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记得以前小时候时,迦勒带他去参加聚会,还被凯里戏谑他当哥不如当奶爸,迦勒明面上不说,暗地里却趁凯里不备,往他的水杯里猛加几大勺盐,生生把凯里齁的是痛哭流涕。
他相信凯里不是那种是非不辨的人,只是一朝信仰破灭,心中陷入无止境的黑暗,才用锁链把自己困在深渊之中,日日饮恨痛悔。
如果他能寻到他的救赎,也许就能从自我困境中出来,重见光明。
*
深色的天空像一块厚重的幕布,笼罩住沧桑的人世。
进入冬天的第九城阴冷无比,刺骨的寒风吹的窗户哐哐作响,薄薄的被子留不住温度,柳真蜷缩在床上被冻的瑟瑟发抖。
比寒冷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截肢断端的疼痛,每到这种天气,受过重伤的右腿总是会用难以缓解的剧烈疼痛不断提醒他它的存在。
多年来一向如此。
床边的止痛药倒了一地,却没有一片能抚慰他的疼痛。
断骨重造的痛意与如置冰窟的寒冷几乎剥夺了他的意志,恍惚间听见外面酒吧大门被人重重的敲响,心中疑惑,这么晚谁还会来,是比尔么?
不过也只有那一丝清明,旋即就被铺天盖地的疼痛折磨的晕厥过去,没几分钟又在痛彻心扉的疼痛中醒来,又痛昏过去,如此反复,折磨得他冷汗涔涔,后牙根几乎咬碎。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砸门声终于听不见了,似乎连窗外的吹风声也消失,一片寂静中,忽然感受到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紧紧环住冰冷僵硬的他,鼻间仿佛还闻到了熟悉的,蔷薇花盛开的芬芳。
是梦吗……又梦见了那个男人……
“凯……”
第92章 误会(作话请假)
柳真醒来时,入目是一片白,他愣了一愣,立马从床上坐起来。他不是睡在房间里吗,怎么到医院里来了?
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有一头齐肩的短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似水幽深,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即使不笑时也带着上弯的弧度。
柳真却只感觉周身冰冷,僵在原地。
一只修长的手抬起他的下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凯里看着他,轻声问道,“为什么……要躲起来……”
“是不是我不来找你的话,你这辈子都不准备再见我了?”
柳真垂下眼帘,一言不发的沉默。
“说话啊!”
夹住他下巴的手猛的用力,带来一阵疼痛,柳真皱眉忍住不适,压下内心汹涌起伏的情绪,使自己的语气尽可能平淡,“将军,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等了这么多年只等到他这一句话,凯里闻言大笑出声,“好!好!好!好一个不是一路人。”
一想到自己这些年如同独角戏的满腔深情,数不清多少个整宿枯坐在他墓前的夜晚,凯里才知道,一颗心被生生撕成两半会有多痛。
如果说当年的事让他终日陷入悔恨的深渊,那么现在就是要把他身体里最后一丝生机也掐灭。
“是我愚蠢了,我不该来的。”
“还有这个,”耳垂上大的夸张的银质耳环被凯里一把扯下,纯白的被单撒上点点鲜红的血迹,像是感受不到血肉撕裂的痛楚,他用力的牵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还给你了。”
不知道凯里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房门关上的声音像是抽走了柳真最后的力气,冰冷安静的病房里,白光晃得刺眼,他把头埋进膝盖,喷涌而出的泪像开闸的洪水,压抑不住失控的情绪,他放声痛哭。
没过多久,皓月隐去,天色大亮,听见消息的比尔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却被柳真肿的比核桃还大的眼吓了一跳。
“柳老板!你眼睛被虫咬了?”
往日里不管怎样面对比尔多少还会笑一笑的柳真此时面色虚弱,浑身无力,轻声问道,“你刚刚进来时,有见到一个短发齐肩的男人吗?”
“你是说和那些摇滚歌手一个打扮的男人吗,”比尔想了想道,“没见到啊,那么奇怪的人看见肯定会有印象吧。”
比尔不会骗他,看来他是真的离开了,柳真闭上眼,冰冷的寒风穿胸而过,心像破了几个大洞,呜呜作响。
“诶,这是什么?”看见他手上拿的大耳环,比尔好奇的伸出手想碰一下。
没想到柳真却反应剧烈的大叫一声,一把推开他,将染血的耳环紧紧抓在怀里,“你不准碰!这是我的!是我的!”
“是他给我的,他不要了,他不要了!”
“他不要了……他不要了……他怎么可以不要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柳真曲起腿将耳环抵在胸前,垂下头,及腰长发遮住他的脸,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第一次见他这般模样,比尔愣住了,“柳老板……”
正当他束手无策时,一个戴着白色口罩的医生推开门,闷声问,“倒在楼梯间里的那个人你们认识吗,耳朵流血的那个,快把人带走,”又碎碎的念叨,“真当医院来人就治的?不给钱你看谁会理你……”
柳真闻言,猛地掀开被子就要从床上下来,却忘记了自己连假肢都没装,要不是比尔眼疾手快的拦住他,恐怕是要直接从床上摔下去了。
比尔劝说道,“你在床上待好,我去看看,是那个男人我一定会给你带回来的。”
柳真垂着头,低声嗯了一声。
二十分钟后,比尔扛着凯里气喘吁吁的进来,将人放倒在旁边的空床上,“看着瘦,这么沉,快压死我了。”
柳真单腿跳到凯里旁边,发现刚刚被凯里自己扯流血的耳朵缠上了白色绷带,忧心忡忡的问,“他怎么了?”
比尔抹了把脸,“医生说他是累倒的,没什么事,睡一觉就好,倒是柳老板你……”柳真的情况看起来比这个漂亮男人要糟糕多了,他顿了一下,又问,“是他把你送到医院的?”
柳真迟疑的点了点头。
比尔抓了抓头发,“哎,你快回床上躺着,反正这人我给你看着又跑不掉。”
“你今天不是要给老板做事吗,就这么翘班不怕被扣钱啊?”
“我这是为了谁啊,我一听他们说酒吧没开门我就知道你又病倒了,早饭都没吃就跑过来了。”
“我你还不清楚,一周都要倒三天的,”柳真抿了抿嘴,“你快去做事吧,我在医院你还担心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愿意来医院总比以前硬抗的好,那我先走了,你和这个男人待在一起没事吧?”比尔狐疑的看着他,他大概能猜到,这个男人也许就是柳老板之前一直避而不谈的那个人。
“没事的,”柳真垂下眼,看见凯里眼下明显的青黑,这个在他记忆中永远是顶天立地无所畏惧的男人,原来还会这么脆弱的倒在他面前。
毕竟是在军队中摸爬滚打上来的将军,凯里身体素质本来比常人好的,只是这次几天没合眼的从遥远的蔷薇星一路连夜赶到第九城,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更何况还遭受到几乎是灭顶的打击,一时急火攻心才没撑住倒了下去。
不过也只睡了二十分钟不到,几乎是守在身边的柳真刚一起身,凯里就像是有雷达感应般刷的一下睁开眼,清醒的仿佛刚刚是在假睡一样。
柳真起身的动作一顿,避开他蚀骨的眼神,一言不发的单腿跳回自己的病床上。
身后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你的腿怎么弄的?”
“我的腿是怎么回事,将军您还不清楚吗,”柳真扶住床尾栏杆,有些费力的绕过床尾,轻嗤一声,“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
他背身坐在床边,边弯腰将义肢套在腿上,边冷冷道,“奉劝您一句,这里是芭迪曼星的第九城,不是您掌管的蔷薇星,您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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