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医生的丧尸投喂日记(158)
“不只是今天,这几天以来协会就一直都是关闭着的。”费利舍先生对我解释道,“还不是因为前段时间韦伯斯特那老家伙稀里糊涂干出的事儿,现在所有的国家研究所和我们研究协会都受到了影响,需要进行封闭检查,确定没有任何与北部研究所相似的私下研究后,才会将控制权重新教到我们手上。大部分研究所都已经恢复正常工作了,我们是协会,牵扯的会员和各大研究组织太多,调查起来需要不短的时间,所以猜到现在也都还没能重新开放。”他叹了口气,摇着头说,“这样一来,可耽误了不少研究方面的进展啊,平时一直都待在会所里不肯回家的小伙子们也都急得满头是汗,每天都盼着能回来继续捣鼓他们那些小实验。”
“整个研究界都受到了影响么?”我略微感到有些惊讶,不过回想了一下当时北部研究所的情况,现在政府严格排查所有研究所的行为倒也情有可原,“这种大规模排查应该算是整个新闻界都会关注的事情,为什么我们没有接到任何有关讯息?”
“你们不是一直都待在基地里么?”费利舍先生说,“这件事情和军方牵扯很大,政府应该对所有基地都暂时封锁了消息。同样,研究所所在的位置一向都相当偏远,这也是为了研究所和其中研究员的安全与隐私着想,如果真是想要完全封锁住信息的话,其实也不算太难——站在这儿聊天也太不像话了一点,你们既然急着去调查拉马尔城区的情况,那就赶紧出发吧,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
他说着将单肩背着的小包取下来翻找了一下,递给我们两块小巧的徽章,说:“这是能够随意进出拉马尔城区的通行证,在任何受政府管制的区域和场所都有效,也算是我唯一能给你们提供的帮助了。根据我们这几次以来的调查,那片区域可能没我们想象中那么平静,你们去的时候尽量小心。”
“我会注意的,您放心。”
费利舍先生再次叹息了一声,表情看起来有些无奈与疲惫,他在看了我们几秒后,忽然伸出手摸了摸杰拉德的头,说:“这次你们行动的事我都已经听说了,的确是令人感到非常沉痛的消息。嘉利也对我解释了关于这个小家伙的一些猜测,自从HLM病毒爆发以来,真是辛苦他了。”
大概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防范过费利舍先生,所以在被他忽然抚摸了几下头顶后,杰拉德半天后才回过神,抬起手放在自己的头上,有些愣怔地看向我。
我微笑着拍了拍他的侧脸,对费利舍先生说道:“无论以前怎么样,至少他现在正在逐渐脱离那些危险与困境,比起那些依旧被恶性HLM病毒控制着的感染者,已经好了太多了。”
“虽然我一直都支持你和嘉利的调查,也认可你们的猜测,但是如果最后真的肯定了之前那些假测,HLM病毒的确与人为脱离不了关系的话……”费利舍先生抬起手揉了揉两眼的眼角与鼻梁,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却无时无刻不在强调着他语气里的悲哀。不过他没有让自己的这种情绪弥漫太久,就主动重新笑起来,指了指我们身后依旧停放着的飞行器,说:“去吧,先去把该调查的调查清楚,以后的事情还有的是机会谈论。”
我能理解费利舍先生此时的想法,所以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点头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和他一起向这位我一直都敬爱着的长辈告别后,重新回到了飞行器上。
第148章
北部研究所事件的影响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不过也能借此看出来艾威朗的确在做出行动, 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为我们提供着帮助。而我比较在意的其实是比特区研究所那边的情况,之前辛朵莉和我通讯的时候语气虽然急切, 但却是因为担心我们在这次行动之后的安危, 其他方面听起来感受不到任何异常, 而艾登女士和小朱莉尔在医疗所的情况似乎也很不错。也就是说,比特区研究所并没有受到影响, 应该已经通过了排查, 重新开始正常运作了。
那么格格耳里所长是怎么将那些与鲁纳森·休士之间的联系彻底斩断,从而躲过这次排查的?
