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见过七殿下,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七皇子瞥了他一眼,往下的嘴角往上一扬,露出讽刺的弧度:“钟大,别笑了,难看死了,知道你不愿意见到爷,咱们彼此彼此,大冬天的我也不乐意来看一群猴子逢场作戏,虚伪的很。”
那您倒是别来啊!
一竿子直接打翻一船人,好一只狗嘴吐不出象牙。
钟大老爷和钟二老爷好悬没将这句话给呐喊出来,生生给憋回去了。
估计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端王好奇地问道:“老七既然不情愿,为何还来?”
听着兄长的话,七皇子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我想了又想,一个人呆着太过无趣,还不如来看猴子演戏,找个乐子。”他的目光扫过端王和景王,接着抬手朝周围一指,“瞧,你们这一个个想骂又骂不出的模样,不挺有意思的吗?”
方瑾凌忽然很同意一位大人说的话,若不是这位是个皇子,怕是早就被套麻袋给打死了。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终于景王冷下脸,开口道:“老七,既然来给老夫人拜寿就好好说话。”
世人都知还能降服这只无法无天的猴子的,只有景王。
七皇子闻言扯了扯嘴角,抬手极为敷衍地抱了下拳,算作知道了。
端王见此似笑非笑道:“老七果然还是最听老六的话,怪不得贵妃娘娘愿将王氏女相配。”
此言一出,周围纷纷露出惊讶的目光,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景王,仿佛在问:真的吗?这也舍得?这不是鲜花插牛粪吗?
京中贵女避之不及的七皇子,堂堂王氏竟愿意将嫡女嫁过去!
别说他们,就是之前拉长个脸,仿佛旁人各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的七皇子也瞪了瞪眼睛,似乎非常吃惊,接着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皇兄。
景王见此,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向周围,义正言辞道:“怎么,老七堂堂皇子之尊,长相容貌出众,什么样的女子配不了,还由着旁人挑三拣四?王家也不过是臣子而已,能为皇子妃,亦是荣幸。”
“啪啪啪!”端王一扫之前阴霾,击掌大笑,“说得好,老六这觉悟着实让哥哥佩服。”接着他看向七皇子,“老七,可得谢谢你六哥,这位王姑娘可是王家一直悉心栽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啊!今后可要收收性子,莫辜负你六哥和贵妃娘娘的一片苦心。”
七皇子瞬间露出八颗牙,跟戏法似的一扫吊丧脸,整个眉飞色舞起来,他似乎非常满意这个婚事,笑嘻嘻地对景王挤眉弄眼:“多谢六哥。”
能不满意吗?那位王姑娘可是整个京城未婚男子心中女神,谁都以为会配一位家室同样显赫的青年才俊。
周围一直觉得高岭花不可攀的青年俊杰纷纷肚里冒酸水,看着七皇子牙痒痒,不断暗骂:牛粪啊,牛粪!
景王瞪了七皇子一眼,笑骂道:“今后莫再做荒唐事,等大婚之后,我再替你向父皇领个差事,别再吊儿郎当整日不着调。”
“行,六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七皇子连连点头,看起来兄友弟恭,极为和睦。
端王冷眼看着,不做声。
“唉,都杵在这狭窄的路上做什么,人来人往,天气又冷,你们受得了,我们女子娇弱却是受不住了。”这时景王妃捂住鼻子小小地打了喷嚏。
见此,钟大老爷立刻反应过来道:“对对,诸位快快请进,有什么话不妨前往厅中说,那里暖和。”
“那就走吧。”景王率先一步朝前走去。
已经站得脚酸,哪怕有厚厚狐皮斗篷裹着依旧冻得鼻尖通红的方瑾凌心道,总算能去个暖和的地方,再站下来听着这一来一回的机锋,他都得栽倒了。
只是刚迈出脚,这不争气的腿瞬间软了一下。
不会吧,这么不顶用?方瑾凌心中呐喊,小厮和丫鬟在贵人到来之时就已经默默地站到了远处,这会儿就算看到冲过来也来不及了。
忽然,从斜角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握住方瑾凌的胳膊,然后一个用力就将他拎了起来。
方瑾凌抬起惊魂未定的脸,看向来人,惊讶地发现居然是七皇子扶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遥:啊,这是上天注定的猿粪啊!
