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你点阳气怎么啦!(11)
那唯一一个房间门开在正北,灰扑扑不起眼的一个门,只是……
门与门框间,密密麻麻的用油纸包了一整层。
被撕成大小不一的粗糙油纸参差不齐的包裹着门边角,外层还有些干燥着,内里却浸满了泛黄油渍。
白灵最讨厌油乎乎的地方,嫌弃的后退几步,远离那个门:“这家人什么习惯啊,厨房这么脏?”
李雪闻却皱眉:“这里……是厨房?”
“是吧?”谢一海不确定的扭了扭把手,锁着,他从随身腰包掏工具,撬门动作十分娴熟,“这油乎劲儿,好家伙,开油坊啊?”
“别动!”
谢崇森突然喝止了谢一海的动作。
谢一海赶紧停手,乖乖的后退一步,小发夹还留在老式把手上:“哥,你觉得不对劲儿?”
谢崇森没说话,上前一步,撕下一张露在外面的油纸。
“这油纸怎么了……握草!”
却见谢一海话音还未落,那油纸竟突然噼里啪啦燃烧了起来!
谢崇森不慌不忙,甩手把油纸扔在地上,油纸熊熊燃烧着,边角瞬间蜷缩成渣,谢一海反应过来后想补一脚踩灭,却被谢崇森一声喝止在地。
谢一海还没来得及反驳,却见异像又生!
空气中弥漫难闻的焦味儿,油纸渣扭动着、跳跃着,在即将燃烧殆尽的那一瞬,一声悠远苍茫的狗嚎声鸣响——
像是回应远方同伙的哀嚎,门后爆发出巨大的狗群嚎叫声,此起彼伏,如雷贯耳,将门外的几人吓了一大跳!
白灵吓得赶紧缩到谢崇森背后,那狗嚎声太凶恶太壮大了,像下一秒野狗群就要从墙里扑出来吃人似的,仿佛都能看到尖锐牙齿间淋落的肮脏涎水,还有缝隙间撕碎的血肉片。
李雪闻被叫的头疼,巨大的噪音让他难以思考:“这里怎么会有狗?活的死的?”
“不能是活的了吧?”谢一海慌乱的猜测,“赵家人死了快一星期了,没听说他家养那么多狗啊!”
两人焦虑的望向谢崇森,后者却只是平静的盯着那幢门看,和周围怪异的噪音只是二人幻觉似的。
狗群孜孜不倦的咆哮着,过了约莫半分钟,听得谢一海浑身发毛冷汗满背,才渐渐稀稀落落下来,逐渐消失。
李雪闻松了口气,疑惑之余还不忘嫌弃谢一海:“看你吓的,回家吃奶粉去吧。大哥,这里面究竟是……”
“你好意思说我?你……”
“之前见过,现在都忘了?”谢崇森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斗嘴,“煷狗。”
煷狗?
李雪闻吃惊的睁大眼,白皙的面上冷汗还未散去,在高挺的鼻尖上打了个转:“可那东西,不是死物吗?”
“是死物,”谢崇森难得的笑了,只是这笑容太冷而无情绪,让二人看着打了个寒战,“有人让它们活了,就要遭殃。”
“您是说……?”
“或者说,它们曾经应是活的,所以‘死’无法被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日校招太忙啦,每章10个红包等我从外地回来统一发吼,是的这是可爱的存稿箱君~
第11章 灶神爷
谢崇森突如其来的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谢一海求助的朝李雪闻看过去,希望这位大佬身边第一红人能给他解释解释,可李雪闻脸色吓了他一跳——已经不能用不好来形容了,这前所未有的惊惧很久很久前出现过——得知李家出事那次。
这让谢一海想不明白了,不就是没听说过的煷狗吗,至于恐惧成这样。
就见李雪闻嘴唇微微颤动了两下,似乎在说什么,谢一海凑过耳朵去,却什么都没听见。
那恐惧的眼神好似食物链底端的虫豸,暴露在这辈子的见识无法接受的太过庞大绝顶之事,那双动荡不安眸子里,燃起了一丛似篝火苗心的光。
“会不会,和‘它’有关系……?”
他最终含糊不清的问了这么一句。
谢崇森显然知道李雪闻指的什么,却一字未发,那双难起波澜的眼只是看那扇隔绝了一切音源与明暗两界的门,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望向了极遥远的虚无之处。
白灵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他轻轻回头,那只小黑鬼又出现了。
小黑鬼矮矮小小的,全身缩在白灵短促的影子里,白灵分辨了好一阵才看清他眼睛在哪儿。
“哥哥,”小黑鬼说,“你帮我找豆豆吧,豆豆找不到了。”
“豆豆?”白灵很快明白过来,“你的宠物吗?”
“嗯,”小黑鬼点点头,两只小手比划了一下,“有这么大,白色的。”
白灵可没忘被坑的事儿,装凶瞪他:“刚才你跑哪去了?哥哥帮你找爷爷奶奶,差点被坏人弄死,你不会是故意坑我吧!”
