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装大佬的炮灰皇夫(83)
薛蔺松了口气,就跟小伙伴们聊起天来。
薛蔺不耐烦道:“策划什么刺杀呀,都是自己人,那不是很容易露馅儿吗?”
萧川以为薛蔺是连这点苦都不愿意为公主吃,顿时露出一脸“我总算看清你了”的表情。
下一刻,薛蔺却道:“弄点儿毒-药过来吧。反正都得受伤,还不如选一个不容易被识破的法儿。”
萧川惊讶地望着他,感动地道:“这回算我欠你的,以后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靠着自己人格魅力得到一枚铁汉的尊崇的薛蔺,微觉得意:“好说好说。”顺便怕死地追加一句,“记得用慢-性-毒-药啊,要不然我可就死定了。还有,下-毒之前,多给我煮点熟牛奶和绿豆汤,解毒的。”
不等薛蔺回答,萧玦就拉住了他的手,对刘雍道:“除了我身边,他哪儿也不会去。”毫不遮掩地流露出“我这辈子就跟他了”的意思。
刘雍错愕不已,跟着脸色就复杂起来了。
薛蔺也没想到萧玦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过了一会儿,刘雍叹了口气,终于做出让步,对萧玦道:“你稍等一会儿,我去拿样东西。你看了就明白了。”
等他一走,薛蔺就臊红着脸对萧玦道:“你突然冒出来这么句话,刘公都被你吓到了。”
这么废物,对方都揪着他不放,薛蔺已经明白了,对方还真就是来阴他的。
他冷笑一声:“长公主既然知道薛二的名字,就该晓得我是玦公主的伴读,是她的人。当姑姑的,跟侄女抢人不太好吧?”
平阳长公主脸上闪过不豫,却掩口咯咯娇笑:“这怎么能叫抢人呢?我又不是要你陪着我读书。”她轻轻搡了他一下,苏侬软语,“我只是想教教小郎君这世间的极乐之道。”
草泥马!有这女人做对比,薛蔺突然觉得,萧玦简直不要太矜持!
他冷笑一声:“让我来猜猜,能请得动大名鼎鼎的平阳长公主出手,该不会是刘元晦的手笔吧?”
屋子里的薛蔺也气恼得紧。他明明是想跟萧玦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咋到了司筝这些外人眼里,就变成是对女朋友不上心了?
他还知道她不缺吃的用的呢。雪梨谁没吃过?小橘灯跟宫灯比起来,又算个P。可他就是想把手边好吃好玩的送到她手里。
他抱着花瓶骂司筝:“你懂个P!”
可再等了一阵,萧卫还是没回来,他又开始忐忑了。以萧卫的那身轻功,没道理这点儿路要走这么久啊。该不会……公主真的误会了?真的以为他对她不上心?
他心里有点慌,忽然又想去逛东、西市了。急匆匆地开了门,发现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一会儿就是宵禁了,根本赶不及在市场关门前赶过去了。
喜滋滋嗅了一下,嗬,还是香的。
“你用的是什么澡豆方啊?好香。”
萧玦过惯上流生活,随口拈来:“里面放了丁香、沉香、青木香、桃花、钟乳粉、真珠、玉屑、蜀水花等共十七味。”她叹道,“装女人不容易啊。”
这话都说得这般分明了,薛蔺还是没反应过来。他恭维道:“公主就是不用这些,也是天底下最美的人。”
萧玦莞尔:“你觉得我很美?”
薛蔺不在意地道:“突厥人那么狡猾,就是吓跑了,也只是暂时跑掉而已。等打听出了虚实,他们肯定还会跑回来的,你信不信?”
突厥是一个特别奇怪的民族集团的统称。这些部族内部都能互相厮杀,而且见利即往,打了败仗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惭愧的。甚至有共同作战时,吃了败仗,却把过错归咎给其它部落,反过来把其它部落往死里揍,趁机吞并的。
一句话来形容,这就是土匪联盟。
很不幸的,大业被它看成是块肥肉了。所以这伙匪人时不时就要跑过来咬一口肥肉,哪怕肉上带着刺,也能避着刺一点一点小口啃。
萧玦想了一下,觉得薛蔺讲得很有道理。
——“你突然从女人变成男人,你总得给我点时间适应。”
特么……他该不会是在“帮”他适应吧?
鸡皮疙瘩又冒了出来。薛蔺生怕他下一个动作,会是把上衣敞开,进一步帮他适应,不自觉就往榻里面退了一些:“你……你别过来。”
萧玦维持拿起汤匙的动作,往外退了退。忽然对他道:“我先替你尝尝味道。”低头就把燕窝喂到了自己嘴里,品了品,“跟你上回在马车里吃的差不多,你尝尝?”
说着,把汤匙放到了炖盅里。
但他要站起来了,萧玦一个人坐在当场,这目标就太明显了。他深吸一口气,狠掐了自己一记,终于把寒噤给逼了回去。
萧玦自然不会不明白他的维护之意。但她身为天家女,哪怕刘雍身份再尊贵,声名再显赫,她也不必迎他。
见他这样,她反倒生起拖累了他的感觉。踌躇片刻,便也站起身来。
刘雍显然有些诧异,再望了薛蔺一眼,见后者也跟着站起来了,心下当即雪亮。
他走到正前方孙斌平时坐的位置,大马金刀地坐下,拖着上位者特有的缓慢腔调:“凌烟阁,是培养国之栋梁的地方。尔等好儿郎入阁学习已有时日,我今天特意过来考校一番你们的学问。”
薛蔺心如刀割,左脚又被石子硌着了,脚一下子崴了下去,人也跟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的头在痛,脚也在痛,可看到地上的为数不少的杂乱石子,眼睛却亮了起来!
