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星第一司法审判官(70)
秦斯皱眉,“别闹。”
穆溪不依不饶,“看我快看我!”
他的发色在阳关下一点点发生变化,瞳孔也旋转起碧色的风暴。秦斯心知他玩真的,无奈极了。
两虫相互格挡了几下,秦斯顺势从沙发上站起来,旋身避开他的一击攻击,在攻势老去后抽手的瞬间反拧住他的手腕,往身前一拉。
他的力道把握的恰到好处,不轻不重却不容拒绝。
穆溪心知自己铁定不是自家雄主的对手,跟他过招也不过是打闹,于是干脆利落地软了胳膊,提前结束。
但秦斯没有防备,猝不及防怀里的虫从战斗状态抽身,他有点愣神,脚下一绊,两只虫就滚倒在了地上。
秦斯担心自己会压到亚雌,于是敏捷地伸手一撑,然而却好巧不巧按到了铺在地毯上的柔顺的红发上。
穆溪头发被压着,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秦斯一边忙不迭收回手,一边低头去看,穆溪则因着头发得以解放,于是挣扎着抬头。
柔软的唇瓣擦过,额头再次碰到了一起。但由于力道不大,竟然像是在亲密依偎。
一时间两只虫都静止住了。
斑驳光影在厚厚的毛绒地毯上跳跃,花茶清淡的香味儿充斥着整个房间,两只虫身影交叠,彼此温热的气息交缠,鼻尖相抵,对方的睫毛擦过眼皮,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心也柔软的一塌糊涂。
私密的房间,一对失而复得的情侣,亲密的肢体接触……
暧昧的气氛无声地蔓延着,似乎连血液里也开始流淌起了情.欲。对方熟悉又甜美的气息笼罩在身侧,摩梭着却并不深入的唇舌,挑.逗着,刺激着每一根神经。
他们不但深爱着对方,也曾经拥有过彼此,他们在科研所擦肩而过无数个瞬间,才换得了这一世的心意相通。永不分离,永不相弃,这是那天他们写在花灯上的话。那花灯顺流而下,承诺却永远地刻在了心底。
穆溪的后颈有些发酸,他终于支撑不住持续仰头的动作。他的嘴唇慢慢离开少年的唇,然而后脑勺却在重新落在地毯上的前一秒,被一只手握住了。
白皙修长的五指没入蓬松柔软的发间,秦斯一只手托着眼前虫的后颈,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膝弯,将不知所措的青年给整个抱了起来,亲了亲他的额头,朝浴室走去。
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沙发前却再没有虫影。卧室门紧闭,一直到晚上才重新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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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白
那天下午,是两只虫在都没有来发情期的第一次。
倾颓的欲海铺天盖地而来,没过两只虫的全身,连带着灵魂也浸染了暧昧的气息。
穆溪在朦胧间好像听到有虫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来自遥远而苍茫的过去。
那应当是十分久远的记忆了。他如今回想起来还是会有些吃力。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很厉害的雄父。但雄父不常回家,回家后也对他和雌父十分冷淡。
后来有一天晚上,他回到家。屋子里静悄悄的,夕阳的余晖照进门里,粉尘被染成暗沉沉的金色,大片大片的阴影泼洒在房间里,没有开灯。
“父亲?”他连喊了几声,没有虫应答。
没有虫在吗?他想。雌父去哪里了呢?往常这个时间他们该仪器用晚餐了。
他们这栋房子并不算宽敞,本质屏风上是他的雌父一针一线绣上的花纹。他绕过屏风,将只虫终端从手腕上解下来丢到沙发上,正准备往厨房里走,耳尖却忽然捕捉到不远处卧室里传来的异动。
有贼?
