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刀在手(种田)(12)
赵知县还特地大赞了陆瑾的医术和医德,让陆瑾的名声彻底在这水桥县传开。
虽然他依旧干着屠夫的伙计,依旧在菜市口摆着猪肉摊,可谁来买肉都是口称陆大夫,有个头疼脑热直接就来这儿找他了。
比如
“陆大夫,来条猪后腿。诶,我最近嘴巴老是干燥要喝水,还咳嗽,您要不给看看我这怎么了?”
“陆大夫,五花肉三两就够了,还有啊,我娘最近痰多喘气大,这是什么问题?”
“陆大夫,您给我看看这个方子,都吃了七天了,还是没有气色呀。”
“陆大夫……”
陆瑾:“……”能不能不要一边买猪肉,一边看病呀!回春堂并不远,往那里走走行吗?
当然这是后话。
过了两日,赵知县终于准备启程去任上,提前一日,水桥县的乡绅老者,凡是有头有脸的人一起摆了一桌酒水做送别宴。
赵知县没有推辞,另请了陆瑾一同前去。
陆瑾最近可是风云人物,有这样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在这县上,大家都挺高兴的,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没个万一,有人能救回来那便是幸事。
连梁秀才都没有个荣幸,陆瑾可算是独一份了。
这最高兴的莫过于陆瑶。
她的生活如今这样平平静静,不去管那些糟心事,已经满足了,至于能不能脱离梁家,并不重要。
而相对的,梁家却不那么高兴。
梁夫人愤愤不平,“那臭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这种好事也让他碰上了。”
梁秀才捧着书本装模作样地读书,闻言故作淡定地说:“不过是个大夫,等儿子考上举人,也可做座上宾。”
这话不错,可他那页书已经看了有一刻钟了,至今还未翻篇就知道,他并有表现出来的淡定,而书更是恰到好处地挡住了他脸上的不甘和眼中的嫉恨。
“那等你考上再说,这一次可有把握?”梁主簿一边又梁夫人服侍今晚的官服,一边问。
梁秀才握紧书本,“若无意外,应是可以。”
这么一说,梁主簿就知道儿子并没有底,不免有些失望。
梁夫人说:“娘相信你能成,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梁秀才眼神闪烁了一下,翻了书页。
考了这么多次,他当然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握,就是因为这一次不如一次,他才更加不愿意看到陆瑾压在自己头上。
总有办法让他跌下来,他想。
“今日之后知县老爷就该换人了,他可不认识什么陆瑾。”梁主簿斜睨了儿子一眼,淡淡地说。
梁秀才被他爹这一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不禁撇开了脸。
“如今最重要的是你中举,其他的为父会解决,你可明白?”梁主簿说。
梁秀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当日宴席上,陆瑾坐在角落,除了最初众人对他那手术感兴趣让他讲解,不过太多的专有名词,陆瑾讲了个大概众人似懂非懂之后便忽略他了。
他本是小人物,受这焦点并不自在,如今倒是落了个轻松。
宴席上的菜品很是不错,陆瑾已经很久没有大鱼大肉过,于是便专心致志地放在吃食上。除了总是感觉赵知县旁边的梁主簿时不时地往自己身上瞄,其他的都挺满足。
赵知县高升,这里多得是对他的马屁声,大家互相吹捧,男人之间不过是那点事情,陆瑾听了个大概便没兴趣了。
倒是后面,吃饱喝足之后,赵知县透露了一个消息。
朝廷派出了钦差下江南。
“这虽说是体察民情,怕是为了阳江吧?”有个乡绅说。
众人眼前一亮,另一个说:“以前过阳江都得先送孝敬给阳河帮才能放心通行,虽说要价不菲,但也维持得住,可现在……的确是太过了,这水路虽便捷,可也负担不起啊。不让他们满意,直接劫船。”
“咱们行货也就算了,可上次有个官船也被劫了,一船的税粮都送了阳河帮。”
“胆子也太大了。”
“这不,朝廷派出了钦差,听说江州将军被革职了,新的不知道是谁?”
阳江就在隔壁县,水桥镇离得并不远,所以和大家的利益都是息息相关的。
……
这聊着聊着,等散了宴席已经到了二更,陆瑾好不容易摸黑回到家,却发现又有个人正等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因某遥不是学医的,若是有出入的地方还请多多海涵,看文图个乐子,祝大家看文愉快~
当然有硬伤是一定要改的,请不吝赐教!谢谢!
第14章 夜除阑尾炎
这年头,怎么这么多人喜欢等在人家家门口呀?
陆瑾摇了摇头,走进他,问:“你哪位?”
突然听到陆瑾的声音,这人显然吓了一跳,他提着灯笼,看到来人,才长舒了一口气,作揖之后说:“在下李子然,是阳江书院的学生,今日这么晚来找陆大夫,实在是我爹病情加重,等不及明日便冒昧前来求诊,还请陆大夫见谅。”
又是一个看病的,陆瑾心知两日前救了那壮汉后会有更多的人来找自己,没想到这么快,估计还都是急诊。
幸好今晚没有喝酒,不然有这心也是不行的。
“说说什么情况,越详细越好。”
陆瑾推门进了屋子,李子然跟在他身后说:“我爹卧病在床已有多日,一直反复腹痛,难以忍受,到最近几日开始呕吐不止,而且额头滚烫,有发热之症……”
“之前可有就医?”