假如他嘴里没有被塞上布团,他一定会高声呼喊,叫萧玦快走,不用管他。然而他不能。
他飞快地望了远处的萧玦一眼。
他笑了。
萧玦脸色沉下来,伸手把他衣领拉拢。接着弯腰把他右脚抬起来,除去了他的湿鞋袜。
薛蔺吓得小声吼她:“你干嘛?!被人看到……”后面的话被他又咽了回去。
宫女们都给他们围出四面人墙了,还能有谁看到?
萧玦怕他凉到,给他除了湿鞋袜后,火速将自己右脚上的鞋袜脱下,往他脚上套。
薛蔺真是被她搞疯了,小声嚷嚷:“你干嘛?你就是脱给我穿,我也穿不上……”
薛蔺吓了一跳:“你你你……你该不是对我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吧?!我告诉你,你不会得逞的,我会叫的!”
想起凌烟阁的小伙伴们先期都觊觎过他,他就有点不寒而栗。这该死的魅力啊,竟把公主身边最得用的人都迷住了!
怎么办?他会不会害得萧川跟公主反目成仇?
早就心有所属的萧川:……
“我是想告诉你一些有关公主的事……”
薛蔺把整封信怼到众人面前,指着上面的印玺:“看到这是什么了吗?传国宝玺!只有国君方能动用之物。”
义宁帝快疯了,扑上去想要抢过书信,却扑了个空:“朕从来没写过这种信,你污蔑朕,你污蔑朕!”
对,我就是污蔑你了。薛蔺叉着单侧月要,横眉冷眼地望着他。觉得这样气势不够,他还特意踮起脚尖,呵呵,你能污蔑我家公主,我就不能污蔑你?
义宁帝看懂了他的眼神,也看懂了他的狂傲,伸出巴掌就要掴他:“你这浑帐!敢污蔑国君!”
手还没掴到,就被萧玦狠狠握住了手腕:“卖国之贼,虽为帝王,不配掌掴军功彪悍者。”
义宁帝难以置信:“你骂朕是卖国贼?朕是你阿耶!”
萧玦轻飘飘问他:“你不是承认吗?”
义宁帝只觉天旋地转,咬牙切齿:“朕可以不认你,你身为人子,怎可不认朕?!”
萧玦狠狠甩开他的手腕:“我的父亲虽懦弱胆小,但从来没做过叛国之事。从你叛国之日起,你就不是我父亲了。你仰愧天,俯愧地,视大业万万百姓生命为无物。你不配为人父,更不配为帝王。”
这声音刺激到了义宁帝,他忽然想起阿耶萧鸾在世时,也曾在他无故鞭死宫人时这般训斥过他。
“我不是因为昭儿是嫡长子,才立他为太子的。他比你对国家、对百姓有责任感多了。如果你不是我儿子,这般随意处置人命,早被死者的族亲们告到衙门里了。可你是我儿子……我真后悔生了你这小畜生。你不配做太子,你连皇子都不配当。”
父亲训斥他时,恨不得把他塞到下水道里淹死的那种忿恨表情,他直到现在都清楚记得。
他浑身发冷,骤然破口大骂:“我不配,你就配?!你这个孽障,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让你活下来?”他疯狂地倾泄着满心的恶意,“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像阿耶!你知道吗?你跟阿耶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了。他骂我不配当皇子,可他又配得上当皇帝吗?他以为我不知道他跟刘雍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他怒气冲天:“都怪他太宠那个侫臣,才会让那死老头生起了想取我而代之的念头!这一切全部都怪他!”
“所以,我就留下你了。你长得那么像阿耶,只要你在,刘雍就永远不敢对我做得太过分!”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义宁帝最后的疯狂。因为整个大业上下,不管是世族还是百官,又或是百姓,说穿了都是一个利益结合体。而有一天,这个利益结合体的总头领想背叛所有人,以求自己能够利益最大化,那么这个总头领就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不会有人容忍他留在皇位上的。
然而,亲耳听到义宁帝的这些疯话,所有人还是都震惊了。
在这个以孝为天的时代,君父过世后,新君都必须结庐守孝。可这个他们一直三呼万岁的人,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斥责他的父亲,大业的开国皇帝。还把父亲的阴私公诸于众!
这种行径简直闻所未闻!
原本还有些不想掺合进皇室诸事,想要明哲保身的人,这会儿也瞪大了眼睛忿懑地望着义宁帝。
有御史出列:“臣有本要奏。”不待义宁帝回应,就义愤地道,“臣要弹劾陛下。陛下不孝生父,其罪一;污辱太-祖与开国功臣,其罪二;污蔑后妃通女干,其罪三;与突厥人里应外合,置外关将士忄生命于不顾,其罪四;称己子非亲子,其罪五;迫害有功之臣,其罪六……其罪十二。臣请陛下退位让贤,居太上皇之位!”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国君惨遭所有朝臣同时弹劾,这大约算是千古奇闻了。
义宁帝挖空一切心思,到头来镜花水月,不但不明不白成了太上皇,被幽禁宫中,还成了满朝文武乃至百姓嘴里有名有姓的愚货,并将在青史中“流芳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