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我们一同走在春色中。
季明尘读懂了我的眼神,把我从牛背上抱下来,我们一起躺在了半人高的花丛中。
他欺身压在我身上,云彩和晚霞都在那双明眸里。他的眼中,有一整片春天。
“小树苗又开始抽条长高啦?”他含笑问我,好闻的气息喷洒在我鼻尖。
我深深吸了一口春天和他。
“明尘。”我叫他,“好喜欢你。你要一直好好的,不可以再背着我受伤。”
他说:“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会好。”
我们在格桑花丛中拥吻,年轻的身体热情又灼烫。
晚霞散去了,夜幕开始降临。
米哈驮着我们慢慢往回走,他搂着我的腰,我仰靠在他怀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他微笑地听着,耐心地回应我,不时低头吻我的额头。
帐篷前燃起了熊熊篝火,喷香的烤羊腿味扑面而来。行商们大声谈笑,空气中满是自由和快乐。
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小三儿!”
我抬头望去,不远处楚飒正向我招手。
季明尘揽着我的腰不放,我说:“明尘,抱我下去。”
“你叫我什么?”他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叫声好听的,不然不放你下去。”
楚飒眼看着就要来到跟前,我慌乱地红了脸,低声喊了一声:“明尘哥哥。”
“乖。”
季明尘抱我下了牛背,楚飒大步走过来,粗臂一揽就要把我揽过去。季明尘不动声色地拉着我后退。楚飒又伸手来揉我的头发,也被季明尘拉着避开了。
楚飒无奈地看向季明尘:“你至于吗。”
我被季明尘拉着动不了,只好乖乖呆在原地,喊了一声:“二哥。”
“哟,小三儿又会笑啦?”楚飒笑着说,“送你过来之前,那么可可怜怜,又瘦又病的,二哥看着都心疼。”
季明尘说:“是我养得好。你们就别惦记了。”
我偷偷掐了掐他的腰。
楚飒爽朗一笑:“来,喝酒!”
我兴奋地就要跟上去,被季明尘拉回来:“胃还没养好,不能喝酒。”
我咬唇看着他。
季明尘说:“……好吧,只能喝一杯。”
我拉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巴巴地看着他。
他轻笑出声,无奈地揉了揉我的头发:“阿翊最知道怎么拿捏我了,是不是?”
我说:“哪有!”
“那喝吧。但是,绝对不能喝醉。”
我纳闷起来,上次他还说他在身边,我想喝多少都可以。怎的现在却特意强调不能喝醉?我拉着他问,他也不说。
美丽的异族姑娘们唱起了歌谣,篝火熊熊燃烧,牧民们为客人斟酒。
我靠在季明尘身边,攥着他的衣角,好奇地听着行商们讲述行走各地的见闻。从他们口中我知道,一直一直往西,这片土地的尽头有一片海。在海的那头有另一片土地,生活着完全不同的人。
我说:“好想去看看啊。”
季明尘说:“以后带你去。”
我拿起他的手,在脸上蹭了蹭。
楚飒过来和我们玩骰子,照例是输得一个子儿不剩,他手下的营官们陪着他哀嚎。我笑个不停。
这里的一切和我上次来时一模一样,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好像我没有回去京城,没有经历那场手足相残,没有失去给我泡凉雾山冻茶的大哥。
没有经历过最冷的冬天。
我的心情渐渐失落,垂下了头。季明尘立刻注意到了我的情绪,揉了揉我的脸,温声道:“我在这里。”
他说:“过去已逝,来日可追。”
我握住袖中的袖箭,缓缓舒了一口气。
是啊,千帆过尽,他仍在我身边。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我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第84章
雪团刚被接回宫, 还有些怯怯的。
毛茸茸的一大团缩在角落里,警惕地盯着来往的宫人仆役。直到我回去,它才弱弱地叫了一声:“汪。”
我蹲在它面前, 端着肉和骨头唤它。它犹豫了一会儿, 慢慢地从角落里出来,小心翼翼地叼起了一块骨头。黑亮的大眼睛看着我。
真是一只有礼貌的狗狗。我心里软得不行,摸了摸它的大脑袋:“乖,吃吧。”
它吃完了一盘肉, 粉红色的大舌头舔了舔嘴巴,四脚朝天——躺下了!歪着头冲我露出圆滚滚的大肚皮,轻轻叫了一声:“汪!”
