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你点阳气怎么啦!(9)
远看还不觉诡异,近看却有一种即将山崩地裂的庞大压迫感。
谢一海冷不丁抖了一下:“这豆腐渣工程也敢住,他家人心可真大,别冷不丁塌了,死了都不知道咋死的……”
他脱线惯了,李雪闻翻个白眼理都懒得理,仔细对风水局破眼处拜了三拜,解封进门。
但谢崇森顿了脚步。他猛地回头,对上白灵欲言又止的神情。
白灵吓了一跳,心想这人到底看没看到我啊成天这样的,吓都要吓死鬼了。他有点焦急:“你们看不见?这房子都烧焦成什么鬼样子了?他家人哪是自焚啊,别是谁蓄意纵火吧!”
见三兄弟没人理会他的警告,白灵大体明白了一些东西——灵体和普通人眼中的世界不尽相同,一些邪门之物肉眼是看不到的。
他跑到谢崇森身边,试图去拉他的袖子:“喂,大佬你应该看得见吧……你不是很厉害的天师吗!这地方不对劲,不要进了!”
他越想越后怕:“赵家死里面就死里面呗,他们还坑过你,管他死活啦!再说,为了已死之人把活人命搭上合算吗!这笔账会不会算啊!”
在白灵急的都要跺地的档儿,谢崇森突然冷不丁说了一句。
他说:“别怕,有我。”
白灵一愣,什么意思?
是对他徒弟们说的,还是……听到了他的话?
白灵却因这没头没尾一句话莫名心安了,不知该激动还是害怕的档儿,谢崇森已经长腿迈开,进入了在白灵眼中焦黑如闹鬼废墟的赵家小楼。
谢崇森今天穿的和那天一样。
紧身吸汗运动衣,勾勒出健壮胸肌,外套是口袋很多的作战服,白领能隐约感觉出口袋里的东西对他“不那么友好”。挺拔有型的军裤整齐的塞进作战靴,一身飒爽而俊毅。
充满了男人味。
白灵看着他背影,冷不丁觉得有点害羞。
……天师这种迷信职业,穿那么帅干什么呀,弄个破道袍穿穿算啦!
真是抢我们这种靠脸吃饭的帅哥的饭碗哦!
白·非常不要脸·自我感觉良好·灵,小声嘟囔的捏紧袖子,光着小脚丫啪叽啪叽追了上去。
是的,真正的革命家,白·布尔什维克·贫农·灵,出场到了第九章还没混上一双鞋穿,可以说是十分悲惨了。
那股炙热之意,在迈入门槛的一瞬,更加强烈。
好似蒸笼盛暑天,从空调房出门;也似暴风雨将至前几分钟突如其来的燥热,白灵不自在的扯了扯衣服。
屋内有点乱,李雪闻不耐烦的踢开倒在地上的衣帽架,差点又被一个衣架子绊倒。他烦躁的抱怨:“这群人!去别人家弄这么乱,有点礼貌没有。”
谢一海难得和他战场统一,他看不下去,把玄关歪了的佛龛扶正,只是没料到佛龛材料竟老化严重,轻轻一碰,掉了满手漆。
站在后方的白灵清楚地看到,谢一海把手从佛龛上拿下,沾了满手的黑灰——像焦炭外层松脆的焦皮。
谢一海起初还没意识到,直到弯腰去拾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时,才注意到掌心的黑漆。他差点吓出声,李雪闻在那应景的嗤笑,他赶忙伸手:“你看我手上!”
李雪闻不以为然:“少乱碰脏东西,多大年纪了还不爱干净。”
谢一海气绝,胡乱在裤上抹了几把,权当不小心了。
门宽三米多,玄关也宽敞透光,取得是光明正大、财源广进之意。进去是客厅、餐厅,只用半面墙隔着;储藏室在最里,也就是楼梯下面。二楼是卧室,在楼梯两旁对称,还有几个功能室,比如书房、赵老爷子的画室。
几处事发地点已用白布蒙了起来,四角用符镇着。
白灵心想大家都是死人了嘛,谁吓唬谁的是呀,很大胆的凑过去看。
据说突发在上午不过9点,客厅白布盖着的是女主人,五十多的老太太,她比赵天易小将近十岁,是行外人,年轻时据说留过学,远近闻名的才女,有些唾弃封建迷信这一套。
白布仔细的掖在皮沙发的左半边,白灵俯下身仔细看沙发露在外的地方,却是一点痕迹也无。
这类老一辈流行的皮沙发,应是燃点十分低的易燃物才对。白灵意识到一个矛盾的地方:楼外墙皮虽焦黑可怖,可楼内装潢毫无火烧痕迹,那股难闻的焦味也消失不见。
白灵想,会不会是鼻子习惯了才闻不见了,等会出去再进来好好闻闻。
赵天易的大儿一家跟着老人住,连带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小儿一家带着女儿移居国外,只是这几日不知为何回来了,住在边角客房,说起来算他们倒霉。
但仔细一想,这灾难的突如其来,是不是又是等一家人齐全才发作呢?难以辨明了。
三个孙辈都被发现在卧室,长孙还在浴室这类水充足的地儿,无济于事。
白灵觉得这事真不能用科学解释了,浴缸他看了,标准实心瓷,按理说各类教科书内提倡的灭身上火好去处。
李雪闻踩着楼梯带头上了楼。
一楼通往楼上就这一个楼梯,一家子人日日夜夜的踩,难免木质疏松,稍一用力“吱呀”作响,谁上下楼全家子都能发觉。
那声音略微沉闷,不似木头普通挤压声,倒像海边长期受潮的模样,听着很不舒服。
谢一海这个胆大的,还掀开了小孙女床上的白布看了看,惊得赶紧盖上了。
惨不忍睹。
这火要说旺还不够旺,没法直接烧成灰烬。白布下,竟是烧的黝黑乌亮的枯骸!黑黢黢反射诡异光泽的皮冷缩成皮革状,紧紧地裹着枯骨,她生前似乎奋力挣扎过,四肢不甘的呈无规则状,仔细看,口还大撑着,像被填塞了各式香料的肉食鸭。
……肉食鸭?
