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楼连当然没有错过那丝不甘和扭曲,他上辈子与秦祥打过的交道够多了,对这人还算是了解。
哪怕过去了三年,秦祥真是一点没变。
又坏,又怕死。
大概是楼连嘲讽的目光太刺眼,秦祥竟然率先移开了目光:“带过来。”
说完,便关了镜头。
一旁待机许久的阿炳于是走到楼连面前,递上了一条黑色眼罩,“请。”
楼连回想起方才最后看到的,秦祥明显长出许多白发的侧脸,有些意外,也有些愣怔。
……这个他曾经如何痛恨都撼动不得的犯罪头子,原来也会徐徐老矣,不管是身体,还是心。
见楼连不动,阿炳说:“不要为难我。”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掏出一个平板,戳了几下,便示意给楼连
只见宋导、胡编剧、副导演三人背靠背被绑在了一起,胡编剧背对镜头看不到,宋导竟然还没醒酒,整个人都懵懵懂懂的,副导演则是普通人遇到绑架的正常反应,一脸惊恐。
除此以外,镜头一转,又落到了旁边。
那是一个女人,和一个老人,嘴巴都被胶纸封着。
没有了妆容的点缀,女人的面容显得异常憔悴;老人没什么表情,在一行人中,显得格外淡然。
郎寰,和楼远山。
“狗东西——”
楼连勃然大怒——秦祥怎么敢!!
为什么,明明都换了一个身份,为什么还是能找到楼远山——?!
寂静的房间内,忽然传出巨大的声响,随着楼连的怒吼,离得最近的阿炳当下便被一拳砸在脸上,痛叫着倒退几步,剩下数人一拥而上,霎时与楼连扭打成一团。
平板甩落在地,碎裂的声音传入所与人的耳朵。
“住、住手!混蛋!”阿炳捂着腮帮子大叫,“你忘了人质吗!他们的命现在可都握在你的手里,小心那个什么什么导演小命不保!”
然而他的话并不能传入楼连的耳朵,反而更加激怒了楼连,出手更加狠辣。
嘶吼与痛恨接连不断地响起,成贺在一旁有些看呆了。
几番牵制后,楼连赤着眼睛,快跑几步借力跃上空旷的书架,而后在半空中迅速转身,以惯性和重力一脚将追过来的打手踹翻在地!
“滚——”他低吼。
“哼……”那打手向后倒飞几步,捂着胸口,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明显是受了内伤。
这一下太过震慑,其余的几个人再不敢贸然进攻,只是围着书架前粗喘的楼连,不留一丝缝隙。
楼连偏过头,啐出一口和着血的唾沫。
他就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兽,哪怕终归会被捕获,但在力气耗尽之前,谁也别想讨得好。
阿炳看着地上已经陷入昏迷的保镖,声音都有些颤抖:“楼连!不跟我们走,超过十分钟你就别想再见到你的经纪人!”
他本以为这句也不会奏效,谁知话音刚落,那狼狈不已的人便死死盯了过去。
阿炳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心如鼓擂。
——那不像是人的眼睛,像是某种野兽。
绿眸裹血,极细的瞳孔泛着无机质的冷光。
……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这个想法冷不丁出现在了阿炳的脑海中。
“拿过来。”
阿炳还没反应过来。
楼连闭了闭眼睛,深呼吸:“阿炳。”
“哦……哦。”
阿炳惊醒,赶紧将眼罩扔给最近的一个打手,示意对方拿过去,给楼连系上。
“等等……”成贺忽然开口,“你们要带他去哪儿?”
然而这里站着躺着的有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
“楼连!”
随着楼连的脚步刚踏入,副导演惊喜又担忧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怎么……”
楼连仍被蒙着眼睛,嘴唇紧抿。
冷不防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他心中却是一松。
看来大家都在。
“你们要干什么?!”
随着副导演的几声吼叫,楼连便感觉自己的双手又一次被拷上了,不过不是拷在一起,而是一左一右,分别被吊起。
他估计自己如今正站在一个“门”字形的架子里,“门”的左右两个对角,各垂下链子钳住自己的左右手,活动空间极其小。
眼罩很快被解了下来,楼连抬起头,果然看见了一个还算宽敞的“门”字形顶部。
再朝旁边看,先前在平板里看到的人便都活生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宋导在发呆,郎寰与楼远山嘴巴被胶带粘着,目光却都黏在楼连身上。
楼连安抚性地对他们笑了笑,虽然顶着目前的这幅狼狈姿容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会做出绑架这种再廉价不过的事情,看来秦祥是狗急跳墙了。
楼连收回目光时,心想。
看来当年给翁队的东西有被好好地利用,时隔三年,大概终于到了收网的时间。
这次一旦行动,便断然不会再给秦祥任何侥幸的机会,翁队是个非常靠谱的人,秦祥一切与外部沟通的线被切断后,对方是插翅难逃。
但显然秦祥还是心存侥幸的,不然不会特地绑了自己,还这么重视,不惜用成贺来试探。
是想从他嘴里撬出来些什么吗?
真可惜啊,楼连发自心底地想笑,奶奶的他是真的死了三年,对如今的情况——是屁都不知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帅·猫猫·帅
花花正在提刀冲.刺的路上。
最近追了个连载,忽然明白了等更的痛苦,我要勤奋(挺起了肥美的鸽子胸
第74章 欲天之落(10)
那些黑制服的人绑完楼连就走出门去,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阿炳则捂着腮帮子看楼连,眼中有浓烈的憎恨,与几分意味不明的邪光。
“真他妈活该啊,小子。”阿炳压低的声音像是毒蛇嘶鸣,“你知道这里是用来干什么的?”
楼连的目光扫过远处排整齐的长盒,那副场景与记忆中某段重合,他用很轻的气音道:“关我什么事。”
“你以前真的是卧底啊,听说还混到了很高的位置?”
楼连仍是脸熟视无睹,阿炳放下手,欺身上前,“凭什么?虽然我对你毫无印象,但让我猜猜——凭你这张漂亮的脸,和在谁的床上都能睡的随意?”
他的声音很大,穿过近在咫尺楼连,在后的六个人都能听的清二楚。
眼见那位唯的女性露出惊疑与慌张的表情,阿炳看着楼连,露出了经典反派的笑容:“这是老大的处刑室。你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有被绑在这里的天吧,猫先生?”
可惜他的表演并没有得到希望的回应,想象中的惊惶或者厌恶都没有出现在少年的脸上,后者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仿佛面前的是团空气,甚至连眼神都聚焦在别处,并且维持不动。
——俗称,发呆。
宛如拳砸在了棉花上,下颚的伤处火辣辣刺激着阿炳,他猛地抽出了口袋里的弹.簧.刀,在指间转了周,指着楼连狞笑:“难怪成贺对你那么恨,确实够欠揍的,我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刀.尖便从衬衫纽扣间伸入,发力向上,割断两粒扣子后擦过楼连喉间!
楼连下意识避开,侧颈还是多出了道刀口,鲜血霎时涌出;好在躲得及时,只是皮肉伤,未及里,不过受惊之下他还是哼了声,倒吸气。
阿炳的目光在楼连染血的脖子上转,笑了:“声音不错啊,嗯?虽说还不能杀你,但我还是挺想看你这叛徒生死挣扎的样子,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想起来了,你也姓袁。”楼连叹气,“……变态变窝。”
“变态?”袁炳琢磨了下这个词眼,很友好地将楼连伤口侧的衬衫领子贴到正在流血的口子上,用力堵了堵:“彼此彼此,我觉得你之前能安心睡着,现在能这么淡然,也很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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