我激动地拽着季明尘的袖子:“它、它好可爱呀!”
“嗯。”季明尘轻笑出声, 在我身边蹲下看雪团撒娇,“它很喜欢你。”
我说:“要在床边做一个小榻, 晚上就可以抱着它睡觉。”
季明尘幽幽地看着我:“你要抱着它睡觉?”
我说:“它毛茸茸的, 抱着肯定很暖和……”
说到一半骤然打住, 就见季明尘神情复杂地盯着我。
他说:“我不暖和么?”
我心里顿时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你最暖和了,我只和你睡。”
他每晚把我搂得严严实实, 热热的真气和体温把我全身上下烘得无比舒服。自他把我接回来后, 我再也没有被冻醒过。
季明尘满意了,雪团却似乎听懂了我们的话, 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 歪着头舔我的手。
季明尘立刻皱起了眉, 命下人把它带走, 又拉着我起身:“洗手去。”
雪团恋恋不舍地跟着太监走了。
季明尘拉着我的手反反复复洗了好几次。他有洁癖,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没有跟我说过, 是我自己偷偷观察出来的。他的衣服永远干净整洁, 纤尘不染。起居室的桌椅板凳必须要非常干净,不然他宁愿站着也不愿坐。他每天要洗许多次手。
在王府的时候我就偷偷记下来了,暗中吩咐下人要格外注意,每日打扫三次房间。下凡的仙人么,有一点洁癖是正常的,我当然要宠着他。
可有时候他又没有洁癖了。他会喝我喝剩的茶水,和我分吃一碗馄饨,用喂我吃过菜的筷子继续吃饭。
于是我知道了,他只对我没有洁癖。这个发现让我偷偷开心了好久。
季明尘严肃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意识,他说:“不能让它舔你的手,更不能让它舔你的脸,很脏的,你会生病,知道吗?”
我吐了吐舌头,过去蹭他的脸,很乖地说:“我都记下啦。”
不过就是洁癖嘛,这种小事,我要惯着他。
季明尘又说:“也不要用手喂它吃东西,怕它咬着你。”
我应下,问:“还有什么。”
季明尘顿了顿,说:“喜欢它不能超过喜欢我。”
我笑得停不下来,他装作恼怒地捏我的脸,随即把我拦腰抱起,大步走入内殿。
相比雪团一开始的拘谨,猫咪可就落落大方多了。我给猫咪取名叫黑团。黑团一进寝殿就霸占了软榻,慵懒地对着阳光舔毛。后来又霸占了我的吊椅。
几天后雪团就完全熟悉了这里,一点也不拘谨了。白天在草地上撒欢地跑,用大黑鼻子拱我的手心。
晚上我和季明尘依偎在炉边烤火,一猫一狗就趴在一旁。雪团想和黑团玩,可是黑团不理它,它就落寞地汪汪两声,来讨我的安慰。
在集市上见到它时,它是那么胆小又怯生生的,可现在它活泼又开朗。原来狗狗也和人一样,有人爱,便可以无所畏惧,永远天真快乐。
可我很注意,不让雪团和黑团靠近床。要是季明尘发现身上沾了狗毛或者猫毛,估计会受不了。
进入五月,天气已经很暖和了。
傍晚时分我们拉手散步,从玫瑰花丛中穿过,季明尘俯身摘下一朵鲜红欲滴的玫瑰,递到我手里。
我捏着玫瑰花,去看我为他栽的平安树。他种的平安树已经长了半人高,我的却只有小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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