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房门被一群兵痞挤开,大喊着要闹洞房。燕迟猛地低头,压在季怀真颈间,将他的脸挡得严严实实。
哄笑声戛然而止,蝴蝶正背对着床榻拦人,嘴里喊着:“慢些慢些,别吓到新娘子,你们……”
说到一半,抬头间那群兵痞各个目瞪口呆,有几个脸都红了,蝴蝶回身一看,简直想骂人,一脸“你还说你不愿意”的表情,无语地看了她家小燕殿下一眼。
有人嘀咕道:“原来方才想错了,我看这新郎官急成这样,天黑都等不到,想必是对这门亲事满意的很。”
另外一人结结巴巴:“我,我看着也是……”
床上,季怀真听见了,闷笑一声。燕迟的脸被迫贴着他的,被他这揶揄意味十足的一笑调戏得耳根不住发红。
偏的季怀真游刃有余,在这等紧要关头还有心情使坏,伸出胳膊搂住燕迟的脖子,侧头在他发热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他有些忍不住,还想做些更过分的。
又用力抱住燕迟,装作新嫁娘娇羞的样子躲进对方怀里,冰凉的嘴唇紧贴燕迟的锁骨。
众人傻眼,没想到新娘子竟如此放得开。
蝴蝶也有点傻眼,没见过男人和男人是怎么办事儿的,伸长脖子瞧。
那小兵脸色通红,头一次看这样活色生香的场景。新郎官肩膀结实有力,上面轻轻横了条白净净的胳膊,与那一身凶悍皮肉形成鲜明对比,引得人无限遐想。
梁崇光闻声而来,被灌了几杯酒,再往屋内探头一看,脸色微红地怒斥:“简直胡闹,回去一人领三军棍!”
众人哄闹一声,作鸟兽散。蝴蝶低头喃喃自语,嘴里“娘哎,天哪,不得了了。”翻来覆去,一步三回头地替二人把门关上。
燕迟忍无可忍,正要从季怀真身上起来,季怀真却猛地一拉,拉的人猝不及防,又手忙脚乱地摔回他身上。
季怀真满脸严肃,随口胡说道:“别动,有的地方闹洞房,要闹两回,等新郎官放松之际,就会去而复返,闹得更凶,万一你此时起来,不是要露馅?”
燕迟惊疑不定地看着,怀疑季怀真在吓唬自己。他拿不准主意,只好又双臂撑起,虚虚压着。
双眼不敢乱看,双手不敢乱摸,就连脚趾也用力撑着床板,燕迟不敢,也不愿真的整个人压在季怀真身上。
“跟我说说,刚才拜堂的时候想什么呢。”
季怀真看着他,笑得蔫坏。
“没想什么。”
一听这生硬语气,季怀真就知道他余怒未消,思索间用力挽住燕迟脖子,低声道:“先前也不知道是谁,说要先成亲,后办事。你什么都没想,我可是一直在想你。”
他一边故意叹口气,一边将自己贴近燕迟,手指一动,突然把燕迟束发的发冠摘了。一头黑发登时散开,他五指插进去扣住燕迟后脑,在对方震惊提防的目光中吻上他的嘴唇。
二人不是没亲过嘴,可季怀真主动还是第一次。
从前燕迟使尽手段,床上意乱情迷之时趁人之危也好,床下千方百计撒娇卖痴也罢。只是亲了嘴,却顺不了心,谁叫季怀真毫不掩饰对亲嘴一事的反感。可如今燕迟心灰意冷了,看清他真面目了,要将送出去的真心收回了,这人又撵上来,做了他极尽渴求之事。
这人总是这样,打一巴掌,再给一个枣。
燕迟心中颇不是滋味。
察觉他分心,季怀真低声哄诱道:“嘴张开。”
睁眼一看,见燕迟满眼委屈愤怒,一脸倔样,就知这人又钻牛角尖了。
但他有的是办法治他。
季怀真空出一手,往下一探,隔着裤子抚摸燕迟半勃的性器。身上的人一惊,条件反射性地张嘴呵斥,一下就给季怀真得逞。
他轻车熟路,将燕迟吻得头晕目眩,意乱情迷。季怀真轻笑一声,复又吮吸上来,低声道:“再叫声阿妙听听。”
燕迟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十分理智丢了九分,剩下一分还系在季怀真身上,几乎要控制不住去回吻他。
季怀真又亲他一口,退开,柔情蜜意地将燕迟看上一眼,复又吻上去,竟是比先前更加缠绵悱恻。
