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奇葩的人设居然也能找到“演员”,而且其实这种人不算太少,这孩子就是其中一个。他出生在某个无主的边缘废弃矿区,附近长期有两股宇宙海盗争夺地盘,这种地方的小孩成为儿童兵再正常不过。
他没什么选择地沦落进了一支海盗军,他很能受罪,有杀人天赋,活了下来,混得还不错。
桃源的驻军在三年前一次境外剿匪中抓到他,之后一直把他关在高度防备的监狱里。
此时这年轻人从囚车上下来,十五岁,长着张挺帅气的没心没肺的面孔,举止有种反社会人格式内心毫无罪恶感的冷酷与流畅,他带着手铐,抬头看这虫巢般的建筑。
他说道:“嚯,到我的主场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旧城”驻点
这孩子没有名字,他肯定有过,但早就不用了。
他在监狱登记的名字叫红方,是一种炸弹的名字,海盗这么叫他。
看押的士兵打开他的手铐,到这地方也不担心他干什么了,他杀人无数,只要有机会逃走,动起手来肯定不要命,但他又不蠢。
他们来的,是个他本事再高也跑不了的地方。
这孩子抬头看大楼,脸上带着个笑容。
押送他的军官说:“进去以后老实点。”
“一定服从命令,长官。”他笑眯眯地说。
当来到这里,天色迅速黑了下来。
军队准备在大楼里扎营,当然很危险,但比半夜大楼自己过来好一点。
这栋大楼约有三十层,占地面积惊人。他们在六层左右发现一个入口,后勤人员搭建了一座工程梯,进入这座巢穴般的“旧城”。
入口是一个变形萎缩的塑料门,里面一片幽暗死寂,目光所见,有一刻反应不过来是人类的居所,倒像是大型昆虫的巢穴。
这里密密麻麻,四处可见建筑用塑料板、绳子或者不知道什么材料,蛛丝一般组成勉强可供通行的道路,四处攀爬着寄生物一样的壳,细看上去发现些异形的装饰性雨篷,来自于旧时代的工厂。
抬起头看,简直让人头皮发麻,人类的居所像一个个藤壶吸附在古老建筑的边缘,只能依靠其存活。
这是一个乱七八糟的黑暗中的“城市”,衰败死寂,四处散落着逝者的骸骨,“城市建设”也破烂不堪,人类退化成穴居生物。
直接面对比在电影里更具震撼力,一群人沉默地进入此地,没人想在这种地方说话,这里没有言语。
归陵站在人群后面,伸手抹了一把肮脏的墙壁,韦安发现透过它居然能隐隐看到外面的风景。
这曾是一片巨大的玻璃墙,一定壮观得惊人,可以看到广袤的远方,可是已经完全被遗忘了。
电影里没说为什么,不过这种事历史上有很多,因为灾难、战争或残暴的统治,或有时一个文明就是会困在某个状态再也出不去,慢慢消亡。
这里保留着旧日文明的器物,一些能源、终端、灯光、武器和药物,食物供应非常勉强,重要资源由其中一些凶悍的人把持,这里形成了一个黑暗的社会,一座室内城市。
军队目前进入的是破败的边缘区,大量的迁入者在早些年前死去了,“城区”在大楼的另一个方向。
那些人隔出居住的房屋,形成集市和黑帮,已经看不出大楼本来的样子。对外面蛮荒世界的惧怕导致邪教盛行,大家争夺少量的粮食,还有旧日留下的越发破烂的资源。
这片土地被遗忘了,日复一日,没有尽头,没有发展,未来空洞无味但又浸透血腥,人们无处可去,头脑在这种环境下慢慢退化为原始的动物,电影里描述的是这样一个世界。
后勤部门把这片区域清理干净,烧掉残破的建筑板,处理残破的骨头,烧不了的丢到外面。
楼里没有人,但到了半夜就不好说了。
后勤和工程部门很快整理出大片宽敞空间,文明衰败后建出来的部分粗制滥造,和本来墙面完全不同,也很好拆除。
归陵看着这一切,这建筑的一切让人不舒服,充满了怪异的退化感。
归陵站在这里的样子和一个普通军官没有区别,却又透着股迷茫的气息,仿佛不知身在何方。
韦安走到他身边,碰碰他的手指。
归陵回过神来,也碰了一下他的手,韦安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卫中校走过来,朝归陵说道:“差不多布置好了。”
归陵点点头,说道:“给他把枪。”
卫中校冷着脸,回头看走过来的人。
这场战役主场的“演员”手插在兜里溜达进来,打量周围。
他当然知道这趟来要干什么,联邦军把他从监狱要出来时看着就是一趟有去无回的旅程,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们和这位年轻的罪犯交待了大致情况,把他带到这里,反正他也不可能有选择。他就是这么坐着囚车直接来到恶灵世界的。
“居住环境不错呀。”红方说。
他捡起一根撬棍,熟练地抛了抛,又笑着在看押士兵严厉的目光下丢掉,从动作看身手一点也没退化。
卫中校一副牙疼的表情,朝副官做了个动作,对方拿了把古文明的能量枪给红方。
对方吹了声口哨,接过枪,看押士兵极其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
“哇,谢谢长官。”罪犯说。
他一副和所有人都很亲昵的样子,熟练地检查枪体,看能源管,开保险。
几个军官的手全部按在了枪上,每个人都知道他能瞬间开枪杀人。
红方当然不会动手,他关掉保险,面带微笑,转悠着去查看新布置的营区,和人打招呼,俨然和大家融为了一个集体。
不过他盯着的地方全都是防守重点,穿行的路径,哨岗位置。
“有烟吗?”他朝李组长说。
对方扫他一眼,冷淡地说:“你这岁数不能抽烟。”
红方笑了:“卧槽,教务长啊。”
他转身离开,继续溜达着观察环境,看到在不远处抽烟的韦安,笑容灿烂地走过去,说道:“借根烟?”
韦安看看他,递过去一根。
红方深深抽了一口,一脸享受的表情。
出生在正常家庭这个岁数的孩子还在上中学,操心功课和交友问题,但韦安一点也不怀疑这位有烟瘾,喝酒,杀人,不是进了监狱可能都活不到十五岁。
红方站在韦安旁边抽烟,和他搭话,这种人没什么立场,一根烟够攀交情了。
他说道:“所以这地方我就是演那个被他妈杀了,变成恶灵,为了讨好‘主子’,杀了三十多个人的小杂种?”
“是的。”韦安说。
“我是怎么个死法?”他说。
“还是之前的,他们会把你抓走,锁在小箱子里饿死。”
“各位长官还真是给我安排了一个好结局。”红方说。
他说话时笑容不变,眼形细长,微微眯着,一张爱笑的脸。
他应该没看过电影,只有人用图片跟他介绍。
这电影也没什么血腥画面,如果不是有专业人员的分析,很难意识到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当年是用于献祭的,他应该是它咒符上血红的人形,即使意外活下来,也很快被变成了同样的东西。
他显然是知道情况有多糟。
“有把枪就行,”红方说,“会结束得比较快。”
“真实抓到它不会给你留枪的,你会照规定死。”韦安说。
红方看着他,笑容收敛了一秒,接着又恢复了,他慢慢抽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丢到地上。
“妈的,知道了。”他说,转身离开。
韦安和这次主场的“演员”交流完,去找旁边检查防御的归陵。
那人显然听到了这边的对话,朝他说道:“你别吓他。”
“他又不是不知道来干嘛的,”韦安说,“我说真的,这种人不用你费力气去救,活着没什么好的。”
归陵看看他,韦安说道:“他从小被当杀人机器养的,已经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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