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洛灵摇了摇头,说:“这个世界本就是无解的世界,我会让你们活下去的……相信我吧。”
谢今夕若有所感地看向丰洛灵,丰洛灵虽然看不见,但却精准地转头对他笑了笑。
“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陈良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但我不会就这么等死,还有一天到两天的时间,我不会坐以待毙。”
“那也不要乱来,再撞到厉鬼,我们可不一定来得及救你。”谢今夕道。
陈良俊有些忌惮地看了眼穆塔,又看了看他的腿,说:“不劳你操心,先考虑你自己吧。”
陈良俊带着丰洛灵、穆塔带着谢今夕,四人找到了笔、红纸和火盆,在红纸上写上八字后,投入火盆中焚烧。
眼见着那张纸化为灰烬,四人才重新分开。
回去谢家的路上,谢今夕听穆塔跟他说这次共感情报,这次厉鬼的强大超乎了两人的想象,最后是丰洛灵和陈良俊及时赶到,丰洛灵帮助穆塔终止了共感的过程。
“不过这次也削弱了那只厉鬼了。”穆塔道。
谢今夕点了点头,良久,他望着那片空茫的白雾,在意识内跟穆塔道:“她已经做出决定了?对吗?她想要牺牲自己,换我们活下去。”
穆塔则回道:“这是她的死局,她并非多么高尚,死中求生是她唯一能走的路。”
“也是下个世界,我们唯一能走的路吗?”谢今夕自言自语般问道。
“还是等待这场阴婚鬼嫁开始吧……”
回到谢家后,谢今夕才发现谢家门口也立起了灵幡,白穗垂在浓雾中,一路走来,家家门口都立着灵幡。
七月十四早上,剩下的人再次在祠堂门口集合,这次少了彭锐进和赵嫦曦。
一直在家缩着未曾遇见危险的钱实和孙建业,听了谢今夕他们分享的信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阴沉的孙建业第一个问道:“那丰家父母究竟知不知道花轿里的是他们女儿?他们是在明知的情况下烧死人的,还是不知情的情况下烧死人的?”
“不至于吧……”钱实心中咯噔一声,但想想三锁村全村人死绝的惨状,又觉得很有可能。
如果是丰老爷和丰夫人,发现女儿放跑了女学生,但祭礼即将开始,所以在明知花轿里坐着的是自己女儿的情况下,还是为了儿子烧死了女儿,那鬼嫁娘的怨恨就可以理解了。
但……真的会有父母这么做吗?
陈良俊只是冷笑了一声,重复了一遍谢今夕在祠堂内丰家父母尸体前看到的血字:“可怜天下父母心。”
钱实也说了自己在王拐子那里的发现,他说:“只有一些账目往来,指明了当时罗老伯卖女儿时,是自愿的。”
谢今夕点了点头,看样子,不会再有什么新发现了。
今天一天一夜和明天一天,明晚就是鬼嫁之日了。
“各自小心一些吧。”丰洛灵为这场谈话画上了句号。
……
七月十五,这天一早醒来,谢今夕便让穆塔拉开窗帘看向窗外。
外面依旧笼罩着大雾,只是更加浓了,已经到了完全不辨天地的地步。
谢今夕先换上了一身白色丧服才下楼。
这身丧服是赵嫦曦死的那天,有人送过来的,当然没有送来穆塔的丧服。不过彭锐进死了,昨天谢今夕和穆塔去了他家,将本该送给彭锐进的丧服拿回来给穆塔穿上。
谢父和谢母没有换上白色丧服,只不过穿了一身黑衣黑裤,倒像越发像是谢今夕那天夜晚在他们床上看见的并排躺着的皮影。
到了七月十五,谢父和谢母没有再说话,他们脸色惨白、行动迟缓、眼神常常放空,谢今夕在他们旁边,也就在这时才有了在两个死人旁边的感觉。
时间流逝,人定之时,谢父和谢母突然起身走向屋外,谢今夕被穆塔半抱起来,跟着他们行动。
走出屋外,步入大雾之中,走在谢今夕前面的谢父谢母就像傀儡游魂一般向前移动,雾气实在太浓,为了防止跟丢或出现迷路之类的意外,谢今夕只能让穆塔亦步亦趋地跟着。
踏出家门那一刻,天地之间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强烈的阴风,大风没能吹散大雾,反而将雾气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色。
随着风吹过,门前的灵幡、身上的灵服,也一齐染成了骇人的红色。
谢今夕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变成红色的丧服,道:“这是……喜服吗?”
