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恶犬也没有牵绳(43)
星北流被他吼得一愣一愣,半句话都无法反驳。
长光怒极反笑:“你不觉得痛是吧?那我就想看看,你能忍受到什么程度!”
说罢,不等星北流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长光便轻松地抓住他手腕往里走。
星北流有种不好地预感,不安分地挣扎起来:“长光!你要做什么?”
沿路的下人见满脸怒气的长光抓着星北流进来,纷纷低着头躲开来,星北流想找人求助都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努力挣扎。
他害怕这样的长光,也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可是他也无法逃脱,长光抓住他的那只手十分有力,力道大得令人生疼。
然而这只会让长光的怒意更盛,他加快步伐,星北流近乎是被拖着进了房间。
房间门发出一声震响,便紧紧关上了。
去找医官的寒千远远便看见了,不情不愿的星北流被看上去很吓人的长光拖进房间,登时被吓得脸色一变。
她连忙找了个随长光出门的侍卫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公子为什么气成这样?”
那侍卫连连叹气,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寒千听完,脸上渐渐失去血色。
“大人……大人是怎么想的,这不是故意惹小公子生气么……”
连她听了都气愤不已,同时也对刚才没有强行把星北流接回来懊悔不已。要不是长光及时赶去了,那今晚……今晚星北流会怎么样,她一点都不敢想象。
“现在怎么办啊,小公子不会对大人动手吧……”寒千想了想满身杀气的长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侍卫也被吓了一跳:“不、不会吧……寒千姑娘,我们家大人对大公子爱护有加,对谁都不会对大公子动手啊……”
寒千急得要哭了:“可你看小公子的脸色好吓人,像是要吃人一般!要是能有个人劝劝小公子就好了。”
“可……唯一能劝阻我家大人的人……”侍卫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就在里面。”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了。
·
直到房间门被关上,长光稍微放松了力道,这才让星北流挣脱了手。
被长光抓过的手腕上很快起了一道青紫的瘀伤,星北流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撞在床边上的小桌,他才抬起头,正对上长光染上几分血色的眼瞳。
星北流微微哆嗦了一下,忍不住继续往后退,然而身后已经没有了退路。
长光好整以暇,慢悠悠地将披风取下来挂在一旁架子上:“你打算往哪跑?”
他的眼睛里因为染上血色而越发显得像兽瞳。这样的长光让星北流感到十分陌生,也很害怕。
或者说算不上陌生,上一次见到长光类似的模样,是他吃了醒梦花的那次。但那个时候长光没有理智,而现在,他有。
这个问题之后,房间里便沉默了下来,死寂一般的氛围中,两个人都煎熬着。
星北流还是沉默着,他沉默得越久越是让长光怒火更盛。
他的退缩和恐惧,也被长光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长光要被气疯了。
今天在宫里当值之后,本来想早点回来,去星北府接星北流,可是刚好遇到参加宴会准备回去的江国公,说让他去国公府里坐一坐。
上次从星北流那里得知了江国公正是自己的血缘亲人,长光便没有那么排斥江国公了,本想着找个时间为以前自己不懂事的行为道歉,今天正好是个机会,于是答应了。
刚吃完饭,祖孙两人才把话说开,江国公还在激动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就有人来告诉他华御街那边出乱子了,有人刺杀星北府的人。
本来长光想着事情不大,就不用亲自去解决了,可是很快他派去暗中保护星北流的人来说,星北流被卷进了乱子里,他才急忙赶过去了。
在路上的时候,府里的人来报,星北茕那边派了人来,把白日里在星北府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了,希望他不要生气,好生照顾星北流。
本来,两件事分开来,只会让长光心疼。可是听到星北流出了星北府,直接跟着肃湖卿去了酒楼,连自己身上的伤也懒得管,结果被卷进了刺杀事件中,他头脑中名为理智的弦,一下就崩断了。
匆忙赶到,正好听到沉如瑜急不可耐要抓走星北流,将整件事情前前后后联想了一遍,长光差不多猜到了一些事情。
虽然具体的细节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今晚的刺杀事件是冲着星北流来的。
可这个人,还傻傻地往前凑。
怒火彻底烧光了他的理智。
长光用那双发红的眼睛,紧紧盯着星北流,微微咧嘴一笑。
星北流一愣,来不及反应时,长光便已经到了他面前。
下一刻,星北流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栽倒在一旁床上,脸朝着床面,双手被按在背后。
突然撞在床上,虽然不是特别疼,但着实让星北流眼花了一阵子。等他努力挣扎着侧过头时,长光已经用膝盖压住了他的双腿,让他彻底被制约住。
“长光!你要做什么……”星北流压制不住心头的恐惧情绪,这让他说出来的话都在发抖,显得毫无威慑力。
长光俯身,在他耳边轻笑,这个姿势在他人看来既亲密又说不出来的暧昧,只不过当事的两个人都毫无察觉。
“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感觉不到痛。”
长光一条腿的膝盖压住星北流双腿,让他不能乱动,另一条腿半跪在床边。他伸手在星北流后颈上轻轻摩挲着,引来星北流浑身一阵颤抖。
“你说,我要是现在将你的衣服扒下来,会怎么样呢?”
