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你点阳气怎么啦!(78)
就听白灵恶狠狠地问:“喂,你当明星的,是不是很有钱!”
执天屿不知所云,下意识点头:“还……行?”
“听到没!”
没想到下一秒,白灵推开执天屿,泄愤状回头怒吼,说是怒吼,音量倒和撒娇差不多:“我又不是非要和你当朋友的,也不是非要花你钱的……执天屿,你借点钱给我,我以后找回身世还你。”
执天屿虽不知发生什么,以为是师徒吵架了,他打圆场道:“小白,你冷静一点,什么大事上纲上线的?”
白灵理智全失,哪听得进去第三人劝架,他恶瞪执天屿:“你就说给不给吧!”
美少年水灵灵的大眼睛,像受过欺负的奶猫,恶瞪效果堪比吹一万次枕头风,执·假和事佬·真颜控·天屿当即摸口袋:“这张卡里面有二十多万,密码是我生日,你先拿去用。”
白灵接过,大步走到呆愣原地如雷灌顶的谢崇森那,塞到软软垂着的大手手心里,白灵心里痛的刀割一样,他还希翼的看一眼谢崇森的眼,扭头回身的时候,刻意放缓了脚步,企图等谢崇森挽留。
白灵此时怒火熄了,理智涌回,觉得自己说的过分,可是……谢崇森只要再挽留一次就好了,只要再拉住他的手,或者出声道歉一次,他就原谅他了……
可是谢崇森没有。
他只是心如死灰的站在床前,望着白灵瘦削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连带着受宠若惊不敢置信以为在做梦的执天屿。
手中被强行塞入的卡滑落在酒店地毯上,极轻又极闷的一声“啪”,是心碎的声音。
门关上了。
小跟屁虫鬼……走了。
从医院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缩在床尾,露出半个头,又害怕又担忧的小鬼;半夜没处睡,缩在他臂弯里睡的小鬼;为所欲为胆大包天,坐在他腿上还嫌轮椅走的太慢的小鬼……
谢崇森浑身血液一瞬停止流动,又一瞬齐齐奔涌,他操纵着自己麻木又僵硬的身体,缓缓坐在床尾。
白灵一路没有说话。
他像嚣张跋扈的与前主人家闹了脾气跑出来,又默默失魂落魄的小猫咪。水嫩的少年低气压明显到整个人都蔫了,执天屿在后面叫了好几声都没理他。
他走出了走廊,执天屿房间订的晚,在另一个楼层,赶紧拉住闷着头走的白灵,拐回电梯。
电梯里,白灵突然抽抽鼻子,很小声的问:“我是不是很过分?”
执天屿不知所措的看他:“你们到底怎么了?”
白灵一副不想说的模样,光洁的电梯内映射出少年刚哭过委屈又憔悴的模样。他垂下头去:“我不觉得我错了。可是,可是谢崇森怎么一下都不挽留我呢……他是不是真的早就烦我了,只是我不小心说中了,顺势把我甩开呢?”
执天屿心想看谢崇森那失魂落魄的模样,绝对不是啊。
但是他心存私心,手小心翼翼的在半空伸出,极轻的摸了一下少年的头。
白灵皱眉睨他:“别碰我。我不喜欢别人摸我的头。”
“哦,”执天屿悻悻收回来,“对不起。”
“没事,”白灵气若游丝,“唉,还是谢谢你帮我了。等我找回身世,一定还你。”
“不用不用,”执天屿摆手,“我今年也算红了,赚了不少。大部分钱在公司那,小意思。”
他其实巴不得白灵不还呢,短短相处中他能看出,白灵是个事必躬亲,不爱别人帮忙的,当然,和谢崇森相处除外。
执天屿若有所思,看来,这谢崇森和白灵倒不是他想的师徒关系了,白灵一直理直气壮的吃谢崇森喝谢崇森的,关系再好的朋友都做不到,宠儿子都没有这么溺爱的,不是师徒关系,难道是……
不不不会吧,执天屿自欺欺人的摇头,不想了不想了。少年啊要抓住机会,那边刚吵过架。
电梯到了,白灵蔫蔫的跟在执天屿后面进了房间,很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直奔小沙发缩进去,抱膝坐着,小脸埋进胳膊里,一副生人勿进的自闭模样。
这是执天屿第一次和白灵独处,白灵又是他若有若无的春心萌动的对象,不知道怎么相处,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坐下,一会儿又烧开水泡咖啡。他献宝似的递给白灵:“你喝点热的,冷静一下?”
白灵恹恹的抬头看一眼咖啡,接过来抿了一口,小脸皱成了一团:“好苦……你都不加糖的吗?”
“呃,我已经把糖包都加进去了?”执天屿知道白灵嗜甜,他在杯角尝了一口,已经很甜了,“那等下,我叫客房再拿点糖包……”
“算了算了,”白灵无力地挥挥手,“我也不爱喝咖啡。”
空气静了。
执天屿坐在床脚打量白灵。很娇小,很纤细,却总是生气勃勃,活力四溢的模样,从未见过他如此忧伤。
他忍不住开口:“我可以问问你们到底为什么吵架吗?或许我一个局外人,能理得清楚一些?”
