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为王[快穿](131)
——其实众人心里都清楚的很,私盐案牵扯太大, 天命帝不大可能大开杀戒,只看他想拿谁开刀了。
冷静下来的天命帝不紧不慢的翻看着手中的账簿,听见秦时的话, 他灵光一闪, 抬头问道:“太子最近可有什么异动?”
“异动?似乎和往常一样。”秦时想了想:“对了, 龙卫传来的消息说,最近这段时间, 秦昊出宫的次数频繁了不少。”
“经常出宫?”天命帝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查——”
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 世家护卫调动频繁的消息就到了天命帝的御桌上。
秦时惊呼道:“难道秦昊要反?”
是了,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秦昊要捅出这么大的一个娄子来了, 他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然后浑水摸鱼。
“父皇,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天命帝沉默了好一会儿,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但一想起当初太子为他挡刀时的情景,他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他原本以为只怕还需要再费上一番功夫才能让太子对他彻底死心,进而升起谋逆之心。却想到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 对方已经展开行动了。
只能说太子比他想象中的更要果决。
只是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好父亲,自然也就不能寄希望于太子一直愚忠愚孝下去。
天命帝收回思绪, 冷静分析:“如果是朕的话,一定会选择在年节大宴上动手。”
因为那天王公大臣齐聚泰和殿,正是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最好时机。
“父皇,世家势大,儿臣有些担心。”秦时忍不住的说道。
原剧情里,为了把大皇子秦昱拉下马,世家已经是损兵折将,后来天命帝又转而扶持起五皇子和太子打擂台,紧跟着又把谢家女指给了五皇子做侧妃,逼的世家势力一分为二,等到太子彻底把五皇子斗垮,世家已经不复往日荣光。
也正是因为如此,太子谋逆时,天命帝才能轻而易举的把他给收拾了。
现在不一样,没有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削弱的世家势力,便是天命帝都忌惮不已。
像是想到了什么,天命帝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那几本账簿上。
他沉声说道:“所以这个时候就更不能让勋贵也掺和进来。”
他怕,怕变数太多,失去控制。
至于太子那边,也不是没有操作的可能。
打完一场酣畅淋漓的大仗,孟则知把兄弟从家里拖出来,语气里满是饕足的说道:“迟早有一天,孤会死在编修身上的。”
谢见泽眼角挂着潮红,心里即喜又悲。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谢见泽试图借转移注意力来压下心底的酸涩:“殿下,殿前司都虞候关兴于终于松口了。”
殿前司是禁军三衙门之一,负责宫防、扈卫皇帝以及执行皇帝颁布的赏罚政令。
关兴于是济宁侯嫡长子,今年不过三十岁出头,原本是不够资历的,只是因为许昌围场刺杀一案,负责管守围场的殿前司上下官员悉数获罪,或革职、或抄家、或流放,加上他的生母和天命帝沾着一星半儿点的亲戚关系,他这才一连三级跳坐上了殿前司都虞候的位置,手里握着两万人马。
若是有他在宫里做内应,成事的把握就又大了不少。
“他想要什么?”孟则知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自从他决意谋反之后,世家就迅速活动了起来,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又为他拉来了将近五万兵马。
“济宁侯的爵位。”谢见泽说道。
关兴于生母早逝,现在济宁侯府当家作主的是他的继母,他继母进门当年就给济宁侯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女。然后她就看关兴于百般不顺眼了,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关兴于小的时候没少吃苦头,就连名声也被他继母给毁了。
再后来,关兴于进了军队,有一年敌寇犯边,袭击了他所驻守的城镇,他虽然侥幸逃出生天,却一度和朝廷失去了联系。
消息传到他继母耳朵里之后,他继母当即便以他已经战死为由,唆使济宁侯为她生的儿子请立世子。
等到关兴于立下赫赫战功回来,世子之位已经落到了他弟弟头上。
天命帝虽然爱才,可毕竟这是济宁侯府的家事,他也不好插手太多。
所以也就不奇怪为什么关兴于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嗯,孤应了。”
谢见泽继续说道:“还有……”
孟则知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而后紧紧的看着他:“孤难得出来一趟,编修确定要一直和孤说这些?”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谢见泽呼吸一促,喉结上下滚动间,他伸手搂住了身上人的脖颈。
一个月后,陕西捐监冒赈案和两淮盐商案相继结案。
远赴陕西的刑部尚书和右副都御史裴钟岳核实了陕西布政使司左承宣布政使程源中等令监粮改捐银及虚销赈粮等情况,又从他家抄出来了现银一百余万两及大批珠宝玉器绫罗绸缎。
此案共查清自布政使以下及州县官员六十余人共贪污赃银四百余万两。结案后,左承宣布政使程源中论斩,夷三族,余者流放三千里,右承宣布政使自裁,冒赈至一万银两以上者十三人论绞,其中就包括吏部左侍郎贺行检庶弟,其余皆免死发配。
相比于朝廷针对陕西捐监冒赈案时的雷厉风行,两淮私盐案则是要和风细雨的多。
两淮不法盐商悉数被抓,户部从这些盐商家中共抄出白银两千余万两,黄金五十余万两,庄园、奴仆、田产、珠宝玉器、孤本古玩不计其数,粗略估算,相当于大乾朝国库两年的收入。
结案后,盐商之首范家夷三族,九族内男丁流放千里,女眷充入教坊司,余者主犯论斩,家眷皆免死发配。
都转运盐使司及各大盐场上下两百余名官员,主官论斩,余者或抄家,或流放,或革职。
朝中官员,赵国公因收受盐商贿赂多达五十万两,被夺爵论斩,家眷皆免死发配。
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开国六公就栽进去了三个,大皇子党在禁军中的势力被天命帝彻底拔除。
户部尚书并左右侍郎因渎职且收受巨额贿赂,步了陕西左承宣布政使程源中的后尘。
其余人等,皆连降三级,同时天命帝勒令他们必须在半个月之内将所收贿银悉数返还户部,否则必依法从重处理。
可他们手上这会儿哪有那么多的现银呢,无奈之下,他们也只能是把手上的田产和珠宝玉器都给抵押出去。
一时之间,街面上大大小小的当铺挤满了典当的人,金价一度从原本的十二两银子兑换一两金子跌到十两银子兑换一两金子。
趁此机会,孟则知入手了不少好东西,光是温泉庄子就有三个。
没成想弄到最后,户部收上来的银子竟比账簿中所记录的多了一半不止,为此天命帝气的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好脸色。
因为举报有功,吏部左侍郎贺行检不仅没有受到其庶弟的牵连,反而连升两级成了新鲜出炉的户部尚书。
只是背地里有多少人想要啖其肉、寝其皮就不为人知了。
整个十二月,京城的天都是红的。
再然后,年节到了。
第149章
由着贴身太监满归领着一干宫女太监服侍着换好礼服,孟则知看着铜镜里有些扭曲的人影。
“编修, 孤今日英不英伟?”
