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不让位(46)
“既然如此,恕不远送。”祝猊道,“来人,送少府主出去。”
姜袅起身往门口走去,他身后跟着那两位样貌陌生的人,既不是晏伏也不是那个女子,两人紧随其后。
牧远歌心想谈崩以后就这么简单么,祝猊居然没有别的后手?
“慢着。”祝猊话音刚落。
哐当一声,船舱的大门被那两个引路的船卫从外面抵住了,有细微的藤蔓堵住了门缝,甚至生长出了一片翠绿的绿叶,藤蔓如虫子般向内蠕动,叫人头皮发麻。
阴森的声音从姜袅背后响起:“把你腰间那把黑剑留下。”
姜袅把手搭在那把包着黑绸的剑上,指腹摩挲着剑柄上的纹理,他眸光很暗,道:“如果我不答应,祝舵主就要对傀儡下手了么。”
“一般的傀儡身上可没有这等保命之物。”祝猊笑容满面,“你若不肯主动交出来,我便连你本人也一起留下。我要拿你当人质,让你去我的船上谈笑卖唱,你可是一等美人,用你侮辱已故的承天府君,再对你背后的人坐地起价,你的身价可比你以为的要金贵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姜袅和胥礼的美不是一种类型哒
胥礼这咖位的从来不参与选美,姜袅:喂!不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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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人皮手套
姜袅沉默地解下腰间那道黑绸包着的剑, 放在地上:“这样祝舵主就满意了?”
祝猊道:“要不然, 你再留下一只手。”
姜袅反应平静, 他身边那两个样貌陌生的人已然来到他身后, 这两人看似平平无奇, 在邪道没有任何名声, 祝猊的人也都认不出来这两人究竟是何来头,也就没放在眼里。
可谁知这两人割破手掌, 握住了那持续生长的异植。
“啊啊!”门外两个祝猊的手下发出痛苦的嚎叫, 他们的手臂被植株缠绕,堵住门口, 原本触目惊心,可此刻他们脸上也浮现出树皮似的凸起, 身体也一会肿大,一会扭曲,有失控的木藤似要穿透皮肤, 在体外抽出绿芽,疼得无法站稳。
异植人!
但牧远歌跟祝猊的人打过交道,清楚他麾下有一大批异植人死侍。
某些珍稀异植可入体,和人体共生,这样的人被称为异植人, 异植人正常时候和人没什么两样, 但形体会在战斗中大变模样,不只力量和敏捷远胜于前,伤势复原的速度也远非寻常人可比。
而蝠族恰好是异植人的克星。
既然全是死侍, 那先前落水那人身上莫非也……牧远歌出手很是迅速,没有惊动那人就直接让他断了气,可他体内的异植却还活着,此刻直接攀着船沿爬了上来。
“水里居然有异植!”晏伏低声咒骂了一声。
牧远歌毫不犹豫地翻身跳下船,便被等候在船外的胥礼捞起,站到剑上。
晏伏赶到,那两个被体内失控的异植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死侍,往旁边让,弓着身子求饶,晏伏一脚踹开了木门,上前扶住姜袅:“少府主!”
姜袅腿软了一刹,但晏伏来得刚刚好,并未被人瞧出端倪。
“您要的东西给您留下了,这两株异植,我就先收下了。”与此同时门外那两人身体弯成直角,嘭地一声被植株破开来,那两株异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食他们的生命,顺从地回到姜袅身后那两人的手中。
“我说的话您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还是诚心想和您合作的,”姜袅跟着晏伏出门,礼貌地道,“祝舵主保重,后会有期。”他顿了下,又道,“如果您能亲自登门,我感激不尽。”
“快滚!”祝猊脸皮抽搐,一阵肉痛,待人走后,他命人掀开黑绸布袋,顿时脸色铁青:“上当了,并不是却灼!”