“何老大夫来看过几次,也开了方子,抓了药吃,可依旧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老大夫怎么说?”
“他说吃了几次药也该好了,他也弄不清楚为何我爹还会更加严重,今日看过之后,他便建议我尽快找您来试试,我等不及就立刻来了。”
陆瑾既然接受了这个身份,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他拿了药箱,对李子然说:“走吧。”
到了李家,李子然直接带陆瑾到了父亲的床前,此时李夫人正给他换额头的帕子,并顺着他起伏的胸口。
“娘,陆大夫来了。”
李母听见声音,连忙起身,看见陆瑾,不禁愣了愣,这大夫似乎过于年轻了,不过一闪神便对陆瑾说:“大夫,请快来看看。”
李老爷的脸色发白,躺在床上不住地呻.吟着,他的手捂着腹部,似乎这疼痛便是从这里来的。
陆瑾二话不说便放下药箱,他让李老爷平躺,将他的膝盖曲起,从上腹部开始按压,一边仔细观察李老爷的神情,倾听他的呻.吟声。这按压直到了下腹部李父的呻.吟声便忽然加大。
陆瑾问:“这里是不是特别疼?”
李老爷此刻的神情已经痛得有些恍惚,良久才艰难地回答:“是。”
待陆瑾按到右下腹部,李父便再也说不出话来,额上汗滴不住地冒着。
之后陆瑾将他的双腿轻轻放平,替他盖上被子。他的目光在屋子里逡巡,直到看到位于床位的痰盂,从里面隐隐散发出一丝丝臭味,可见是刚吐过的。
“今日可吃下什么东西?”
李夫人赶紧说:“就喝了几口粥,可还是吐出来了,这几天一直吐,就没吃进过什么东西,连喝水都困难,愁死人了。”
陆瑾点了点头,然后说:“让我看看何老大夫的方子。”
这是李子然随身携带的,闻言立刻取出来给他,有好几张,可见老大夫后来还换了方子,然而效果甚微。
“老先生连针灸都试过了。”
陆瑾看过之后,便在心里已经有个想法,这是急性阑尾炎发作了,而且拖得还比较久。
何老大夫的方子没什么问题,不过既然都治不好,就不是普通的炎症,应该是细菌感染引发了。因为时间久,现在有些严重了,马上手术切除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想到这里,陆瑾说:“你们别着急,病因我已经找到了,不过得动手术,就是将里面坏死的阑尾给切除掉,防止它影响到身体其他器体,如果一直由着它在体内,便会成为急腹症,危害到生命。”
李子然连忙说:“那就快动手吧,是像救两日前那个中刀者一样开腹吗?”
陆瑾颔首:“类似,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更好,只是……”
李子然说:“我知道,您放心,动手吧。”
陆瑾闻言笑了笑,“多谢谅解,不过秉着负责任的原则,我必须提前跟你说明,你父亲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他跟那个壮汉的身体情况并不能比,所以手术风险相对来说会比较高。我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将病治好,也有可能在手术过程中引发其他病症,甚至缩短他的寿命,毕竟这还是比较冒险的。当然手术是最好的选择,可以直接根治,如果用药控制,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你们考虑清楚,要不要动手术?”
手术发生意外的可能性相比现在的诊脉用药更大,他不得不将可能性全部说明,甚至在今天之后他考虑着是不是该写一份免责声明,做一份手术同意书让患者家属事先签字,不然哪天死了人被告上衙门,他还没开始的职业生涯就马上结束了。
李子然与李夫人面面相觑,他以为这位陆大夫只要动刀必定能救回来的,然而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又摇摆起来。
“陆大夫,您这么说我爹是不是很危险,做这个手术是不是很可能就……对了,切除那什么东西,是从他体内直接切掉吗?人少了这部分会不会就……”
陆瑾摇头解释道:“不是,人缺了阑尾并不影响正常活动,无妨的。这个手术不算太困难,就是令尊年纪有些大,恢复时间会更长一些,请相信我也会尽我所能救治每一个患者,只是万事没有绝对,毕竟是在人身上动刀子是吧?提前说好,我好放心动手。”
“是啊,是啊,子然,算了吧,这动刀子……娘一听,这心里就犯怵,怪吓人的。”李母拉着儿子摇头道。
李子然犹豫了起来,然而看着床上呻.吟不止的父亲,他忍不住问:“若不动手术,会怎么样?”
“怎么样?”陆瑾失笑道,“何老大夫用药比我厉害,你觉得你父亲还能坚持多久?再拖下去,便是该用虎狼之药了,止痛但伤身,是用不了多久的。”
李子然顿时哑然。
“这样吧,你们再考虑考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的。”陆瑾等了一会儿,便提起了药箱,“你们什么时候商量好,再来找我吧。不过为了令尊好,这手术是越早越好,拖得越久难度越大,我就越没把握,甚至到了最后,你们让我做我也不建议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