这就是喜服吗?
原本白色的大雾化成了血雾,谢今夕吸了几口便觉得鼻腔、口腔和肺叶里满是铁锈和血腥气,天地完全被血雾笼罩,再也不分彼此。
谢今夕和穆塔紧跟着谢父和谢母来到了祠堂外,祠堂的大门打开着,左右各立着脸上带着欢喜笑容的男女童子,谢今夕一眼就看到了内院中那颗古槐。
已经算是见过各种场面的谢今夕还是被面前的景象骇住了,因为那颗枝繁叶茂的古槐,现在却成了焦化的枯木,且它是从天空向下生长的,那焦黑的树枝就压在他们头顶,粗壮的树干从血雾中延伸而出,根本看不到它是扎根在什么上面的。
这样的景象,让谢今夕心里立刻想到了提示的后半句:“天地颠倒,阴阳复覆。”
天地颠倒,阴阳复覆,那他们现在究竟是在人间还是阴间?
人渐渐越聚越多,谢今夕也看见了陈良俊、钱实、孙建业和丰洛灵他们,几乎三锁村所有人都来到了祠堂前。
左右那两个红衣男童和绿衣女童向着门内做出了迎请的手势,谢今夕和穆塔随着人群进入内院,坐在古槐下摆好的席位上,等待着阴婚开始。
从内院能看到祠堂正厅的门开着,丰老爷和丰老夫人坐在两把圈椅上,他们脸上定格着喜庆的笑容,穿着带暗纹的红色喜服,如果不是右手握着自己的心脏、左手拿着一张红色请柬,看上去就像是真切的、在等新人拜高堂的父母。
谢今夕抬头看了眼自己头顶那张开的焦枯枝丫,越看越觉得那像是一只巨型鬼爪,他们全部在这只鬼爪的掌控下,是它手中的蝼蚁和泥沙。
谢今夕对于穆塔和丰洛灵说的死局有了更清晰的认识,鬼嫁娘、丰离,无论她究竟是自愿代替女学生的,还是她在父母明知她是谁的情况下被烧死的,她都是厉鬼,一个吞噬了整个村庄、上千条人命的厉鬼,一个可以每七年便让村民“复活”一次、再杀一次的厉鬼。
整个三锁村,与其说村庄,不如说是她掌控下的鬼域,所有村民在她的鬼域内,反反复复经受着折磨、永世沉沦在她的仇恨之中。
他们到底能不能逃出三锁村、能不能活着离开,全在鬼嫁娘的一念之间。什么找八字、找线索、找真相,都不过是鬼嫁娘为他们准备的游戏,看着他们挣扎、看着他们求生、看着他们绝望的游戏。
从一开始,这就不是让他们能活下来的世界。
这是“祂”为灵媒丰洛灵准备的死局。
丰洛灵没有在席位上坐下,她立在祠堂正门前,等待这鬼嫁娘的花轿。
她和谢今夕来探祠堂时,在那个特殊错乱的空间,她曾一窥这样的情景,所以那时她就彻底断绝了妄图逃离的想法。
留给她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吞噬鬼嫁娘。
就像厉鬼与厉鬼之间所作的一样,撕裂对方、吞噬对方、取代对方,只有她成为三锁村这片鬼域新的掌控者,她才能放谢今夕他们几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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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三锁村(完)
鬼魂与鬼魂之间, 最残酷、最本能、也最惨烈的就是互相厮杀,胜者吞噬掉另一方成为更强大的鬼魂,败者则魂飞魄散、什么都不剩下。
祠堂内院一片寂静,静到好似可以清楚听见虚幻的指针一格格流动。
坐在席位上的钱实、陈良俊和孙建业此时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 他们左右坐着的村民越靠近夜子时、身上鬼魂的特征便越是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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