“这小子!怎么会有两大蝠族跟着他,莫非传言是真的?”祝猊想到他身边名不见经传的属下就能策反他的死侍,顿在原地半晌,脸色阴晴不定。
待姜袅御剑离开,那两大蝠族也是高手,接着异植成筏,踏水前行,居然与晏伏速度不相上下。
牧远歌不解:“他们买那么多异植做什么?”以及姜袅身边汇聚那么多蝠族高手,而且那些高手还对他唯命是从,这又是要做什么?
祝猊刚送走了姜袅,没多久他让船停靠岸边,亲自去接见了另一位客人。
而这个客人也是大熟人。
祝猊很是不满:“你们是商量好了要宰我么,怎么都是这个数。”
“你们?”田裕不好糊弄,“别人我管不着,我只能拿出这个数。”
祝猊怒气冲天,最后两笔交易都没有达成,两边的人都不欢而散。
“他们都买这么多异植做什么?”牧远歌更困惑了。
牧远歌和胥礼两人回到酒楼,却见酒楼里多了不少熟面孔。
宋元太上长老带着长生剑宗年轻弟子,正好入住了这家酒楼,他们下山之前就预定了这家。
其实下山的弟子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肯定不包括牧远歌。
想到若是被瞧见定要被纠缠问东问西,牧远歌避开和他们碰面,直接回了房间。
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既然是提前就定好了这处酒楼,邪道的人恰好在这里出现,当真是巧合么?
入夜,星凉,牧远歌凭栏望月,见对面那女子的房间门开了。
牧远歌转身进门。没多久,隔壁的隔壁,姜袅的房门被轻轻叩响了三下。
“公子,奴家可以进去么。”女子柔和的声音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笑意。
那女子被请进屋里,门吱呀一声关上。
一炷香后,没有人出来的迹象。
牧远歌推门而出,沉着脸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又站了许久。
还是没人出来。
实在忍不住了,他大步流星地来到姜袅房间门口,抬手打算拍一拍,却停住了,一把推开了房门,道:“啊不好意思,走错了房……”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牧远歌步入房中,在帘子里翻了翻,却还是没找到半个人。
奇了怪了,明明才那么短的时间,他亲眼看到那个北承天的女子夜半串门,也听到姜袅的声音,怎么这一会会时间,就没人了呢。
窗户被风刮开,冷风迎面刮来,牧远歌侧着身子往下看去。大街上张灯结彩,几乎没有行人来往。
这时,胥礼正好进来,见到房间里的牧远歌:“你……”他刚说了个字就被牧远歌厉声打断。
“出去!”牧远歌脸色十分难看,“你快去叫长生剑宗所有弟子立刻离开酒楼!”
“现在?”胥礼毫不犹豫地往门外走,临出门前问他,“你呢?”
“我从这儿下,”牧远歌道,“外面会和,尽快,可能没时间了!”他一个响指,点燃了床帘,冲出门去,冲走廊里喊道,“着火啦!快逃命!”
“着火了!?”
“怎么着火了!”
寻常人听到着火自然快点出来保命,但长生剑宗弟子不担心,可太上宗主和宋元太上长老亲自来说,哪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还是听令来到酒楼外。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晚把人叫起来!”
伴随着火光,地面起伏不稳,酒楼房梁震颤个不停,有木屑簌簌坠落。
起初幅度不大,陡然间断裂的木头,瓦片从天而降。
人群骚乱,抱头狂奔。
一道粗壮的藤蔓从地底冲了出来,洞穿房屋,缠上房梁,拧碎后,整座金碧辉煌的酒楼轰然坍塌,地面起伏不稳,巨大的花蕾从地里冒了出来,那花蕾花瓣如钢刀,里头有利齿,合拢又敞开,就像古兽倾盆大口在进食,将半座酒楼整个吞入。
强烈腐蚀性的花汁落地,就连石板都溶得坑坑洼洼。
那汁液溅到人身上,轻则灼伤,重则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