这个比喻太恶意了,白灵赶紧摇摇头,把脑海中这个突然蹦出的猜测挥去。
他又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个问题。
上周,赵家人统一入殓,那么他看到的这个是……
他战战兢兢的目光又死不悔改的投过去,却见那黝黑乌亮的干枯小臂,抽搐般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进鬼屋前:
白灵:大家都是鬼有什么可怕的,我就算自己进,和鬼打架,打不赢,也不会害怕一分一毫!
进去后:
白灵:QAQ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干尸鬼能动
大佬:……别怕有我
白灵:真香。
今天随即掉落10个,嘿嘿,谢谢大家中秋快乐,节日快乐呀!
第9章 铁皮墙
白灵吓得也不在那胡思乱想了,甩起小脚丫扭头就跑啊。
谢一海身边突然起了一阵风,把他帅气发型吹乱了,他还在那奇怪呢:“也没开窗啊?”
白灵蹬蹬蹬下了楼,看一圈没瞅到监护人谢大佬,慌得不行,满头满脑都是那具焦黑油亮的皮包骸骨,连带着一楼昏暗闷热的环境都让他细思恐极——这里别是个烤炉吧?
他越想越觉得诡异。
墙皮是浅灰色,装潢偏北欧简约风,色调看着很舒服,就是普通的洋楼。
窗帘全数被拉死,靠几个吊灯照亮,只是这灯设计有问题,光线昏黄黯淡,明明是大白天,昏沉如黄昏,让人待久了困乏不已。
突然,他听到了很细微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像是……篝火熊熊燃烧?
他不安的四顾,拉死的窗帘、昏黄的灯光、还有泛潮成铁黑色的老旧木质楼梯。
“谢崇森,谢大佬!”白灵一楼又不敢待了,摸墙上楼,壮胆似的胆大包天的喊着天师大名,声音都抖了,“我,我警告你们这些野鬼别吓我,我告诉你们,我上面有人!有天师罩着我,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们!……你们吓唬我,我就,我就让他收了你们!听到没别吓唬我……啊啊啊啊!”
他刚闭着眼摸上二楼,就切实的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
温热的,松垮的,好似一撞就碎了……
白灵哆哆嗦嗦的睁开眼,对上一双空洞而仇怨的黑漆眼洞!
还真有鬼啊!
白灵吓得都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要不是没有实体眼泪鼻子估计都出来了。
那东西没有影子的,昏黑看不到尽头的漫长走廊上静静地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灵。个头隐蔽,约莫不到一米高,白灵想它应该是被烧缩水了,整个脊椎连带着躯体扭曲的蜷缩着,胳膊腿都伸不直,也没了脚。
白灵恐慌的啊啊啊叫了一会儿,心想我第十八代山大王刚出山第一周就要交代这了,我对不起前十七代大王对不起我的小弟对不起我的狗头军师,在那胡思乱想呢,猛的一睁眼,却发现那东西没有任何要动弹的意思。
白灵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一看这东西不能动,画上等号=比他弱,进而等于可以欺负,刚才还占据了整个小脑子的害怕立刻甩一边儿了。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黑炭”面前挥挥手:“HELLO?兄dei?”
黑炭不动。
他又贱兮兮的戳人家“脸”一下,嗬,沾了一指尖黑灰,赶紧收回来在衣服上擦干净。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你是这家受害者吗?需要我帮忙吗?”
白灵叽叽喳喳的问一大圈,黑炭却不为所动,就在白灵失望的转身要走时,听到了细细小小的一个声音。
“嗯。”
白灵猛地转头,被黑暗中一丝透明的反光怔住了。
那小个子的黑炭空洞的眼眶里,留下了微不可查的一滴泪。
“哥哥,帮帮我……我的爷爷奶奶找不到了。”
这声音嫩极了,好似是个六七岁的小朋友,还听不出男孩女孩呢。
这么小的年纪,白灵记得李雪闻说过,赵老头最小的孙子才上小学,应该就是这只小黑鬼。
这样小的年纪,似乎还不知道“死”这个概念,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长逝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