星北流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他背后的伤没有经过处理,就穿上衣服匆匆离开星北府。伤痕应该流血了,衣物会被血粘住,这会儿血干涸了的话,衣物就会和伤痕沾黏在一起。
他想着一会儿回来再慢慢处理,可如果就这样蛮力撕开衣服的话,伤口也会被撕开,造成二次伤害。
星北流还在胡思乱想,等他努力扭头去看长光时,才注意到那只手已经落到了他衣服的后领上。
他被吓得一动不动,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长光不是只在口头上说说的,他是真的想这样做。
当星北流意识到这个事实时,长光已经动手了。
外衣被拉扯了下来,那只手没有停下,抓住他贴身里衣的后领,缓缓地往下拉扯,不是特别快的速度,但很快就遇到了最靠近后颈的那道伤口。
钻心的疼痛瞬间蔓延到了脑后,星北流眼前一阵眩晕,声音抖得厉害:“长光……不要……”
皮肉再一次被撕开的痛楚,比白天当场被打伤的时候还要严重。
冷汗从鬓发间渗了出来,他默默地垂下头,感觉到身体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痛感。
长光盯着那处慢慢渗出血的伤口,脸色越来越沉。
屋子里沉寂了许久,星北流吃力地想抬头看一眼,却被松开了手。
长光站起身,冲到门边打开门,正对上还在偷听来不及躲闪的寒千。
寒千吓得连忙站直身体,长光没和她计较,沉着脸问:“医官呢?”
“医官……”寒千因为心虚,整个人都还有些稀里糊涂的,不过生生被长光可怕的眼神吓回了神,连忙指了指旁边,“医官早已请来了!”
“滚、进、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医官进去后,房间门再一次被关上了。寒千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既为星北流感到心疼,又无可奈何。
☆、将行计(五)
医官战战兢兢地拿着药箱进了房间,星北流已经自己起身了,低着头似乎在发呆。
他只是眼前一片黑,所以只能坐着,等一阵阵的眩晕感过去。
然而,等到稍微能看清楚周围时,他再一次的,被长光按倒在床上。
“过来,给他处理伤口。”
星北流想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医官顶着巨大的压力,粗略看了看星北流的伤势,对长光道:“血把伤口和衣服粘在了一起,需要把衣服剪开。”
长光淡淡地应了一声。医官见他没什么其他表示,于是放下药箱,拿出工具准备动手。
星北流看见是医官来了,之前的恐惧感减轻了许多,便老老实实地趴着没动。
医官拿着剪刀,在长光沉默的注视下,冷汗淋漓。
他正要从星北流的衣领处开始剪时,长光用那种古怪的眼神注视他,忽然开口了:“等下,要是衣服剪开的话,那你不是要看到他后背?”
医官心头一颤,虽然不是很能理解长光的意思,但长光的眼神让他压力十分大。
医官硬着头皮,回答道:“要处理伤势的话,必须要剪开衣服……”
长光依然森森地盯着他,再次重复:“要看他的后背?”
“……”医官沉默了许久,忽然开窍了。
医官小心翼翼地道:“其实,只是鞭伤的话,可不大费周折,大人自己处理也是可以的。”
星北流听到这两人之间诡异的对话,眼皮子微微一跳,但这时候不敢说话,他们都只是屈服在长光威压下的人。
长光的脸色还是阴沉沉的,但不知为何医官感觉压力小了许多,忙不迭开始从药箱里拿出处理伤势的药物、绷带。
把东西都整整齐齐摆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医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告退,长光一只手拿着那把剪刀把玩,低头盯着星北流,问的却是医官:“止痛的有吗?”
医官以为又有什么事情,心头猛地一惊后,反应过来连忙在药箱里翻找起来,拿出了一只小瓷瓶。
长光拿剪刀剪了一块绷带下来,卷成一团,将医官手中的止痛药接了过来,打开瓶塞用药水把绷带浸湿。
长光放下剪刀,一只空着的手捏着星北流的下巴,逼他张开嘴,然后把绷带塞进了他嘴里。
口鼻间顿时被气味刺激的药香充斥了,这味道并不好闻,星北流难受地皱起眉头,很快便感觉意识不如之前那么清晰了,不过身上也没有那么疼了。
医官感觉不需要自己了,行礼告退:“小人先去开药,受了伤怕一会儿会发烧。”
长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星北流依然趴在床上,看不到身后的状况。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门发出轻微的闭紧声,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好半天身后都没有动作,星北流差点以为长光也出去了,正要扭头时就被人按住了后颈。
“别乱动,我下手没个轻重的。”长光一只手拿着剪刀,漫不经心地道,“不过你要是乖一点,我肯定会比刚才出去那个下手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