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娇和病美人[互穿](30)
他说着,端起了药碗。
晏行昱见他肯替自己喝药,松了一口气。
小美人良心发作,心想等荆寒章喝完药,就将自己这几日在南书房故意出了点小风头的事告知他。
荆寒章余光扫了一下晏行昱,心想他这么爱钱,竟然还舍得让阿满给自己买贵的蜜饯——就算只买几颗,但足以证明真心。
七殿下良心再次发作,等着喝完药,就将自己方才答应晏为明后日要和一群纨绔子弟玩投壶的事告知晏行昱。
两人心思各异,一派和睦。
只是下一刻,荆寒章和晏行昱突然同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未关紧的房门突然被一阵狂风吹开,哐的一声撞在墙上。
阿满吓了一跳,连忙哒哒哒跑出去内室,将房门关上。
再次回来时,就瞧见轮椅上的晏行昱正满脸茫然,盯着自己手中的药碗发呆;
而荆寒章正拽着自己的赤绦,试探地在指间甩来甩去,最后将赤绦往后一拨,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张狂的笑容。
阿满:“……”
阿满呆呆看着轮椅上的晏行昱:“公子?”
晏行昱漂亮的眼睛中有些失神,抬眸看了他一眼。
阿满一点头。
是了,这个恰到好处能引起无数同情和怜惜的眼神。
是他家公子了。
没有任何预兆,这两人竟然只在一瞬间又换了回来。
荆寒章重新回到了康健有力的身体中,觉得有些不真实,试探性地握拳,猛地砸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哐的一声,桌子应声裂出一道裂纹。
荆寒章这才挑眉。
嗯,真实了。
晏行昱早已接受事实,端着药碗小脸苍白。
那药……荆寒章还一口没替他喝!
这时,一道黑影笼罩了他,晏行昱迷茫抬头,就瞧见荆寒章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面前,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晏行昱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委屈,他怯怯地伸手将药碗往前递了递。
荆寒章盯着晏行昱那张玉质金相的脸蛋,瞧见他递药碗的微小动作,突然勾唇一笑。
“要我替你喝啊?”
晏行昱点点头,但立刻又摇摇头。
两人已换回来了,荆寒章喝了也没用。
荆寒章见他一副霜打了似的蔫样,心中一动,然后……伸手拽着晏行昱的轮椅扶手,将他推到了椅子旁。
晏行昱险些洒了药,忙端稳了,不明所以看着荆寒章。
荆寒章将晏行昱放好后,自己大刀阔斧地坐在轮椅对面的椅子上,将修长的腿一翘,手撑着侧脸,坏笑着道:“公子,请吧,你殿下瞧着你喝。”
晏行昱:“……”
半刻钟之前,晏行昱还在等着看荆寒章喝药;
没想到只是一个眨眼,喝药的就变成了他自己。
不过晏行昱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他喝了这么些年的药,早已不怵,也没多说,安安静静地端着碗将药一饮而尽。
晏行昱眉头都没皱一下将药喝完,按着心口感受着重新回来的疼痛。
在荆寒章的身体中只待了两日,他就险些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久病缠身的病秧子。
荆寒章看着他闭眸似乎有些难受的样子,不知怎么这好戏突然看不下去了,伸手从腰封的荷包里掏了掏。
听到动静,晏行昱疑惑看着他。
很快,荆寒章皱着眉头从荷包中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
那盒子只有巴掌大,还上了个异常小巧的锁,一看就知道里面装了贵重的东西。
晏行昱歪头看着,还以为荆寒章在看自己贵重的东西还在不在,当即眸子有些黯然,但还是温声道:“殿下不必担心,您的东西我并未擅自去动。”
他虽然爱财,却没到能偷盗旁人东西的地步。
晏行昱莫名有些难过,就听到咔哒一声,一股香甜弥漫在鼻息间。
接着,荆寒章的声音传来:“张嘴。”
晏行昱怔然抬头,还未说话就被荆寒章塞进唇边一样东西。
晏行昱本能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缝一张开,荆寒章的指腹轻轻一推,一股香甜瞬间弥漫在唇边。
是一颗糖。
荆寒章笑着道:“这可是遂宁的杜蔗制成的糖霜,甜吗?”