他的第一反应是迅速地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摸出一把折叠光刃握在手里,然后才朝卧室里走去。
假如说他能够预知未来的话,那天傍晚他一定不会推开那扇门。
幼虫时期的经历对于成虫之后的影响是不可预估的,哪怕只是一件一件久远的往事,或者是仅仅看到了一个画面,也会埋藏在脑海当中,伴随着你的整个成长过程,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你的个性,你的选择,你的虫生。
但彼时的他尚且懵懂——他循着声音,一把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房间里暗如巢穴,床上有两只虫在纠缠,床上的被褥湿淋淋地扭成一团,白花花的虫体直直地刺向视网膜。
他们在做.爱。
只那一瞥,穆溪就认出来了,上面那只虫是自己几年还见不了一面的雄父,而他身下的那只虫……不是他的雌父。
是不久前刚刚以借住为名义搬进来的,他的雌父的朋友。
穆溪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克制不住,只觉得心底有一团火烧的他痛苦不堪。他转身逃离了那片荒.淫的天地,误打误撞冲进了洗手间,结果却见到自己的雌父,坐在墙角的地面上,垂着头一声不吭地在给他的雄主洗衣服。
看到年幼的雌崽站在他面前,亚雌抬起头,用手背飞速地蹭干了眼角,然后笑着问他怎么了。
穆溪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模样,张大了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雄父可以毫不顾忌他跟他的雌父,在属于他们的家跟其他的雌虫欢爱。为什么即使雄父长期失踪,从未对他尽到过任何作为雄主的职责,他的雌父还是不愿意舍弃雌君的身份离开他。
看着他懵懂却仇恨的眼神,他的雌父擦干净手,宽大的手掌落到了他的发顶,轻轻地揉了揉,眼神里尽是他读不懂的悲哀。
“快长大吧。”他说。
“长大之后,要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会把你放在心尖上的雄主。”
“即便他不爱你,你也要用最浓烈的爱意来回馈他,感动他。你要确信他属于你,这样你的虫生才会真正有意义。你也才会有真正的快乐。”
“一定不能有背叛与欺骗,一定要忠诚与信任……”
“千万不要像我这样……明白吗?”
那天他和他的雌父在狭小的卫生间里相拥了很久,一直到外面卧室里传来的声响停止,不久后大门“砰”地一声关上,年幼的穆溪知道那是雄父离开了。
那天的记忆最后停留在走出卫生间后,那个刚从床上下来的亚雌脸上趾高气昂的表情。然后没过多久那只雌虫就搬离了他们那里,据说是跟在了穆春来身边,成为了一名贴身雌侍。
再后来……在他成虫的那天晚上,他回到家后,看到的却是雌父安详死去的尸体——他将他照看长大,了无牵挂,于是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被雄主厌弃的雌虫,能有什么好的归宿?
他和雌父相依为命那么多年,雌父和他说了很多话,教会了他很多事情,但唯独那次他记得最清楚。
在科研所辗转错落的光阴间,在流离失所的岁月里,他和那些话一并想起的总是那少年的身影。或许在冥冥之中他的雌父将自己毕生的不幸都转化成了对他的祝福,在那些话出口的刹那加诸于身,所以他才能够碰到秦斯。
……
亲吻的间隙,他伸手紧紧地搂着秦斯的后背,胸膛密密地贴着胸膛,用力之大甚至有些挤压到了心脏。
他在朦胧间再次响起自己雌父在夕阳中的洗衣房里落寞的身影,和那叹息的话语,于是有些惶惶然地问秦斯。
“你爱我吗?”
秦斯说,“爱。”
穆溪不依不饶,一遍遍地重复着,“你真的爱我吗?”
他说的话实在是太像是一只年幼的雌崽,在不断地用言语加固着盔甲,来保证自己确信的事情不会消失。
秦斯沉声:“我爱你。”
他感觉自己的脖子要被身下的虫给勒得透不过气来,但还是没有伸手去挪开,反倒是徘徊在他赤.裸的后背上,沿着脊骨一遍又一遍地从上到下捋,活像是在顺毛。
这样来回问答了好几次,穆溪才算是满意了。他懒洋洋地松了手臂,浑身像是骨头被抽走了一般,在雄主制造的浪涛间起起伏伏,感觉心底一直空落落的地方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填满。
一个真正爱你的,会把你放在心尖上的雄主,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