韦笙盯着他沉默片刻，皱眉又问道，“开学，你是不是回去宿舍和同学一起住？”
申念初之前和母亲说起想回家住，可母亲还有工作要忙，因此也不了了之。最近母亲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三三两两的电话也在催促她接工作。“我也不知道，”申念初没听出韦笙的画外音，自顾自的继续说，“开学再看吧，可能回家住，也可能回去宿舍。”
“我还以为你会毫不犹豫回去宿舍。”
“…”申念初抬头与他对视，想了想才反应过来，韦笙怕是想起他随口说的那个喜欢的同学。“我想和我妈多待在一起，所以…”解释到一半，韦笙的眼神让他再说不下去。
韦笙的目光带着热度，张嘴说话却气定神闲，还是那副不管不顾的样子，“你照顾你妈妈是应该的，但你也得按时过来我这里。别整天花时间在那些不重要的人身上。”
“…”申念初无奈叹气，转头走出卫生间。这挣扎的感觉太过纠结，几年的光阴他不曾感受韦笙的醋意。哪儿想到了这样的情境之下，韦笙表现出的在意还是让他忍不住心动。
“我跟你说话呢！听到了吗？”韦笙像个尾巴般继续跟着申念初，嘴里还在不停叨叨，“别以为能蒙混过关，我没在的这几天，你是不是也没过来？”
申念初被他唠叨的很是烦躁，转头怼了一句，“你都不在屋里，我过来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