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感受着体内传出的剧烈疼痛,柳叶刀烦躁地揉乱头发。
怪物横行的异界空间,他的身边没有一位同伴,还随时面临着变异昏迷的危险。
怎么看都是无法逃离的绝境。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拿出自己的保命道具。
“青柳拂荫。”
拗口的名字从他口中念出,刚从上一个世界带出的物品出现在他身后。
那是一棵虚幻的柳树影子,纤细柳条随风摆动,荡漾着动人的青绿色光芒在黑夜下熠熠生辉。它宛若少女柔嫩的手指,轻轻抚过树下苍白英俊的脸庞。
感觉到身上柔软的触感,柳叶刀虚弱一笑:“虽然我知道我英俊不凡,是九亿少女的梦,但是大姐,要吃豆腐等我离开这随你吃,现在你能先帮我看一会儿吗?”
柳树微微颤动,像是同意了他的请求,枝条变得更加纤长,拖到地面将他整个身子笼罩,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光芒带着一股日夜更迭的神圣气息,让云层中的怪物们不敢轻举妄动。
得了安全环境,柳叶刀不知从哪掏出一本小册子开始记录身体发生的异变——
[感染1分钟,心脏处有针扎般痛感;
感染2分钟,四肢麻木,行动滞缓;
感染5分钟,呼吸困难,眼球有挤压感;
……]
柳叶刀不知道自己记录了多少行数据,只知道时间跳到59分钟时,他冰冷的手再也拿不动笔,大脑也逐渐失去意识,软软倒在地面。
最后的念头划过脑海——
要是变成衰退种可就糗大了。
柳树摇晃,将他包裹成一个青色的茧,隔绝一切觊觎的视线。
在旁窥伺许久的怪物终于不再隐藏身影,在电闪雷鸣之中向他伸出罪恶的爪牙。
鲜美的食物,已经两周没有出现了。
以往每隔一周时间,都会有大量的食物被送进来。即使有的食物非常难搞,但基本都成为它们的腹中餐,再翻不起波浪。
有人投喂,怪物们自然安心留在这处异度空间,乐得轻松。
怪物们嘶吼着,在布满闪电的云层中闪烁诡异的身形。
扭曲。
缠绕。
狰狞。
他们争夺这难得的食物,在漫天苍白雷光下蜂拥而至!
然而还没等那些异世界的恐怖来到地面,一个小小的身影就突然闪现到此处。
如墨短发在风中微微飘扬,勾勒出一条条完美的弧线衬着那脸庞精致如天神作品。他看似柔弱,但身体中却蕴含着让世人惊惧的力量。
是他!
糟糕!
快逃!
所有怪物的心里都闪过这条念头,然后用比闪电还快的速度消失不见。
“轰隆——!”
狂风不息,雷声不止,云层中却空空荡荡再无黑影。
“啧。”感觉到怪物气息的离开,江浮月难得孩子气地撇了撇嘴。
一路走来,所有怪物都对他闻风丧胆,跑得比兔子还快,半天了也没抓到一个。
于是他转头看向异界空间突兀出现的青色柳树。
柳树很美,并且气息柔和,一靠近就可以闻到股植物特有的清新香气,沁人心脾。
江浮月可以透过层叠的柳条感知到柳叶刀的存在,呼吸微弱,心跳缓慢,似乎正处在死亡边缘,却不知道对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他也不想擅自靠近这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柳树,以免横生枝节。
就在这时,柳条晃动,从青茧中抽出一本手册递到他的面前。
“给我的?”江浮月愣了一下,接过手册看到了柳叶刀记录的感染过程。
看完最后一行潦草的字迹,江浮月突然盯着青茧若有所思地开口:“阿帕奇,你觉得他怎么样?”
“主……”阿帕奇心想,主不会是要杀了这个人给他做躯壳吧?
