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繁目光落在手中的宫灯上,并没有看他,也没有说些什么。
卢观又道:“卢焱是我的亲生儿子,他和邬氏犯了天大的错误,是我教子无方训妻不严。颜氏和卢帆与他们本就有仇,平时就不对付,他们犯了大错,要是连坐颜氏和卢帆,我想他们心里只会痛快不会懊悔。”
宁繁淡淡的道:“这些事情,侯爷不用多言,该怎么安排,我自会和陛下好好商量。”
卢观咬破手指,写了一封劝降的血书。
三日之后,这封血书到了卢焱的手中。
卢观的字迹,不仅卢焱认得,帐中其他人同样认得。
卢府其它门客待不住了,都说现在大势已去,攻克不了前方又回不到益宁——在卢观带兵北上的时候,英王府的人已经闯入了镇南侯府,把镇南侯府好一通收拾。
众人都劝卢焱为老侯爷的性命着想,向朝廷投降算了。
魏朝重孝,卢焱这种大逆不道起兵造反的,是对君王不忠,眼下完全不在意亲生父亲的生死,则是不孝。
不忠不孝的帽子扣在头上,无论他带着手下的人去哪个地方,都没有人愿意和他为伍。
随着粮草逐渐见空,军中怨气更重。
卢焱对谁都疑神疑鬼的,怀疑下面这些人想要背叛自己,他用人的时候只用关系亲近的人,派了自己的表弟去押运粮草。
结果,邬家的人看着局势不大对头,完全不顾卢焱和邬氏,一群人丢下粮草跑回益宁了。
粮草丢失的消息传到卢焱的耳中,他勃然大怒。
眼看着军中又要闹起来,卢焱实在无奈。
他想起自己上次用两名小妾稳定军心,这回想要安定下来,卢焱的目光又看向了邬氏。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卢焱对邬氏充满了恨意。他既恨邬氏没本事帮自己彻底改命,又恨邬氏带他走向了这样的死路。
邬氏被卢焱看得浑身不舒服,她以为卢焱想追究邬家的责任,帮自己的娘家说了几句好话。
结果卢焱只阴恻恻的笑了笑。
当天晚上,卢焱在众人面前杀了邬氏,说是丢失粮草的责任在邬家,军中没有亲情只有纪律,哪怕是自己的亲戚犯了大错,也要严格执行军规。
杀母的举动不仅没有挽回涣散的军心,反而让很多人都觉得卢焱丧心病狂。
卢家一群死士不计较这些,他们现在只想把镇南侯从朝廷的手中救回来。其它将士接受不了自己跟随的主将是这种龌龊自私的人,晚上又有三成的人跑了。
跟随卢焱的人就像握在手中的沙子,他攥得越紧,流失的速度越快。
名利、地位、众星拱月的生活对他来说就像前世的景象。
慕江一开始还很关心军情,每天都会看一下战况伤亡。
虽然和卢焱素未谋面,对方毕竟是什么所谓的天命之子,慕江对他是存着几分忌惮。
随着前方的战报不断回递,慕江对这些彻底失去了兴趣。
卢焱的所有举动和安排在慕江眼里愚蠢无比,他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怎么会受到老天的青睐,成为下一个朝代的开国皇帝。
两年前的一场梦,当时对他来说是心结,现在也要慢慢放下了。
宁繁傍晚有事出去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慕江处理完折子之后,在桌案旁边打了个盹儿。
梦境光怪陆离,慕江睁开眼睛之后,看到自己坐在龙椅上,殿里一片浓重的血腥气。
他的脑袋里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着,疼痛无处不在,整个人完全不能思考。
康财谄媚的往慕江的跟前凑:“陛下,江南各个郡守送来了十二个美人,全都是他们的女儿,您看怎么安置?”
慕江头疼得几乎要裂开,心情极度恼火:“杀掉。”
康财得了吩咐,赶紧让其它人把那十二个美人五马分尸,尸首送回她们的家族。
他跟上了慕江:“陛下,您的身体欠安,不如好好休息,让国舅爷帮您处理天下大事。侯爷是您的亲舅舅,怎么可能害您呢?您不要听信宁家谗言。”
听到“宁家”二字,慕江突然感觉自己心口空落落的:“宁繁呢?”
