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孤。”
摄政王立刻往下跳,一把把他抱进怀里,心跳有异常的失速。
身躯相贴瞬间他发现殷臻不正常的体温,说话时不知是气的还是跳太快,呼吸急促:“不舒服?”
“还好。”殷臻窝进他怀里,打了个哈欠,小声,“不吵架了。”
“不吵架了。”宗行雍亲亲他眼角,“喝了药没有?”
殷臻去握他手指,想睡觉,于是胡说八道:“喝了。”
宗行雍盯着他眼睛看两秒,立刻认出真假,好气又好笑,把人抱起来大步往殿内走。
所过之处一众宫女太监行礼。
殷臻习惯性勾住他脖子,想了想从他手里把花枝抠出来,紧紧握在手中,这才安心地闭眼:“孤的。”
摄政王满腔怒火化作绕指柔,单手抱着他空出另一只手贴他额头,低声警告:“……明天再找你算账。”
殷臻才不管他,找了个舒服位置,睡大觉。
第二日。
衣料摩擦声。
“本王错了。”紧接着是一声轻笑,声音的主人拖着语调,认错得很快:“陛下息怒。”
陛下陛下,旁人说这两个字要不是尊敬要不是畏惧。他却不同,口吻里带了调侃和戏谑,更多的东西,像是亲密,又像是纵容。
嗓音低而沉,缠丝一般拉开,勾得人面红耳赤。
——这是新帝寝殿,里面的人不作他想。
小宫女明鹊纵使被千百次提醒不要抬头,还是忍不住偷看了一眼。
明黄朝服高置堂上,十二旒白玉冕冠却不见踪影。
她见到了一张那张皎如明珠的脸,大脑刹那空白。直到对方微微蹙眉,看过来,才心中一颤,慌忙低头。
殷臻:“……都下去。”
等众人退出殿内,他才冷冷:“手。”
摄政王识趣地把手抽出来,凑上去亲他通红发烫的耳朵尖:“害羞什么,本王不是没给你换过衣——”
“嘶!”他被踩了一脚。
殷臻被他磨烦了,吐出三个字:“你来穿。”
摄政王把龙袍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两遍,相当坦诚地放下:“本王不会。”
殷臻看样子很想说“滚”,忍住了。他扶着额角:“出去。”
衣服不会穿,确实太复杂。
冕冠摄政王还是会戴的。
白玉珠串在眼前晃动,几乎模糊殷臻看向宗行雍的视线,他微微一顿。
宗行雍伸手,拨开他眼前白玉珠帘。
殷臻抬头,望进万顷深碧色海洋中。
他心脏猛烈地跳动。
河清海晏,盛世太平,那都不是宗行雍在意的东西,他生来自私,从不关心其他。
宗行雍稍纵即逝地笑了一下。
下一秒,殷臻听见他说——
“愿陛下从今往后……”
“万事无忧。”
-
登基典礼冗长无聊,朝臣黑压压跪满一地。
宗行雍站在祭台下听长而无趣的词,视线其实始终落在一个人身上。
——他对皇位从来没什么执着,殷臻想做就做了,摄政王无所谓。不过他身边的两位大臣都一副时刻防着他奋起杀人的戒备,搞得他倍感无趣。
祭台上火星起,十二旒白玉冕冠遮住新帝秀丽五官。他后背极直,是标准而挑不出错的宫廷礼仪,一举一动赏心悦目。
宗行雍开始后悔凉州城府邸那幅被烧掉的储君图。
鼓擂乐动。
初春的风吹过耳边,草长莺飞,万物生长。
他在下一刻和高耸祭台上新帝对上视线。
恍惚一切静止。
三干多个日日夜夜奔涌过身边。
他们还会拥有很多个漫长的、相拥的日夜。
-
人无聊了总会搞出点新鲜事,在三次想方设法让摄政王对皇后礼制产生兴趣未遂后,殷臻决定剑走偏锋。
他找太医院拿了一剂“据说能药倒一头牛的蒙汗药”。