我将目光投向窗外, 一直都不断地思索着, 试图从我有限的记忆中或多或少找出些线索——直到坐在我对面的杰拉德解开了安全带, 走到我面前弯下腰,近距离打量我的神情时,我才将思绪从这些混乱的漩涡中抽离了出来。
我笑着看了一眼他此时的动作,拉住他的右手, 让他顺势跨坐到我身上, 问道:“想做什么?”
“那个……那个费, 费利……先生?”他别扭地拼出费利舍先生的名字,然后问道:“他为什么要摸我的头?”
“这是一种长辈表达对晚辈亲切与喜爱的方式,”我解释道,“只是想让你知道他关心你,并且在乎你的感受,喜欢你这个孩子而已, 没有其他特别的意思,如果你也同样喜欢他的话,那么安心接受就行。”
杰拉德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后,又问:“那他为什么不摸你?”
“在我和嘉利米维尔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对待我们的。”我沉默了几秒,忽然就产生了些想要对他说说我以前经历的念头,于是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他从我身上下来,坐到我身边,整理了一下语言,才慢慢说道:“我和艾威朗的父亲从我们还非常小的时候就几乎很少回来,我们也很少与他见面,只知道他是一位研究学家,在整个国家里的地位都非常高。那个时候父亲还很年轻,所以我母亲谅解他年少气盛,也理解他想要追求名利与功劳的心情,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但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待在家里的时间也还是少得可怜,甚至越来越少,陪伴着我们更多时间的反而是嘉利米维尔的父母和费利舍先生——所以对我们来说,费利舍先生和父亲没什么区别,他如果愿意把你当做喜爱的孩子,我也会感到高兴。”
“那之后呢?”
“我父母吗?”我扬了下眉,稍微回忆了一下,说,“我虽然是医疗专科毕业的,但无论怎么说也是军校,所以毕业之后就和嘉利米维尔一起接受了军队的训练。过了两三年之后,政府筹备了一个新计划,希望能针对一直以来都使我们感到束手无策的一种慢性病毒T1Q7进行彻底研究与破解,这项计划召集了一批相当有潜力的新人,我也包含在内。那次到达指定研究所之后,我再次遇见了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面的父亲。”
杰拉德看着我,点了下头。
“那大概算是我们父子之间相处最久的一次了,朝夕相处的那种。”我无奈地笑了笑,说,“虽然我还是没能从他身上体会到任何来自于父亲的感觉,不过好歹他这一次的确教导了我很多东西。在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持续不断的攻略与破解之后,我因为找出了T1Q7的病毒抗体而名声大噪,从此以后也算是在研究界站稳了脚跟——同时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父亲做出了一件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原谅的事。”
“什么事?”
我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鬓角,缓慢地说:“严重到我到现在都不愿意提起,免得令其他人与我一样寒心。在那次事件之后我父亲就失去了踪迹,整个研究小组也随之解散,分散到各个研究所里担任研究组长,我母亲也因为父亲当时的作为而感到无比痛心,不久之后就去世了,即使我当时自认已经能够应对相当多种类的疾病,也没能把她救回来。”
我闭上眼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接着说道:“当时研究小组里的每一个人都被颁发了奖章,满载着荣誉而归,我那套小花园也是那时候政府交于我的。之后我就一直都在研究所里工作,直到HLM病毒爆发,”我重新笑起来,说,“——然后就遇见了你。”
“遇见我之前呢?”他注视着我,轻声问道,“你一个人吗?”
“差不多吧,嘉利米维尔自从晋升队长之后就相当忙碌,费利舍先生在首都那边不常与我见面,更何况我弟弟开始着手于他的目标与理想,为了将他与父亲当时犯下的错彻底分离开,我也更加不可能去见他们。”虽然说出来可能显得比较孤寂,但我心里其实也没觉得在研究所的这几年有多孤单,至少我还有同事的陪伴——仿佛这几年以来的生活就像是一瞬间就晃过了一般,迅速到我即使伸出了手,也没能抓住时间的末梢,“虽然是一个人,但是这几年以来HLM病毒一直都困扰着所有的人,所以我也没心思去思考其他的事,每天都尽心破解病毒,过得也还算挺充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