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旅客们发现自己突然有若神助,要么是突然拥有了瞬移技能,要么就是轻到被风吹出几十米。
江浮月自然也不会放任江仁徒步被追逐。
他和零悄声说了一句后,黑色的影子立刻流入地面,化为一张在黑夜下看不清全貌的飞毯托着江仁和尤容飞速离开。
风与露珠擦过脸颊,两人在黑夜中相拥,喜极而泣。
火把在黑夜中排列成尖锐长刀,刺向前端猎物。
但猎人们只有双腿,比不过猎物各显神通。
于是,端坐骨台的魔女梵厄天动了。
藏蓝色的皮肤微微伸展,拉开优雅的弧度,将那象征着邪恶的颜色浸染夜空。
明月分裂化为三眼,星子排列形成巨嘴。
她站起身,整个人与天空融合,对猎物伸出风云构造的手掌。
即使有道具帮助,中分男的反应能力依旧迟钝。他只感觉后脑一亮,自己就被一团云雾抓住,送往天上。
广阔夜空无边无垠,他头颅朝地双脚朝天向上飞去,宛若从地面向天空坠落,来自本能的无止境恐慌与畏惧顺便在心间爆发,荡开皮肤表面一层层鸡皮疙瘩。
“啊啊啊啊——!”
他叫得撕心裂肺,却无法阻止云雾将他送入星子巨嘴中。
星辰聚合,分散,聚合……模拟着咀嚼的动作将两道灵魂碾压成碎,然后散在藏蓝天空。
魔女化为天空,所有人不寒而栗,加快了逃命的速度。
然而演员们的道具都需要使用者操控,而旅客们的素质又不足以支撑他们在魔女的手下活命。
因此,一个,两个,三个……
除了江仁和尤容,其余人全部死在那邪恶的天空中。
尝了十道新鲜美味的灵魂,魔女将视线移到依旧逃窜的两人身上,总算注意到那贴着草皮飞行的漆黑影子,发出一声淡淡轻咦。
座下伥鬼闻声而动,以更快的速度飞行,前后堵住黑影的道路。
被前后夹击,江仁与尤容吓得面色苍白。
突然,前方伥鬼挥出一道黑气,瞬间迷晕他们。
江浮月召回零,冷漠看向伥鬼:“你们究竟是什么?”
“我们。”
“是神奴。”
伥鬼可以看到他,一前一后依次开口,发出的是一女一男两道声音。
女:“它是我们。”
男:“的孩子。”
两个神奴定定看着零,白线眼中露出笑意。
“孩子。”
“过来。”
“臣服神。”
“侍奉神。”
“为神生。”
“为神死。”
零摇头,触手死死缠住江浮月,声音充满抗拒:“我不要!”
两个神奴瞬间愤怒,化为比零强壮数倍的巨大黑影站在田野中——
“过来!”
“现在!”
“不许拒绝!”
“不许违抗!”
零也膨胀自身,变成巨大的黑色茧房将四道灵魂包裹其中。
它轻声道:“对不起月,对不起。”
江浮月下意识觉得不安,疯狂拍打内壁:“零!你要做什么?!放我出去!”
拳头狠狠砸在柔软的皮肤上,荡开一圈一圈涟漪却无法突破半分。
娇娇拿出道具电锯:“我来!”说着就要剖开零的身体。
然而还没等她启动电锯,江浮月就一把夺过厉声道:“滚!”
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神情失控的模样,娇娇被吼楞了下才反应过来,瞬间冷脸一拳击打对方脸颊:“我可不想陪你死,还给我!”
江浮月硬生生扛下这一拳,颧骨飞速变红。
但他没有还手,只一遍一遍重复:“零!放我出去!”
“砰——!砰——!”
伴随着两道巨大的声响,茧房内一阵摇晃,丝丝鲜血从内壁中渗出。
江浮月听到梵厄天开口:“你比你的父母更加强大,臣服于我,我会放他们离开。”
“我不……”
零虚弱拒绝,依旧死死护住江浮月。
“零!同意!同意她!”江浮月呐喊,“你不是她的对手,同意她!”
“我…不…”
“撕拉——”
话还未说完,茧房被瞬间撕裂!
黑气溢散,藏蓝色的魔女映入眼帘。
梵厄天对着江浮月微笑:“我没那么多耐心。”
说罢,手向四道灵魂伸来。
在这一瞬,江浮月听到零虚弱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月,你要相信零,零永远不会害你。”
随后,魔女动作停止。
零收起茧房对梵厄天说道:“我将臣服于您,梵厄天神。”
宣誓忠诚的声音在黑夜下响起,狂风瞬间呼啸,将梵厄天的笑声传到每一个角落。
零虚弱地跪在地面,麻木轻吻梵厄天的脚趾:“请梵厄天神履行诺言。”
“诺言?”梵厄天笑了,“神不会被诺言限制!”
谁能想到梵厄天竟然会反悔!
零猛然回头却看到地面四道灵魂已经消失不见。
无形枷锁铐在脖子上剥离了它和江浮月之间的意识连接。
梵厄天拉动忠诚锁链,三眼癫狂:“你将永远与他分离,只能安心做我的奴隶。”
伥鬼跪地。
“神奴将永远!”
“效忠于梵厄天神!”
零崩溃,发出不甘的怒吼。
梵厄天的笑声撼动天地。
…
娇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再睁开眼,便回到了金鸣村中。
只不过她依旧悬在尤容头顶,很显然没有离开这个梦魇般的地方。
秋季,稻谷飘香。
江仁和尤容手牵手昏迷在稻田中,很快便被发现,送往农户家里细悉心照顾。
娇娇环视四周后,发现这里竟然一片祥和温馨后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江浮月,轻声道:“刚刚对不起,我不知道它在保护我们……你没事吧?”
江浮月没有说话,只用极寒眼神瞥她一眼,然后继续垂头。
一眼,娇娇就被吓得冒出一背冷汗,再不和对方搭讪。
江浮月发现自己和零的联系彻底断了。
在这个魇境中,他失去了一切,孤立无援。
但他不能放弃。
零虽然臣服于魔女梵厄天,但还活着;祈、势、阿帕奇也一定在公寓里等着自己;还有“沈独闲”,既然对方当时没有和自己一样被控制住,很有可能已经逃离了。
自己要去找他们!
要逃离这个魇境。
深呼吸好几次,江浮月重振精神开始观察周遭环境。
虽然现在的他没有道具,没有帮手,但他有脑子,一定可以离开这里。
江仁和尤容并排躺在木床上,头顶就是一本泛黄的日历。
日历前面没有被撕掉,而是用夹子小心翼翼地夹好,露出今天的日子。
1962年9月17日。
是刚刚制作人鼓的141年以后。
记下这个日子,江浮月趴在窗前,偷听院落里农妇的闲聊。
她们在收拾院里的杂物,手中不停,嘴巴也不曾休息。
“你老公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你也知道金矿采得差不多了,他回来也是迟早的事。”
“回来好,一个人种地确实太累了。”
“要不是他来挖矿,我也不会跟过来。诶对了,你知道吗,以前这里不叫金鸣山,叫梵厄山,说是聚集了什么梵厄天神教。”
“就那个xiejiao吧?我知道!二十年前抓了好多人呢!他们竟然还跑去自焚!咦,太可怕了。这群人都是疯子吧?”
“对对对!那时候我也才十几岁,还看到报纸了,死了好多人。一群疯子,当时吓到了好多人!”
“不过要不是抓他们,当兵的也不能发现这里竟然有金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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