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河“啊”了一声:“这么快啊?”
“嗯嗯。”宋关行一手托着托盘一手推着宋羽河的后背,催促道,“好了好了,太晚了,赶紧睡觉吧。”
宋羽河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要是搁了旁人他肯定晕晕乎乎就被宋关行忽悠过去了,但这回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先生会这么早就睡觉吗?
就算再困,也不至于连句话都不和他说就直接回客房了吧?
再说……
宋羽河的余光瞥到宋关行手中托盘的东西,眼尖地看到一个放药的纸包,他连忙说:“你为什么拿药?先生生病了吗?”
宋关行:“……”
宋关行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不敢相信在这事上宋羽河这么敏锐。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好意思再隐瞒:“他连轴转忙了好多天,今天好不容易能休息,又在雪中等了好久,再健康的身体也有些遭不住。”
见宋羽河眉头都皱起来了,宋关行忙说:“不过没事,他已经吃了药睡了。”
宋羽河眉头耷拉着,讷讷地说:“我想去看看他。”
宋关行本能拦他,但见不得他这副失魂落魄的自责模样,只好放他过去了。
二楼的客房开着一盏床头灯,阳光晒过被子的温暖气息溢满整个房间,宋羽河悄悄打开一条门缝,探进去一个小脑袋。
薄峤正躺在床上,隐约能在微弱的灯光照耀下看到他正抬着手用手背抵着额头,似乎极其难受。
薄峤头晕目眩,呼出的气都带着热意。
就在他昏昏欲睡时,隐约感觉到门似乎被打开了,走廊的灯从外倾泻进来,照得他有些刺眼地闭上眼睛。
薄峤以为又是宋关行那个扰人清梦的混蛋,不耐烦地说:“我不是说了让我安静一会吗?!”
话音刚落,那轻缓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又像是委屈地悄咪咪往外退。
宋关行可不是这种骂一句就会退缩的人。
薄峤后知后觉地一惊,忙睁开眼睛朝门口看去,就见宋羽河一副做贼的模样,这踮着脚尖往外走。
薄峤:“……”
薄峤当即哭笑不得,开口道:“怎么是你?”
刚才不是和宋关行说了,别让宋羽河进来吗?
宋羽河讷讷回头:“我……我这就走,让你安静一会。”
薄峤哪怕难受得要命,也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没说你。”他奋力地抬手朝他一招,“过来。”
宋羽河连忙像是小狗一样颠颠地跑了过去。
客房的床有些低,他跪坐在床边软软的地毯上,双手扒着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薄峤。
薄峤的病有些严重,是疲惫过度加上受冻太久引起的感冒风寒,一时半会好不了。
他闷咳了一声,问:“回家高兴吗?”
宋羽河说:“高兴!”
虽然挨了一记耳光,但他还是很高兴。
薄峤笑了笑,又问:“那还想回莫芬芬吗?”
宋羽河:“不回啦。”
薄峤这才放下心来,宋羽河这个角度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眼神让他心都要化了,没忍住抬手轻轻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抚摸了一把。
宋羽河被摸头摸习惯了,非但不排斥,还像是一只猫一样眯着眼睛在他掌心蹭。
薄峤被蹭得掌心发麻,强装镇定收回爪子,说:“赶紧走吧,感冒很容易传染。”
说到这个,宋羽河又蔫了,干巴巴地说:“是我不好,连累你生病了。”
薄峤无奈道:“关你什么事,我睡一觉就好了,别担心。”
宋羽河还是趴在床上满脸闷闷不乐。
薄峤不想他太自责,转移了话题:“听宋关行说,下个月就是你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吗?”
宋羽河偏头想了想,说:“我想把57修好!”
薄峤失笑:“这种可不算礼物,再说我也做不到。”
宋羽河这才反应过来:“先生要给我送礼物吗?!”
“嗯。”
宋羽河心情又瞬间好了起来,托着腮认真地想:“要什么礼物好呢?”
薄峤本来想给他点时间认真想好要什么,但宋羽河只是想了一下,就高兴地说:“我知道了,我想要一片漂亮的雪花。”
薄峤疑惑地说:“雪花?”
“嗯嗯!”宋羽河说,“就是我们上次看,盛临给女主角求婚的那个冻冻雪花!”
薄峤:“………………”
薄峤不知道胡思乱想了什么,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整张脸都呛得微微发红,眼神有些惊骇地看向宋羽河。
求婚……
求婚??
盛临用雪花求婚那部电影已经是五年前的片子,当时好多情侣争先效仿,冻雪花的店营业额一年超过之前的十年。
不少人也将冻雪花当成是求婚的代名词。
而现在,宋羽河问他要冻雪花?!
薄峤第一反应就是……
十八岁只是成年,也没到法定结婚的年龄啊!
宋羽河见他呛到,连忙上前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疑惑道:“怎么被呛到了?要吃药吗?”
薄峤一把扣住他的手,偏着头往一旁咳嗽,省得传染给宋羽河。
等到他艰难缓过气来后,几乎是咬着牙说:“为什么要……冻雪花?”
“因为先生说雪花很漂亮。”宋羽河如实回答,“无论它经历了什么都很漂亮,所以我想要。”
薄峤:“……”
哦。
第61章 不是做梦
薄峤看起来病恹恹的,宋羽河和他说了几句也没有再打扰他,给他掖了掖被子。
“先生晚安。”
“晚安。”
宋羽河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关上,一转身就看到同样蹑手蹑脚的宋关行。
宋羽河:“哥?这么晚不去睡觉吗?”
“咳。”宋关行大尾巴狼似的,上前揽住宋羽河的肩膀,“哥怕你太久没在家里睡,会认床,走走走,我陪着你,你就不害怕了。”
宋羽河小声嘀咕“我没害怕”,但宋关行选择性失聪,就当没听到,半推半拉地将宋羽河拉到卧房里。
宋羽河已经熟悉了自己的新卧房,拿了衣柜里崭新的睡衣去洗澡,回来后宋关行已经保持一个妖娆的睡姿,躺在他床上冲他笑。
宋羽河:“……”
“过来啊。”宋关行笑眯眯的,“哥哄你睡觉。”
宋羽河拖鞋上床。
宋关行掀开被子让他躺进来,又将灯关上了。
宋关行躺在里面,看着像是雪光倒映在天花板上,好一会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你小时候脚也冷,一到冬天就喜欢跑到我床上睡觉,还记得吗?”
宋羽河蜷缩在被子里轻轻摇头,含糊道:“不记得了。”
虽然说着不记得,但他刚洗完澡有些微凉的脚本能地微微曲起,将脚掌往宋关行滚烫的小腿上贴。
宋关行本来还被这个冷酷无情的“不记得”有些黯然伤神,小腿突然被冰了一下,直接没忍住笑了出来。
床褥上是淡淡的玫瑰香,宋羽河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天花板上倒映的微弱树影,感受着宋关行在一旁笑个不停,有点不太真实。
“57。”他喊。
57说:“嗯?怎么了?”
“好像在做梦啊。”宋羽河含糊地说,“我怕一觉醒来,我们还是在莫芬芬鼓捣信号发射器,也没有人接我离开那里。”
57沉默了一会,轻轻说:“不是梦。”
他坏心眼地说:“你掐一掐他。”
宋羽河听话地掐了还在傻笑的宋关行一把。
宋关行“嗷”了一声,也不生气,有点委屈地说:“怎么了,我不笑了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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