他若铁了心讨好谁,那人绝对逃不开。
季怀真心想,他原来想错了,亲嘴的滋味也没他以为的那样差。
正要趁热打铁,跟燕迟圆了这洞房花烛夜,谁曾想手刚去扯燕迟的衬裤,就一股大力攥着,再不能前进动弹半分。他惊讶地睁眼一看,只见燕迟额角青筋紧绷,眼睛被情欲逼得发红,将自己狠狠按在床榻上,胸口不住起伏。
燕迟一阵粗喘,满头是汗,那一口森森白牙令人发憷,痛苦挣扎的神情看上去随时会扑上去打季怀真一顿,又或是将他按在床榻上侵犯。
不过季怀真一点也不怕。
他不止不怕,还挑衅地同他对视,反正被肏上一顿,爽得也是他。
燕迟忍无可忍,顾不上是否会露馅,猛地从季怀真身上起来。他抓过衣服披在身上,坐在床榻边猛喘几口气,一手捂住脸。
看他下半身的动静被强行压下去,季怀真便知道这顿肏他是享受不到了,只一手撑着头,侧靠在床上,另一只手还不老实,去勾燕迟的腰。
这小子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睛,季怀真的手还没碰到他,就又被一把攥住。
季怀真这坏种倒打一耙,笑道:“拉我手做什么。”
燕迟喉结滚动,似是终于平静下来,他突然回身,看了季怀真一眼。不知为何,那一眼看得季怀真有些笑不出了。
他预感到什么。
只听燕迟失望道:“我既答应了白雪,定当说到做到,送你去汶阳与她汇合,你大可不必违心讨好我……更不必,装模作样。”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还觉得我蠢,你以前对我好,也只是因为想逗着我玩,现在对我好,是想利用我。这些日子你一直忍气吞声,百般讨好,唯有一刻露出马脚。”燕迟抬头,看着他,“你说我不应该再对你抱有期待,这才是你的真心话,你说的没错。原先是我想错了,你我不是一路人。”
他语气一顿,认真道:“……我不会再当真了。”
第25章
说完这番话,燕迟就把头转了过去,似是不想再多看季怀真一眼。
乍一听,季怀真还以为燕迟已将他身份识破,可一想,就燕迟这脾气,若得知自己在他面前冒充陆拾遗耍着他玩,骗他身又骗他心,还不将他一刀剐了。
他那日可是亲眼看到过这小子单凭强悍臂力,就把一柄半人高的长刀横甩出去,贯穿人身,大半截刀身没入墙体。
别说让他也照样甩上那么一下,单是让他把燕迟甩出去的刀从墙里拔出来都怕要费些功夫。
燕迟这是以为自己看清了“陆拾遗”,哪怕对他好,他也觉得自己别有用心,装腔作势——虽然也不曾有错。
他已经先入为主,习惯了“季怀真”的坏,再接受不了“陆拾遗”的好。
屋中再无人讲话,季怀真也不反驳,算是默认。燕迟本就不傻,只是痴恋“陆拾遗”,被伤透了心,痴傻的劲头一过,就再难哄骗。
季怀真心想:不当真就不当真,本就是顶着另外一人的名号抢来的露水姻缘,难不成还有什么好可惜的?
既已识破,他也没有再继续违心讨好的必要,只需在燕迟和其他人面前顶着一个陆拾遗的名号,不露馅就好。
半晌过后,季怀真平静问道:“既然如此,我们什么时候走?”
燕迟见他被戳破后竟是一句狡辩应付都懒得给他,当即更加心灰意冷,哑声道:“今晚就走,辛格日勒为我们准备好了马和干粮,等入了夜,先把床下的尸体处理了。”
季怀真嗯了声,把头一点,再无话与燕迟说。
隔着窗子都能听到外头喝酒吵闹的声音,那群兵痞跟着梁崇光这样的上司,简直吃尽苦头,无油水可捞。蝴蝶姑娘果然说到做到,以海量拿下他们。季怀真不合时宜地发呆,并不看燕迟,外面喧闹的声音吵得他耳朵嗡嗡响,又闻到那股放完炮后的硫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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