晏行昱怔怔看着他,深藏在记忆深处的一幕突然和此时缓缓重合。
狭小的巷子中,一身红衣的孩子逆着烛光笑得开怀,俯下身塞到他嘴中一小块茯苓糕。
也问他:“甜吗?”
晏行昱琉璃似的眼睛浮现一层雾波,心口突然猛跳了两下。
第23章 再换
荆寒章塞给晏行昱一颗糖后,觉得好像没什么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晏行昱吃糖吃得耳根都红了,也一时间忘记了什么事,任由荆寒章离开。
守在相府的惊蛰卫瞧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殿下。”惊蛰卫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取回落下的东西了?”
荆寒章看他,落下的东西?
哦,应该是晏行昱出宫随意寻的理由。
“取回了。”荆寒章晃了晃手中的糖木盒,“我的糖。”
惊蛰卫:“……”
惊蛰卫暗中腹诽:“这七殿下怎么和个孩子似的,这么大了还为了个糖盒特意出宫来拿?”
荆寒章也懒得管别人怎么看他,直接抢过惊蛰卫的马,纵马回了宫。
只是今日脚尖怎么这么疼?
相府中,阿满将晏行昱扶上榻,飞快道:“我还担心,若是后日鱼神医回来之前你们没有换回来该怎么办。还好还好……”
晏行昱含着糖不忍嚼,听到“鱼神医”这三个字,浑身僵了一下,大概回想起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阿满在一旁火上浇油:“鱼神医好不容易将您的腿医治的差不多,您又为了归京不被人看出端倪用针封住了经脉。鱼神医回来后发现了,您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晏行昱打了个寒战,似乎极其害怕,他小声道:“我今晚就将针取了,你、你不要对他说。”
阿满很乖,点头说好。
但若是鱼神医医术通天自己瞧出来了,那自己也没辙。
晏行昱眉头紧皱,换了身宽松的亵衣,抬手缓缓在膝盖处探着。
阿满举着灯,有些不忍:“公子,疼吗?”
晏行昱手指已经触碰到了故意留在外的一小截针,他含着糖轻轻阖着眸,道:“我疼惯了。”
说着,他手一动,将针一点点拔了出来。
将两根针全都拔了出来,晏行昱单薄如纸的身子一阵摇晃,直接捂着胸口半伏在床沿猛烈地喘着,未束起的鸦羽乌发凌乱披散而下,委顿堆在地上。
他惨白的手微微一垂,微不可查的银针落在了地上,发出微弱的声响。
阿满焦急地扶住他:“公子!”
晏行昱伏在乱发中,额角全是汗水,他剧烈喘了几声,声音都在发颤:“我疼惯了,我、我不疼。”
他不知是在对阿满说,还是在哄骗自己。
他喃喃着不疼,最后却浑身发抖地将头伏在手臂上,久久没有说话。
疼惯了,但还是疼的。
因为拔针的缘故,晏行昱在家中躺了一整日,就连前去国师府也是阿满代为去的。
阿满回来后,见晏行昱手软地端不住碗,接过来碗拿勺子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药。
“国师说他翻遍古籍都没有寻到魂魄互换之法的记载,荆寒章上午去过一回,也是为此来的。”
阿满喂了两勺子,晏行昱就偏头躲开了药勺,无奈道:“阿满,你觉得斩首和凌迟哪个比较痛快?”
阿满不明所以:“自然是斩首。”
晏行昱温柔地说:“我若一口喝完,便是痛快斩首;你一勺一勺喂我,便堪比凌迟,懂了吗?”
阿满:“……”
阿满这才意识到苦药不能一口一口品,忙把药碗递回给晏行昱。
晏行昱一饮而尽,“斩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