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铺打工那些事儿(109)
“不是后遗症。”
顾意低声说,“每次我的眼睛疼,都是它在警示着我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或者是,我接触到的东西,背后有什么悲伤的故事,老板,这个屋子,也许真的有什么……”
薄司浅浅一笑,安慰他道:“我知道,每件事物背后都有它的故事,但是我们来这,也有我们的目的,你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那是你和它们的缘分,也许它们是需要你的帮助,来为它们解开这一个个故事,你不觉得,这也是你的责任吗,因为你有这只眼睛。”
闻言,顾意有些苦涩地道:“可是我的眼睛只看得到过去,却看不到未来。”
“有时候,能看见未来并不是一件好事。”
薄司说道,“如果给你能看见未来的眼睛,说不定你会发现,人啊,有时候还是活得糊涂一点比较好,当你知道自己的结局,你现在还会快乐吗?”
“希望等咱们天亮离开这里,我就能摆脱这里的梦魇了。”
“这里确实有些古怪,你一直做噩梦,要不天亮前就别睡了,躺一会儿,我陪你说话。”
“老板。”
顾意突然歪着脑袋看他,满脸都写着疑惑。
薄司被那目光看得浑身不舒服:“怎么了?”
“我就是突然觉得,你怎么比以前温柔了那么多,脾气太好我似乎有些不太习惯……”
“臭小子!”
薄司一个爆栗狠狠砸在他的头上,痛得顾意怀疑人生,表示刚刚那句话他必须收回……
薄司凶凶地瞪着他,居高临下,说:“你果然是个受虐属性,给你点阳光你还嫌弃起来了,行,以后大爷不管你了,你爱睡多久睡多久吧!”
顾意:“那个,老板,我错了……”
第86章 不幸
闲聊中,顾意精神放松不少。
这一路,他总有不好的预感,心中被阴霾笼罩,以至于呼吸都不畅快,此刻躺在薄司膝盖,终于觉得,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他们都有能力解决。
这是薄司对他的影响力,只要他在身边,他就会莫名其妙觉得安心。
外面的天快要亮了,顾意隐约听见有公鸡打鸣的声音,也许前方就是无名村,他们离得很近了。
院子里的阴郁渐渐散去,清晨第一缕阳光投在这破败不堪的小屋。
这样的环境,卿桑和夏婉儿也睡得很浅,有一丝响动,他们便醒了,卿桑拍拍灰尘整整衣角站起来,他正想朝顾意这边走,忽然,他的视线被房间一角所吸引。
角落里堆满了长虫的柴木,丝丝缕缕的蛛网粘满灰尘没有一点光泽,若不是那露在外的一片衣角,估计没有人会想到这里面可能藏了个人。
卿桑发现时眼中充满惊讶,他把大家喊过来,自己率先弯腰掀开了那堆厚厚的柴木。
因为他的动作,灰尘扬起,十分浓郁,夏婉儿赶紧捂住口鼻,但还是有些来不及地咳嗽起来。
柴木掀开了,里面的一幕令所有人吃惊。
那是个年轻的女子蜷缩在角落里,她怀里搂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也许因为饥饿,两个人都瘦得可怕,女子和少年的脸均是苍白的,甚至感觉不到一丝气息,仿佛他们已经死了。
两人脸上,手上,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满是伤痕,有些是抓的,有些是打的,新伤添旧伤,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血肉模糊,看得人心中难受,不知如何面对。
女子虽然闭着眼,没有一丝生气,可她的手一直牢牢抱着怀中的少年,把他护在自己身上最柔软的地方。
“他们是难民吗?”夏婉儿问。
卿桑摇头,说:“这一带哪有难民,无名村在卿家的带领下,一直生活得还算富裕。”
“看他们的衣着也不像难民,应该是遇到什么事,在这晕倒了吧?”
