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为王[快穿](52)
说着,门外传来邢小雅的声音:“以敬,你快来,工坊终于把苏打(碳酸钠)弄出来了。”
听见这话,赵以敬当即掀开灵堂的帘子,走了出去。
邢小雅塞给赵以敬一个小瓷瓶,赵以敬打开一看,瓷瓶里是一堆白色的粉末,他问:“怎么做出来的?”
“用盐和石炭弄出来的,”邢小雅眉开眼笑:“以后咱们再也不用辛苦跑到吴城去挖矿(天然碳酸钠矿)了,这样一来,制皂的成本起码能降下来八成。”
“不错。”赵以敬抬手替邢小雅理了理鬓角,一脸温柔:“辛苦你了。”
要知道光是制皂这一项,每年就能给国公府带来超过二十万两银子的收入。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邢小雅抱着赵以敬,一脸甜蜜。
萧氏的目光却落在了跟在邢小雅身后的大丫鬟身上,熟悉感扑面而来。
好一会儿,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三年前,因为扛不住板子,站出来指控她的那个丫鬟吗?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看着不远处相拥在一起的赵以敬和邢小雅,明明她们笑的那么开心,她却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凉。
难怪她明明已经被医师判了死刑的孩子突然就好转了过来。
难怪向来性格温和的老夫人硬是蛮横无理的把她才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抢了去,养在了身边。
难怪这三年来,赵以敬从来没有找过她,而他们无论逃到哪儿都会出事……
想起赵以安好几次在她说起赵以敬的时候,欲言又止的样子,萧氏直接红了眼眶。
她萧怡如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竟然把一个杂种当成宝贝似的养了二十多年,宠了二十多年。
赵令武、老婆子、赵以敬、邢小雅……这一家子把她玩的团团转。
末了,赵以敬和邢小雅还踩着她收获了一堆好名声。
狠,真狠!
她来的时候有多激动,这会儿就有多恨。
萧氏伸手摸了摸眼角,低头一看,一手的鲜血。
她猛的抬头看向赵以敬两人,睚眦欲裂。
“贱人,我要杀了你们——”
她尖叫着向赵以敬两人飞去,不复往日的优雅。
下一刻,她径直的穿过赵以敬两人的身体。
她懵了一瞬,转身再次向两人攻去。
“以敬,我怎么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邢小雅说道。
赵以敬抬头看了看,说道:“要变天了,回去加件衣服吧。”
“好。”
一次次的徒劳无功磨灭了萧氏最后一分斗志。
她瘫坐在地上,任由赵以敬和邢小雅相携离开。
轰隆一声,大雨倾盆而下。
她已经无力抱怨老天的不公,只怪她自己太蠢,死到临头了,竟然都还心心念着赵以敬。
她不止害了自己,还害了堂兄一家八口,郑嬷嬷,还有以安——
对,以安,还有以安。
萧氏惊慌失色,那人说以安病了,病的很严重,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她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来,向来的方向飞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回到了山脚下的那座破庙。
整座庙看起来异常请清冷,悄无人烟,嗅着鼻尖传来的淡淡的腐臭味,她心底突然升起一抹不安来。
越往里走,腐臭味就越浓。
到了佛像后方的角落里,浓烈的腐臭味几乎熏的萧氏喘不过气来,她颤巍着伸出手,拉开床上的薄被,一具腐尸突兀的出现在她眼前。
萧氏的目光落在腐尸身上她再熟悉不过的衣服上,顿觉天旋地转。
“夫人,你怎么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写的很详细,除了想让萧氏知道事情真相之外,还为了刷萧氏的好感度,以及为后续的发展做铺垫。
第57章
“夫人,你怎么哭了?”郑嬷嬷惊讶的说道。
萧氏下意识伸手摸了摸眼角, 入手的湿润。
她缓过神, 才发现脏乱的破庙一角变成了富丽堂皇的大雄宝殿一隅, 左手上捏着的被角变成了一张签文。
是梦吗?
可未免也太过真实。
若不是梦——
萧氏低头看向手中的签文:“劳心费力欲成功,待到花开一阵风;只得西君轻借力, 望东别有一枝红。”
她不由的将这段签文代入到‘梦’中的自己身上。
前一句说的是她兢兢业业管理国公府后院,只盼宜家宜室,儿子成才。结果婆婆冷眼旁观, 丈夫生性凉薄、貌合神离, 宠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不仅不是亲生的, 还费尽心思的想要她的命。
至于后一句里面的西君,回想起方才‘梦’中发生的事情, 她不由的转头看向不远处或雍容大度或慈眉善目的三世佛——
就在这时, 一个中年僧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在签摊前站定, 双手合十,躬身说道:“阿弥陀佛, 方才贫僧突然腹痛不止, 是故离开了一段时间, 让两位女施主久等了。请问两位女施主是要求签吗?咦——”
三人的目光顿时不约而同的落在萧氏手中的签文上。
郑嬷嬷下意识的看向中年僧人身后,四下哪里还有老僧人的身影。
萧氏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怔愣了一下, 半张着嘴,只说道:“这签摊一直都是大师您一个人在打理吗?”