成败就在今日了。
谢见泽侯立在一旁, 内心无比的平静, 他的目光近乎贪婪的描绘着孟则知的轮廓,轻声说道:“英伟。”
“孤也这么觉得。”孟则知轻笑着说道。
说着, 他一把将谢见泽拉进怀里,四目相对之间,他郑重说道, 眼中闪过一抹疯狂:“此事若成, 孤, 必不负编修。”
谢见泽呼吸一促,鼻子一酸, 差点落下泪来。
一旁的宫女太监面色微变, 眼中难掩震惊, 而后识趣的把头低了下去, 只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也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内侍的唱礼声:“太子妃到, 大皇孙到。”
谢见泽回过神来,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孟则知两眼微暗。
“太子殿下|父亲。”两人一进门便给孟则知行礼。
“免礼。”孟则知说道。
袁氏抬起头, 眼角的余光落在谢见泽身上,神情略有些复杂。
显然,她是知道谢见泽的存在的。
谢见泽强忍着心底的酸楚, 正要给袁氏请安,便听孟则知说道:“你们来的正好。”
袁氏的注意力瞬间回到了孟则知身上。
“孤思来想去, 今夜之事实在是太过凶险,若能成功,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能……”孟则知闭上了嘴,似乎是不愿意往坏处想。
“殿下!”袁氏神情越发复杂。
虽说她爱的是三皇子秦时,可太子这些年也从未亏待过她,更何况是她对不住太子在先,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去送死,她于心不忍。
可三皇子也说了,事后会保袁家周全,而且将来一定会立志儿为太子。
她只能在心底劝诫自己,只有三皇子坐上皇位,她才不用再时时刻刻担心她和三皇子之间的那点私情暴露出去,而且太子膝下可不止志儿一个儿子,即便是将来太子登基,谁又能保证他就一定会把皇位传给志儿。
想到这儿,她心里的愧疚淡了不少。
然后就看见孟则知拍了拍手,紧跟着右清道率陈将军带兵冲了进来。
“送太子妃和大皇孙出宫。”
“殿下?”袁氏一惊。
孟则知摸了摸秦舒志的头,毅然说道:“若是失败,秦时一定不会放过孤。孤,总要为自己留个后。”
这话,是说给屋子里的宫女和太监听的,谁能保证这些人里边没有天命帝和三皇子秦时安插的细作。
“娘娘,请——” 右清道率陈将军当即伸出手说道。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愧疚瞬间又浓烈了几分,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是对不住太子了。
“好。”袁氏泪光盈盈,咬牙说道:“殿下保重。”
眼看着右清道率陈将军护着袁氏母子离开,孟则知瞬间敛起神色:“走吧。”
年节大宴在泰和殿举行。
半道上,孟则知遇上了姗姗来迟的大皇子秦昱。
“大哥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孟则知随口问道。
“托太子殿下的福。”秦昱半眯着眼。
两淮私盐案一出,太子在文武百官之中的声望一落千丈,虽说他也损失了赵国公这个左膀右臂,可他也趁着这个机会,以借钱还账为由,招揽了大批官员。
如今的他,已经是百官争相交口称赞的燕贤王了。
这么一看,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是吗。”孟则知轻笑一声。
正说着,泰和殿到了。
看见孟则知和秦昱进来,文武百官纷纷见礼:“太子殿下,燕王殿下。”
孟则知面上挂着得体的笑,一一还礼。
“太子二哥。”隔壁桌的三皇子秦时目光闪烁:“怎么不见大侄儿?”
孟则知落了座,转头看向秦时,意味深长的说道:“三弟妹不是也没来吗?”
为了保护秦时,天命帝特意给他安排了一门不显眼的亲事,对方是礼部左侍郎季善道。结果一场科举舞弊案把季善道拉下了水,连带着秦时苦心经营起来的名声也被连累的毁了个七七八八。
秦时是个狠心的,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季氏就因为‘忧思成疾’下不来床了。
听见这话,秦时面上一僵,藏在桌子底下的手瞬间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