薄司走到两人面前,伸手触碰他们的皮肤,“只是饿晕了,还有一口气。”
顾意问:“能让他们醒过来吗?”
薄司看了顾意一眼,笑了笑,说:“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他们饿了,醒来首先得吃饭。”
卿桑转头:“婉儿,面包。”
“马上!”
夏婉儿打开包包,把所有面包都取了出来。
薄司在二人眉间轻点,因为不知名的力量,又仿佛有股清泉渐渐涌进体内,女子和少年缓缓苏醒。
睁眼时他们才看清,这是一个眉眼秀丽的女子,她眼眸清澈,如流动的湖水,长发柔顺,惹人怜爱。
只是她太瘦,瘦得连衣裳也撑不起来,而这时,在她怀中的少年微微张嘴,颇为虚弱地喊了一声:“姐姐……”
少年的眉宇跟年轻的女子有几分相似,长得也十分好看,看得出,他们是亲姐弟,不知为何两人晕倒在这小屋之中,如果他们没有发现,那迎接这对姐弟的估计只有死亡这一个下场。
卿桑见姐弟醒了,忙把手中的面包递给他们,姐姐抬头看着他,起先有些犹豫,后来饥饿战胜了理智,终是把面包接了过来,一边自己大口狼吞虎咽着,一边把剩下的面包塞进少年的嘴里,含糊地说:“快吃,小言,快吃……”
卿桑怕他们噎着,又开了一瓶矿泉水,等这对姐弟吃饱喝足,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外面的天愈发亮了。
他们围坐在破旧的小房间之中,姐弟知道卿桑等人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姐姐千恩万谢后,也开始卸下了防备,她做了自我介绍,她叫靳悦,她的弟弟叫靳言。
“我们是生活在无名村里的,可最近,村里出了一些事,让我们不得不离开,没想到,还没走多远呢,我和弟弟就……”
“你们也是无意中到这小屋里休息的吗?”夏婉儿问道。
靳悦点头:“是的,我们想着好歹是个遮风避雨之处,就进来了。”
薄司看着他俩:“那你们在这有没有遇到什么怪异的事情?”
靳悦想了想,说:“没有,我和小言到这时已经筋疲力尽,没有心思再关注别的了,后来,我们食物不够,就晕过去了。”
“无名村出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要逃跑?”卿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们逃跑家人知道吗?如果要离开,为什么不准备足够的食物?这里离无名村又不远,你们到这就不行了,那以后的路怎么办?你们想过吗?”
大概卿桑的话问到了点子上,靳悦突然低声地哭了起来,靳言见姐姐哭了,忍不住伸手替她抹泪,他看看靳悦,又看看卿桑,小声说:“我和姐姐是彼此唯一的家人。”
卿桑怔了怔:“什么?”
“我们的父母都死了。”
靳言面无表情:“都是被我害死的。”
“小言!”
靳悦惊呼一声,她捂住靳言的嘴,哭得泪水涟涟,眼里又心痛又惊恐,“不要胡说,怎么可能是你害死的!”
说着,她有些抱歉地朝卿桑和薄司笑笑,红肿着眼:“对不起,我弟弟他乱说话,我们的父母失踪了,可能也并没有死,可是小言却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
“失踪了?”
薄司似乎对这两个字十分敏感,他问:“无名村里也有人失踪吗?”
“有,而且失踪了很多人。”靳言回答,“你们要去无名村吗?你们如果去,也会失踪的。”
说着,靳言用一种难以形容,空洞却又复杂的,充满了丝丝警告的眼神看向夏婉儿,少年的薄唇一张一合,每个字在顾意听来都是心惊肉跳:“这位姐姐最好还是不要去无名村吧,你如果去了,可能会……”
死。
靳言最后那个字用了轻声,很轻很轻,可是看他的口型,大家也都猜到了。
夏婉儿倒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一个劲儿笑着说,怎么可能嘛,一个小男孩就会危言耸听,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死,我命大着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