方瑾凌(面无表情):他有未婚妻了,还非常高兴。
遥:这……
刘珂(跪地仰天长啸):我是有苦衷的!
第22章 棒槌
“多,多谢殿下。”方瑾凌感到很意外,不过对方好意,他赶紧道谢,又使劲踩了两下脚,这才渐渐找回力气,然后轻声道,“殿下,您可以放开,我不会摔倒了。”
然而七皇子不仅没放开,反而凑更近了,垂下头仔细打量着方瑾凌。
方瑾凌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不禁睁大眼睛疑惑地问:“殿下?”他身上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你是不是哪个姑娘假扮的?”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方瑾凌一时间懵了:“什么?”
“提着都没几两肉,轻得很,风一吹就能倒,你说你哪儿像个男孩子。”这人还颇为嫌弃道。
方瑾凌:“……”
“哟,长得也像个女娃娃,还挺标致。”这嘴欠的毛病谁来治治,方瑾凌觉得还不如自己栽倒算了。
方瑾凌挣了挣胳膊,居然没挣开。
后者的脸上顿时露出戏谑来:“看着面生,你谁家的?”
景王刚给你说了个媳妇,你就转头死盯着别人家的姑娘,干的是人事?活该没人愿意嫁给你!
方瑾凌看到那张欠扁的脸,非常想抬起来给一拳,在周围同情的目光下,他终于忍无可忍地说:“不论是谁家的,我若真是女儿家,殿下您就大大失礼了。”
七皇子一听,顿时惊讶了一下,他本以为这个看着就弱的少年只会被他欺负哭,没想到还会伶牙俐齿地还嘴。
“凌儿!”尚轻容听着动静回过头,一看见七皇子拉着方瑾凌,连忙走过来,对着七皇子欠了欠身道:“七殿下,我儿体弱,之前一直养在府里未曾见人,最近好了些,还望……”
尚轻容话未说完,七皇子顿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那个养了十多年外室,还多了一个私生子,被正室打破头的云阳侯……”
“我不是!”方瑾凌额头青筋一蹦,直接抬手一指,指向了一边,“您口中的那位在那里。”
天道好轮回,这就是个棒槌!
而随着这话,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集中到云阳侯身上,那窃窃的笑声让后者尴尬地想要找地缝钻进去。
七皇子上下一打量,摇头煞有其事道:“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东西。”
虽然这是一句实话,但是从这位的嘴巴里说出来,总觉有种五十步笑百步的滑稽感。
正当方瑾凌思索着该怎么从这棒槌手里解脱,终于景王在前喊了一句:“老七,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来了,来了。”七皇子应了一声,总算没有多纠缠,不过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对方瑾凌咧嘴一笑:“我说方家小兔子,身体不好,就别出来凑热闹了,回家乖乖躺着多好。”
方瑾凌看着这带笑的脸,磨了磨牙。谁是兔子?你才是!你全家都是!
可惜那边七皇子说完,就没再管他,而是凑到了景王妃的身边,搓着手问着关于王家小姐的事,一副很想见见的模样。
因这一二三位皇子在路上的耽搁,那头定国公已经携夫人迎了出来。
不管定国公支持的是谁,端王向来是彬彬有礼,说话几近周全,让人挑不出错。而景王,也收起了那份高傲,真诚地祝贺几句。
接着继他们之后,其余的宾客也依次向老夫人祝寿,说上类似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吉祥话。
一时间,场面和乐融融,喜气洋洋,就是除了那位随意地恭贺一句之后,就一直缠着景王妃的七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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