“我没有……”小黑鬼带了哭腔,“我一直跟着哥哥,是哥哥刚才突然消失了。”
说着,小黑鬼怯生生的拉了拉他的手,很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这样拙劣的讨好,让人不忍拒绝。
算了吧,白灵想,小屁孩哪有什么心计,也许腿短没跟上罢了。
他便耐心地蹲下身:“豆豆什么时候丢的呀?”
“昨天!”小黑鬼努力的伴着指头,“就是昨天的昨天的昨天的昨天……好多昨天之前!”
白灵乐了,这小黑鬼也就四五岁,前天这个词都还没学会呢。
可宠物丢了这么久,怕是被人拐了,或和赵家人一样枉死在了屋内。他哄着小孩:“你先跟着哥哥好不好?别到处跑了,哥哥给你找。”
小黑鬼不说话了。
那边,门已经开了,包门框的油纸全数消失不见,只余地上零星黑色废屑,不知怎么办到的。
一股更加浓郁的油味儿扑面而来,还是放了很久的变质油味,白灵这种娇气鬼立刻难耐的捂住鼻子。里面没开灯,许是打头的还没找到开关,只有谢一海手中狼眼手电筒四处打探,像广场夜间四射的彩灯。
三个活人都敢进,自己还要保护他们呢。
白灵给自己打了三遍气,叮嘱小黑鬼站门口不许跑,摸着墙进去了。
墙一碰就知是金属皮做的,只是触感冰凉,是正常的铁皮触感。
房间大极了,三楼竟是整层打通的;吊顶上隔几米挂着大而繁琐的灯,都没亮,黑暗里看着乌压压的渗人。
他很快找到了三兄弟,他们正围着北面正中的墙前,一言不发。
白灵走进,也很快看清了被包围着的东西,惊在原地。
这是,神?
一个中年长鬓男子雕像,被供桌围着,供桌后还有一个一人抱不下的四角巨鼎香炉,一个小祭台。
雕像是重色彩漆绘制,男子似笑非笑,神情诡魅;一双三角眼大睁着,似怒视,嘴角却高高扬起,连带着鬓须飞翘,让人联想到京剧里的奸角。
这雕像高约两米,直直顶在天花板,白灵一想到这么个诡异玩意一直隔着门看他们,就浑身发麻……
在家中供奉如此大尺寸的神像,其实是很奇怪的。通常人家供奉财神爷、关公,几十厘米的神龛就够了。
白灵环顾四周,硕大的房间除了一座神像,竟再无其他,空荡到寂静。这赵家专门把三层楼打通了,什么都不放,就供奉这么个顶到天花板的邪门神像,让人难以揣测目的。
小黑鬼许是等久了,耐不住寂寞,跑了进来,拉了拉白灵的手:“哥哥,给你吃。”
白灵低头一看,小黑鬼手里捧着一个大糖瓜,细细密密的芝麻洒在蜜糖色的壳上,看上去酥脆香甜。他左手努力的捧给白灵,右手拿着一块往嘴里塞。
白灵可不敢吃枉死鬼给的东西:“你从哪里拿的?”
“忘了,”小黑鬼牙都要被粘住了,砸吧喇叭嘴,说话含糊不清:“好吃。哥哥也吃。”
“灶王爷?”李雪闻皱眉,“夫人呢?”
谢一海也纳闷:“像又不像,我记得灶神像都下面有小孩儿的,这孤家寡神一个,太惨了吧?”
“别胡说!”李雪闻瞪他一眼,打开手中夜视相机,拍了几张,“看来赵天易信三清。”
“怎么说?”
白灵哄开小鬼,也凑过去听。
李雪闻解释道:“灶神一直是中国民间信仰最普遍的神,差不多信仰遍布各民族,最早的祭灶神能追溯到秦朝。但关于灶神爷真身的猜测,到现在也众说纷纭。《淮南子》记载,炎帝死后肉体化为灶神,他用火治天下,死后继续以灶神身份接受祭祀。《吕氏春秋》却写,灶神就是火神祝融,是对自然力的崇拜进入人类居住空间后的变体。但到了《庄子》后,就成了‘穷蝉’,‘鬼精’,甚至‘美女’所化。随着信仰发源不同,民间形象也多有变化,有灶神和夫人的;单独灶神奶奶的,甚至灶神美女都有。而一般信三清的,都尊灶神爷一位。”
谢一海点点头。
谢崇森从供桌后大步绕了出来,他戴着手套拿了一小团东西,走近了,白灵才看清那是一块不规则的黑块。
像胶质,泛着韧性的光。
谢一海接过来捏了捏,又闻了闻,厌恶的撇开头:“淀粉类,烧焦了。”
李雪闻跨过供桌也去看那小供台,瘦削的身子愣了愣:“我靠,好恶心……”
供桌的巨鼎后,还藏着个铁架子,不高,所以远看看不出来。
铁架子是祭祀生畜用,一只生猪用铁索倒绑着吊在那。只是赵家出事过去这么长时间,无人管过这,这猪已然腐烂生蛆许久了。
而不仅如此,猪的身子残缺崎岖,露出了嶙峋森骨。
像被什么大型食肉动物残忍啃食过一样。
“什么东西啃得?狗?”被刚才狗嚎吵过一阵,李雪闻很快联想到,“不对,这可不是一只狗能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