白灵终于抬眼看他了。
酒店昏黄暧昧的灯光下,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的少年纤瘦到几近透明,他细弱的肩膀在灯光下,好似随时会羽化飘散。
“因为一些原因,”白灵斟酌语言,“我可能要离开了。但是我没想到,谢崇森竟然一点都不难过……我这才发现,也许他早就烦我了,我就想着,算了,我先走吧,也免得道别的时候尴尬了。”
“离开?你要去哪?”执天屿听出他言语含糊,他心头一动,是要分手?
白灵避而不言,昔日清亮的少年音略带喑哑:“总之……唉,就这样吧。”
他翘如蝶翼的睫毛下,一双失意潮湿的眼正怔怔的望向酒店门口,好似那里有谁在等他似的。
执天屿忍不住去数那片又长又翘的睫毛,蜷缩的少年突然站了起来。
“谢崇森似乎还要调查你,你和他走吧。晚上几点的机票来着?我也不知道。总之,你现在不去可能要晚点了。”
执天屿没料到白灵也不想和他待着,他以为白灵是闹别扭,没想到是真要走,赶紧上去挽留:“你去哪?不是,赌赌气就算了,你不和我们坐飞机你怎么回去?”
“回去?”少年却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词,“回哪儿去?”
执天屿刚要说,和你师父回家,去拉白灵的手,却扑了个空,抓到一片虚无。
他怔愣的低头,竟是他的手穿过了白灵的手臂。
方才的透明感不是错觉,定眼看去,白灵纤细的手臂,透出了背后深色门的颜色。
他不敢置信的张大嘴:“你……”
白灵笑了:“嗯,我要走啦。”他似乎觉得这句话当最后一言太浅薄了,又怅然的说:“你不要一蹶不振啊,你那么年轻又优秀,一定还能更火,大火,爆火的。”
“不是!”执天屿要疯了,“这个时候就别管我了?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要死了?不不,人死也不是这个死法,难道你……”
“嘘——”少年青葱般纤细的手指,俏皮的在唇间抵住,“小声点。不要吓到别人了。”
白灵带着轻轻的笑,穿过了房门。
执天屿好似经历了天崩地裂,猛的拉开门:“小白——”
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暖色的灯,静静照亮一片。
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似被一把攥住了,腿一软,靠在门框上才堪堪没摔倒。他脑中一片嗡鸣,失魂落魄的直起身,张皇的环视四周……没有,没有。
白灵消散了,一场旖旎又短暂,尚未摸清感情的梦,结束了。
白灵其实没有消失。
他就靠在执天屿房间一出门的墙上,怔怔的看执天屿崩溃,绝望,看着俊美的青年眼中的希翼之光一点点消失。
最后,执天屿好似行尸走肉,坐上了电梯,去找谢崇森。
白灵是不想跟着他的。他已经没了实体,或许凛冬已至,彼岸八仙子的药效过了,执天屿看不到他了,不代表谢崇森看不到他。
他想,就这样吧,算啦,不要把告别弄得太漫长啦……就当是我今天消失了吧。
于是他走向逃生楼梯,一步一步的慢慢下楼。
徒步走下二十二层楼是一种重复而枯燥的行为,他听着漆黑楼道里隐隐风声,脑中塞满了许多事。
他试图放空脑袋,可不行,就好似被下了魔咒,与谢崇森相处的一幕幕,总是不请自来的充斥在脑海。
他好累,也好冷。
他终于走到了一楼。
大厅真宽敞,真明亮啊。人世间的冷暖决绝,也总喜欢在人多的地方上演。他看到成功人士搂着年轻漂亮的女朋友出门,被追来的正宫暴打,保安和围观群众好不热闹;他看到一个老人抱着奶狗进门,身后提行李的儿子翻着白眼;他看到好兄弟送行,一米九的纹身壮汉哭得不成人样……
他脑中浮现一句话,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他随即笑了,笑自己,说不定我生前还是个文学青年呢,可我有什么资格冷眼观世呢,我也不过是人世间苦苦挣扎的一位罢了。
楼上。
门被推开了。
谢崇森脑中一瞬空白,从床上站起:“小白……”
进来的却是张不想见的脸。
谢崇森心里仿佛被一拳重击,他几乎无法呼吸了,也顾不上什么白灵爱说的“待客之道”,只是看蝼蚁般冷冷的看着执天屿:“他人呢?”
执天屿又哪里好受呢?
他嘲讽的开口:“不用等了,他不会回来了。”他未等谢崇森开口,又笑了:“你以为我愿回来?不过是为了寻求庇护罢了。但你们留下我难道就是做慈善?你以为我看不懂你想做什么吗?”
他俊美妖孽的脸露出一丝阴毒:“你和幕后黑手没两样,是觉得我这个道具不能浪费,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