江浮月皱眉,回忆与柳叶刀相处的片刻时光:“按照他的素质,被Evo感染后很可能会成为进化种,只是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能力。”
阿帕奇松一口气。
原来主是这个意思啊。
有祈在旁,他没有之前那般虚弱,于是轻声回复江浮月:“我认得他,他是Revo基地的创始人之一,行业翘楚,绝对会成为进化种。只不过,Evo竟然可以感染改造人了吗?”
“等他醒来问问。”在空间裂缝旁待了一段时间,江浮月的能力比之前还要强大。
挥手在柳树周围留下自己气息的屏障,江浮月再一次抬头看向空中,跃跃欲试的视线让早已离去的怪物们惶惶不安。
“阿帕奇,你喜欢哪种?”
“只要是主挑的,我都喜欢。”
“那我好好挑。对了,”江浮月突然想起什么,“阿帕奇,能麻烦你在医疗舱旁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吗?”
虽然这个世界已经走过三年,但江浮月经历的时间却不足40小时,零也依旧躺在三年前的医疗舱内不曾苏醒。
阿帕奇起初见到医疗舱还在运行是非常惊讶的,但他转念一想,主无所不能,让医疗舱持续三年自然是小事一桩。
只是,主的这位朋友为何三年都未曾醒来?
没有将疑惑问出口,阿帕奇答应下来后便坐在医疗舱旁回想自己一生的乐事。
愉悦的情绪环绕在医疗舱外,穿透层层机械来到零的身边,一点一点滋润它的伤口,加快它恢复的速度。
很快,伤口全部愈合,但它却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
祈发现后和势对视一眼,并没有说出。因为江浮月身处的环境并不是绝对安全,所以尽量不要让他分心。
在阿帕奇的指导下打开医疗舱,祈将自己缩成一团飘了进去,轻轻盖在零的身上熟练入梦。
它入过许多次零的梦境,无非是江浮月、江浮月还有巧克力。
但这次,情况不对劲。
它看到一座尸横遍野的血腥城市,还有废墟中静坐的男人。
晨光自城市末端升起,男人抬头看着渐渐褪去的黑夜眼神混沌,一头金发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他的表情时而阴冷时而痛苦,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正在争夺这具身体唯一的控制权。
最终阴冷占据上风,露出得逞的笑意。
他逗弄着脚边臣服的漆黑鬼影,声音沉稳而嘶哑。
“他叫江浮月是吗…我要去找他。”
“为什么?因为他是她留给我最后的挂念了。”
“放心,我不会伤害他。只要你把身体毫无保留地交给我……”
在零的梦境中眺望男人,祈被他眼中的疯狂吓出一斗篷冷汗。
完了,月被恐怖的家伙缠上了。
而外界,江浮月并不知晓零梦境中发生的事情,一直与阿帕奇交谈以保证对方神智清楚。
“你这三年的生理需求是怎么解决的?”江浮月还记得裂缝前那两个深陷的脚印,难以想象对方就这么不吃不喝不睡,硬生生站了三年。
察觉到主的关怀,阿帕奇躺在沙发上露出一丝苦笑:“一开始,溪無会定时来给我送水和食物,但不知道为什么,半年过后她突然不来了。幸好我没多久就进化出靠异界能量维系生命的能力,不然怕是撑不到和主见面的这天……”
听到这,江浮月发现这个溪無出现的频率实在过高了。
而在一部电影里,出现频率往往代表着重要性。
江浮月问:“当初是她发现裂缝的,为什么要你来守卫?”
“因为……”阿帕奇正要说出理由,却突然一愣。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为何要替对方收拾烂摊子。
要知道,当初他肩上的担子可是主给予的,他不可能为了一个素昧平生,仅在广告电视中见过的女人抛下使命,放弃生命。
阿帕奇自认,他还没那么伟大。
原本这种违和感深埋在脑子里无人挖掘,但此刻经过提醒,猜疑便如潮水般涌来。
遇到溪無,替溪無守卫缝隙,甚至那个潜行者背后的线索,都是当着溪無的面前刻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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