他拿这东西的时候太医院的那群老家伙很有点喜极而泣的感觉,都认为他终于忍不住要把宗行雍毒死了,一个个绞尽脑汁献策。
殷臻:“……”
他觉得,这问题以后要好好解决一下。
不过眼下有更要紧的事。
毫无悬念,成功了。
毕竟宗行雍从前就对他毫无防备。
殷臻搬了张凳子,坐在榻边,思考了半天人生中的一次重大选择——
到底是上摄政王,还是先给他换女装。
这两个选项在他心中对摄政王想做的事中排行前二,且不可撼动、不相伯仲。
但是……
新帝其实有一些不明显的懒,养尊处优十来年,骨子里都是惫懒的。
他幽幽盯着宗行雍那张脸,表现出一些和平时不相符合的跃跃欲试来。
——孤验证过了。
殷臻严肃地想,那把白色粉末确实可以药倒一头牛,所以药倒摄政王是一丁点儿问题都不会有的。他做得天衣无缝,宗行雍不会有反抗之力。
嗯,不会。
做了皇帝的太子自认为很成熟,很周密,很机智。
很万无一失。
但他忘了一件事,摄政王这人虽然禽兽,但体力和抗药性绝不是一般禽兽可以比拟的。
半炷香过去。
殷臻思考完毕,终于下了某个重要的决定。
他站起身,怀抱某种隐秘的期待,上手去扒摄政王衣服。
胳膊刚伸到一半,一只手腕被紧紧抓住。
殷臻当即就僵硬了,缓缓下看。
——幽幽灯烛下,摄政王冲他阴森一笑,露出尖锐犬齿。
“真想看本王穿?”他不怎么友善地看向殷臻身边的凤冠霞披,红得扎眼。
宗行雍额头青筋隐隐一跳。
殷臻表达愿望:“想。”
红烛一晃。
摄政王这人,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极致。
既然女装都穿了,别的事一起做,也无妨。
他禁锢着殷臻双手,一寸一寸俯下身,吻掉殷臻锁骨上一滴汗珠。殷臻轻微一抖,往后缩,换来一声低笑。
“可以吗?”宗行雍很有礼貌地问。
殷臻喘息变得艰难,他一字一顿:“孤说……不……你会停?”
那倒不会。
摄政王埋首在他肩头笑,不知想到了什么,在他耳畔戏谑地、悠悠地拖长调子:“……夫君。”
殷臻刹那紧绷。
啧。
宗行雍很快将他逼出一声哭腔。
“穿也穿了,叫也叫了。”摄政王单方面宣布,“轮到陛下对本王有求必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小朋友~
第39章 39番外二
“陛下。”
宗行雍又带了三分调笑意味地叫,很低,声音有种奇特的沉。他从背后环抱着殷臻,一只手贴上了殷臻腹部。殷臻抖了一下,忽然觉得受了莫大的委屈。
“你答应孤了。”他声音不稳地回头,纤长睫毛上挂了泪珠,语句撞得破碎还是坚持,“只是、穿…...而已。”
从摄政王的角度能看见他莹润白皙的颈项,情动时透出微微的粉,像某种贝类柔软的内里,毫无防备失去了坚硬的壳。乌黑长睫似蝴蝶翅翼,每颤动一下都带过一场飓风。
很少,很少时候,他才会这副摸样。
宗行雍低低叹了口气,抽身去吻他,动作变得温柔。
……
夜里下了一场春雨。
黄茂出现在外殿时殷臻刚睡熟,他累极,一沾枕头就睡了。殿门叩开,宗行雍抬手遮住沉睡的人眼睛,这才朝外看。
溜进来的月光照在他手背上。
黄茂轻声唤:“王爷。”
宗行雍披衣下榻,悄无声息出了殿门。
“何事?”他往回看了一眼,压低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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