“正是。”中年僧人压下心底的疑惑, 问道:“怎么了?”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萧氏一把扶住郑嬷嬷的手,踉跄着站稳身体,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浑身上下都失去了知觉。
悲怆、憎恨、迷茫……重重情绪在她心中交织成一团。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看着萧氏摇摇欲坠的模样,郑嬷嬷急声说道:“夫人你可不能出事啊,这会儿咱们到护国寺来的目的可是为即将出征鞑靼的将士们祈福,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在护国寺出了事,传出去那不是打击将士们的士气吗?”
萧氏蓦地缓过神来。
郑嬷嬷说得对,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乱,更不能急着下结论。
万一、万一真要是在做梦呢!
她忍不住的心存侥幸。
好不容易,她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急促的喘了两口气,而后竭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缓声的说道:“郑嬷嬷,你刚才不是说寺院后山的桂花开了吗?”
郑嬷嬷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她只管顺着萧氏的话往下接:“对,寺里的僧人说,开得正旺呢!”
“那咱们也去看看吧!”萧氏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嘴角上扯出一抹得体的微笑,瞬间又恢复了往日雍容华贵的模样。
“欸。”
另一边,后园假山一隅,孟则知盘坐在地上,举起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口中念念有词。
下一秒,只听得扑哧一声,立在他身前的一个身着僧袍的草人身上突兀的冒出一道火光来,紧跟着整个草人烧了起来。
孟则知蓦地睁开眼,轻舒一口气之后,忍不住的弯了唇角。
大功告成!
就在这时,孟则知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当即站起身来,随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来人可不正是贺氏,看见孟则知,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少爷,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可叫我好找。”
“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到这儿来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孟则知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一脚踩在还在冒着火星的灰烬上。
“快到晌午了,少爷,你也饿了吧?”
“有点儿。”
“那咱们先回大殿等着吧……听说护国寺的素斋做的特别好,连熙春楼的大师傅都比不上。”
“是吗?”
……
随着说话声越来越远,假山后面走出来一个白眉老和尚,他的目光落在脚边的一小撮黑灰上,然后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手中拨弄佛珠的动作不经意间慢了两分。
他微微一叹,声音悠远:“要变天了!”
回到国公府的萧氏硬撑了三天,将一应事物处理的井井有条,在外人眼里她依旧是那个端庄典雅的国公夫人,看不出半点不对劲来。
孟则知看在眼里,心生敬畏,果然还是不能小瞧了一个在堂堂国公府后院里挣扎了几十年的女人的演技和心计。
宋国公和赵以敬前脚率军离开京城,后脚萧氏就病了。
她病的很重,整个国公府都弥漫着一层药汁的苦涩味。
郑嬷嬷被杖毙的场景,家庙里暗无天日的生活,菜市口被按在地上狠狠责打时刺入骨髓的痛楚……还有赵以敬的丑恶嘴脸,一幕幕的在萧氏的脑海中重演,盘桓,挥之不去。
“夫人,该喝药了。”郑嬷嬷一脸憔悴,用勺子舀了药汁送到萧氏嘴边。
一碗药汁下肚,迷迷糊糊的想起正事来,她勉强打起精神,虚弱的说道:“识琴,扶我起来。”
“是。”大丫鬟识琴当即上前扶着她坐起来。
“你们都下去吧,郑嬷嬷,你留下,我有些话要问你。”萧氏虚弱的说道。
“是。”
等到房里伺候的下人都退了出去,郑嬷嬷这才说道:“夫人?”
萧氏轻喘着气,两眼深陷,一脸苍白,她说:“郑嬷嬷,我记得,你有一个儿子在府里的布庄上做管事。”
郑嬷嬷虽然不明白萧氏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但还是回道:“是我的小儿子。”
对于这个儿子,郑嬷嬷是骄傲的,他打小就机灵,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做了布庄上的管事,还监管着一座染坊,两间成衣铺。当然了,这里面或多或少的有夫人看在她的面子上给的照拂在。
“你把他叫来,我有两件事情要他去办。”
这会儿能让萧氏放心用的,也就是她父亲留给她的这几家老仆了。
“欸。”郑嬷嬷也不多问,只管派人去把小儿子叫了过来。
“夫人。”
郑嬷嬷的小儿子名叫季固阳,一进门,就给萧氏跪下了。
郑嬷嬷见状,当即退了下去,不忘带上房门。
萧氏吃力的说道:“我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查两件事情。”
“夫人尽管吩咐就是。” 季固阳的头压的更低了。
“第一件事,二十多年前,住在打鱼厅东街的周素娘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萧氏喘着气:“第二件事,陕西巩昌府黄河边上是否有一个灵河村,村里有一邢姓人家,家中二房长女名叫邢小雅。”
她最后说道:“就这两件事,偷偷摸摸的查,别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了。”
“是。”季固阳恭恭敬敬的应了,然后退了下去。
许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萧氏的身体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半个月后,季固阳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回夫人,小人亲自跑了一趟陕西,巩昌府礼县却有一灵河村,村中有一邢姓人家,家中二房长女名叫邢小雅。至于周素娘、周素娘……”
季固阳欲言又止,事情关乎到主人家的阴私,他不敢不心慌。
“说——”萧氏呼吸微促,语气里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是,”季固阳艰难的说道:“周素娘是十九年前的元宵节,被人当成人贩子当街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