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看右看,拉住季明尘的手:“我在这陪你。”
他摇头:“你去外间等我。”
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默默忍痛。可我刚想开口,就听他放低了声音说:“阿翊,去外屋等我。嗯?”
等、等等……他、他叫我什么?
我整个人被炸成了蘑菇云,张着嘴合不拢,痴傻地盯着他。
季明尘伸手在我下颌一抬,我的嘴合拢了。眼睛却还直愣愣地黏在他身上。
他又对我笑了一下。
我便像受了蛊惑一般,脚不沾地飘去了外间。路过门槛时被绊了一下,小厮忙扶住我。
接下来几个时辰里,我的魂魄飞上了九重天,只留了一具笨躯壳在房中。
笨躯壳一直嘿嘿傻笑,端茶喝打翻了杯子,拿糕点又全洒身上,同手同脚地四处乱转,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不成句的话。小厮一直心惊胆战地跟着。
嘎吱一声。
门被推开的声音唤回了我的魂魄,我闻声看去,太医正从里屋出来。
我忙走进屋。季明尘只着里衣躺在床上,衣服像是匆忙间穿上的,领口还凌乱着。墨发随意地披散着,几绺汗湿的发贴在颊边。
我拿出手帕给他擦汗,他抬眼看我,看得出他虽然身体虚弱,但心情很好。
我说:“太医说再施针六次,毒就可以解了。”
他眼睛很亮,始终带着笑:“嗯。”
他一笑,我也跟着他笑了起来,把心疼压了下去。
祛毒需要针灸和药浴配合,到了夜晚,太医配好了药浴所需的药材,里屋便弥漫着中药材的清苦和淡香。
季明尘正要脱衣服,转身看见我,解衣服的手便顿住了,眸中略有诧异。
我知道自己该离开,可我盯着他领口露出的一小块皮肤,两条腿像是扎在地上一般,怎么也动不了。
房中水雾弥漫。
他突然懒懒地笑了笑,手指一勾,腰带落地,本就松垮垮罩在身上的里衣也跟着坠了地。
露出一具无比健美的……身体。
脑中嗡的一声,我腿软地扶住了墙。
太……
他太……
在使馆时我见过他的上半身,看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只顾着心疼了。也帮他擦过身子,只顾着忧虑,想着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本以为已经见过,不会再有多惊讶。
可我错了,完完全全的错了。
错得离谱。
当这具身体站在我的面前,隔着朦胧的水雾,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冲动涌上心头。
上半身的伤痕丝毫无损他的美,反倒增添了野性和遒劲。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像是一支古老的赞歌,在我的心头律动。
他脸上出现了惊讶和担忧,向我走了过来。
我木然地伸手,摸到了温热的血。
“你……”他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拿过手帕给我擦着。
我抢过手帕捂住鼻子,蹬蹬蹬地后退。目之所及尽是他完美的身体,视觉冲击太大,我的眼睛简直不知往哪里放。
“天、天冷,你快,进去,泡泡。我先,先、走了。”
我仓皇而逃。
夏风帮我处理干净鼻血,用冷帕子敷在后颈和鼻梁。帕子冰冷,夏风怕我冷,生了炉子让我坐着烤火。
可我哪里会冷,我只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
一股热流顺着小腹往下,我察觉到身体产生了变化。这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让我心慌,我的身体是坏掉了吗?心里隐隐知道这是不体面的事情,便也不敢问小厮,难耐地抱住了膝盖。
里屋隐有水声,每响一下,我的心就剧烈颤抖。
我用脸在膝盖上胡乱蹭着,那具健美的身体却始终占据着脑海,挥散不去。每想一次,身体的渴望就多一分。
渴望……
我感受到了某种隐约的陌生渴望,说不清是什么,只想和他贴近一点,再近一点。
“啊……”我难耐地嘤咛出声,抱紧了膝盖,“嗯……”
夏风跑过来问我:“殿下怎么了?”
我说:“我要喝凉茶。”
夏风说:“夜里天凉,又是冬天,殿下……”
“赶紧去!”
灌了好几杯凉茶,体内的灼热才慢慢熄灭。身体好像恢复了正常,我缓缓呼出一口气。
嘎吱一声,里屋的门开了。
我裹紧披风,摊开手放在炭火上方,装作正在烤火。
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带着清苦气息的水汽便扑面而来。
我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看见了纯白的里衣,这才敢抬起头看他。
“你……”
剩下的话被堵在喉咙里,我又不能呼吸了。
许是泡了药浴的缘故,他脸上带着薄红,里衣仍是松松垮垮地穿着,露出胸口一小片皮肤,能看到一道结了痂的伤痕。
他身上带着未散的水汽,湿润又温暖。
我慌乱地转开眼:“你怎么……怎么不好好穿衣服!”
“抱歉。”他理了理衣服,那片皮肤便被遮住了。
我却又莫名失落起来。
我突然很想碰碰他,挨着他。
傻子是很难掩饰内心渴望的,于是我移了移椅子,这样我们的腿便挨在一起了。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问他:“手臂还疼吗,经脉受损能不能恢复。”
他说:“肯定恢复不到从前的水平,但若是勤加锻炼,能恢复个七八成,也就足够了。”
他心情很好,语气轻快,话也比平时要多。我第一次见他这么开心。
我只能听出他的语气,却完全听不清他具体说了些什么。因为我这样近地靠着他,闻着他的气息,感受着他的体温,我的大脑已经完全炸掉了。
我抬头看他,他的眸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那么的明亮生动,宛如冬雪中傲然屹立的红梅。像挣脱了封印的仙人。
他好看的薄唇被水汽氤氲成了淡粉色,略微湿润,形状漂亮极了。
“仙人。”我喃喃地说,痴痴地盯着他的唇,费力地回想着,上回亲他是什么时候。
我的心在胸腔狂跳,可一股羞怯和害怕却让我滞住,没有凑上去的勇气。
又一次的近乡情怯。
我艰难地想从他脸上移开目光,却失败了。
就在这时,他的唇角突然弯起,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他眼中是疑惑过后的恍然大悟,他看着我,笑得邪邪的,痞坏痞坏。
他说:“你是不是……想亲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从拉萨自驾回四川,路途两三天,可能就随缘更了,先请个假,抱歉!
第19章 亲吻
他问我是不是想亲他。
我当然想,日日都在想,每次目光从他唇上擦过时都想,时时刻刻都想。
可是他这样看着我,我竟意外地羞怯起来。
我说:“不……是……”
声音比蚊子哼哼还要小。
话刚出口我就完全后悔了,恨不能回到刚才,告诉他我想,特别想。可是话已经说出口,我错过了亲他的机会。
我沮丧地抬起头,他仍笑盈盈地盯着我。
“阿翊,想清楚了再回答。”
该死。
为什么能有人笑得这么好看。
说出的话这么好听。
我根本不用想,脱口而出道:“想,我想。”
他却好整以暇地放轻了声音:“你想什么,嗯?”
我又结巴了:“我,我……”
他似在耐心地引导:“你想要什么,说出来。”
药香味儿的水汽越来越浓郁,他的味道近在咫尺。我内心的渴望如春天抽条的枝丫,一瞬间疯涨。
我说:“我想吻你。”
可这不够表达我的迫切和渴望。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吻你,特别,特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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