这边的景象和他拥有的一切那么相似,却又那么陌生。
康财愣了一下:“您忘了么?两年前您做太子的时候,太子妃和您起了冲突,惹得您龙颜大怒,你们和离之后,您下令让他从此不得踏入京城半步。奴才听说太子妃自此生了一场大病,被宁家送去南方休养,可能已经病没了。”
“太子妃性格确实不大好,被家里惯坏了,闹成那样并不是您的过错,您不要再念着他了。”
……
慕江从睡梦中醒来,不知不觉中,他出了一身冷汗。
李贵送上一盏茶水:“陛下。”
慕江眯了眯眼睛:“镇南侯在狱中如何?”
“他一直喊冤,说什么子之罪,与父无关,让陛下看在血缘亲情饶他一命。”
慕江淡淡的道:“割了他的脑袋,给卢焱送去。”
外面传来些许脚步声,慕江听着熟悉,又闭上眼睛装睡。
宁繁很快就进来了,看到慕江熟睡,李贵傻站在旁边,他做了个手势让李贵下去。
宁繁看慕江额头上有些许冷汗,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宁繁拿了件单薄的外衣披在慕江的肩膀上,用帕子擦了擦他额头上的冷汗。
就在这个时候,慕江突然睁开了眼睛。
宁繁猝不及防被他拉到了怀里:“……”
慕江低头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你又跑去哪里了?”
宁繁被他亲得心口有些痒丝丝的,往后仰了仰身体:“刚刚去了琼王府上,琼王妃有三个月的身孕,我觉得还不错。”
慕江这些兄弟,只有老八琼王安分守己不问世事,从来没有凑过热闹添过乱子,其它都不怎么样。
老三和老六的正妃是男妃,老大和老七被贬的身份不大好,如果从亲生的兄弟里面挑,就只剩下老八了。
这些事情老八不知道,宗室其它人也不知道,宁繁和慕江并没有和外人提起过。
慕江揉揉宁繁的头发,在他额头亲着:“太早了,你操劳这些做什么。至少要等十五六年,看他们长成之后是什么品性,反正皇家并不缺子嗣,不必太担心。”
宁繁细想了一下,没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
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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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繁回来后就懒懒倦倦的, 眼看着慕江压在自己身上扒拉衣服,赶紧握住了他的手腕:“还没有用晚膳,你现在别闹, 晚上随便你来。”
慕江把宁繁的衣服领口扒开:“说得好听, 晚上的时候, 也没有见你允许朕随便闹腾,前天不过才一个时辰, 就昏睡过去了,怎么叫你都不醒来。”
宁繁有些生气,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下,掐过之后便想着他从来不记打,倒是白白的受疼,不长一点记性。
慕江贴在宁繁雪白的一截颈子上啃噬, 低头亲了一会儿,又解开宁繁腰间的衣带, 手伸进去摩挲。
宁繁靠在他的胸膛上, 听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 不知不觉中起了睡意。
慕江抱了宁繁一会儿,心中不自觉有些疑问。
因为宁繁这张脸长得并不清纯,他从前以为宁繁和很多人有过往来。去年占据宁繁之后, 他才知道宁繁和自己一样都是头一次。
说实话慕江并不介意宁繁有什么过往,因为宁繁长得就像是会红杏出墙到处勾引人的样子。
况且世家出身的公子, 真没几个会守身如玉, 要么拿跟随的小厮泄火, 要么和房里的丫鬟有情。
但他很好奇, 和之前那些人比起来,宁繁最喜欢的是不是自己。
宁繁几乎要睡着了, 突然听到慕江在自己耳畔说话。
他昏昏沉沉没听清楚慕江说的是什么。
等听清楚之后,宁繁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慕江问他从前有过几个相好的。
宁繁:“……”
宁繁见过赶着戴高帽的,没见过赶着戴绿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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