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过来吃吧,有什么话吃了再说。”良久,归鋆慢悠悠地开口招呼道。
赤发天神咽了咽,蓝发天神试探性伸出一只脚,他们的上司则面无表情地捧着明灯,黑白分明的眼珠向左转,向右转。
最终,他的两个部下忍不住,各自端着碗加入了饭桌。
“他怎么不来?”邱煜吃下大块肉,奇怪地问。
“他手要举着灯,很忙的。”赤发天神解释道。
于是,一顿饭下来,大名鼎鼎的天神高擎着灯,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充当照明。
“你这个灯好土,不能换个好点儿的嘛。”归鋆说,“我前两天逛舞厅,看凡人用的都是五颜六色的镭射灯。”
“樾樾,你看他手臂肌肉好结实。”白鹭小声地对钟樾说。
“举灯举的。”钟樾小声告诉他,“如果你举几千年,也能像他一样。”
“那怎样保证两个手臂一样粗呢?”白鹭问。
“不知道,经常换换?”钟樾话音刚落,背后的天神就面无表情地换了个手举灯。
好不容易一个时辰过去,众人酒足饭饱,该叙的旧情也叙完了,手掌明灯的天神才终于发话。
“我等此次来,首先是为先前朱鹭剑灵一事。”他说。
白鹭听了一激灵,顿时目光警惕起来,他还记得这些劳什子天神说要将他融了做脚盆一事。
“根据众神判断,朱鹭剑灵在回溯历史洪流中,主动挽救了成千上万人性命,通过了占星神设下的考验。”天神缓缓说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等为先前错怪剑灵一事道歉,作为补偿,众神将为剑灵实现一个愿望。”
钟樾听了,不禁一下子抓住了白鹭的手,同他对视,两人都在对方眼里读出了喜悦。
白鹭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通过了考验,被旁边人拍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
“过去替魏铸兵一事,以及此次朱鹭剑灵一事,皆为我等判断错误,今后众神将会加强与诸位的联系,以求减少失误。”蓝发天神补充道。
“早该这么做了。”归鋆点头。
“我等此次前来,还为另一事。”执掌明灯的天神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钟樾与邱煜身上。
钟樾对此早有觉悟,便说:“穿梭时间一事由我主导,与白虎的意志无关,更与旁人无关系。”
“身为神明,任意穿梭时间乃是大忌。”天神又面无表情地换了只手举灯,“鉴于你等此行挽救众多无辜生命,我等主张重罪轻罚。”
钟樾与邱煜都没作声,反正做都已经做了,结局也很美满,只有听候发落。
“对于白虎,将废除其两千年修为。”天神说。
邱煜听了松口气,那他还留有一千多年的修为可用。
“至于神匠…”天神挺多片刻,继续说:“我等一致决议,将解除其神匠身份,重回凡胎。”
第92章 正文完结。
钟樾随三位天神走了一趟,上交了象征身份的印玺,回来时已由神变为了人。
回的路上,白虎驮着他飞行,穿越云层回到地面。
“我是不会到下一任神匠那儿去的。”邱煜虎着脸,慢慢地走着,忧伤而委屈地说:“我的饲主只有你。”
钟樾没说话,手摸着白虎背上柔软的绒毛,心情有点儿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原本便是凡人,摆脱神匠的身份后,就再也不用听命于天。
回到居住的胡同,白鹭着急地跑出来接。
钟樾想抱住他,却被他举着手臂前后翻看。
“他们有没有伤害你?”白鹭皱着眉,仔仔细细地检查,“会疼吗?”
“没有,”钟樾如实告诉他,好让他安心,“什么都没有,我好好的。”
白鹭这才松了口气,用力地抱住了他,喃喃道:“那就好。”
他们于是牵着手回屋去,当天夜里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钟樾这晚是抱着白鹭睡的,做了许多梦,过去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浮现脑海。
天亮时他醒来,外头雨还在下,他感觉喉咙干疼得厉害,久违地在秋天感觉到了冷。
“樾樾?”白鹭察觉到他动了,也醒了过来。
一阵奇妙的酸痒冲上鼻尖,钟樾连忙坐起来,打了个喷嚏。
随后,他又接连多打了几个喷嚏。
白鹭瞬间清醒了,跟着坐起来,小心地拨开钟樾睡乱了的长发,见他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
“没事。”钟樾摆手,偏过头去又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白鹭手足无措起来,忽然想起见过白夫人也像这样打喷嚏,才说:“你昨晚着凉了?”
钟樾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受了风寒,伤风感冒了。
过去作为神明,他是不会生病的,即便受伤也会很快痊愈,但现在变得不一样了。
凡人的身子显然脆弱得很。
钟樾一边想一边继续打喷嚏,因为刺激而出眼泪,白鹭从没见过钟樾这样,看得心疼极了:“我去请医生…”
钟樾想说不用,但白鹭已经爬起来,麻利穿好衣服,并将他摁回床上,掖好被子。
“你先睡会儿,我马上回。”白鹭说完,便出了屋。
家里现在就剩他们两个了。归鋆与朱冀在这儿叨扰了有一段时日,说现在世态变动,要回去忙事儿;金霄被一个没见过的女子接走了,那女子据说是弓的主人;邱煜则因为犯了错,被他同为白虎的父母召回家去批评。
整个屋子变得空荡荡起来,但当白鹭走出胡同,才发觉不仅如此。
原本挺热闹的小城变得冷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摆摊的不见了踪影,拉车的也没有,路上只有行色匆匆的人。
白鹭顾不得那么多,到去过的教会医院请医生。
医院里倒是不冷清,到处是婴儿的啼哭声,以及老人的咳嗽声,间或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匆忙走过。
“陈大夫!”白鹭急忙叫住自己认识的大夫。
对方停住脚步,回头时脸上胡子拉碴,看见是他,眼里有讶异:“白少爷?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还不待白鹭开口,他便径直快步往前走,白鹭只好跟上,见他是去查房。
病房里躺着的都是重病的人,每个病人都干瘦如柴,面上看不见生的希望。
陈大夫耐心地检查过他们的用药,温和地与他们对话,期间有病人劝他说:“陈大夫,你也快跑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白鹭皱起了眉,总算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在他们离开的这半个多月里,国内的形势似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等陈大夫查完房,白鹭急忙说:“我家有人生病了,像是着凉感冒,您能…能给他开点儿药吗?”
他原本想说让大夫去看看,可见陈大夫实在是忙得抽不出身。
“你家?”逢男。陈大夫皱了皱眉,边为他写药单边问:“你没和白家一起离开吗?”
“我…我最近去了外地,刚回来,这里出什么事了?”白鹭问。
陈大夫看着他,叹了口气,白鹭注意到他眼下有深深的黑眼圈。
听陈大夫说了,白鹭才知道是要打仗了。
白老爷和白夫人离了婚,白老爷带着重要的财物搬走了,白夫人不知道去哪儿了,许是回娘家。
“有条件走的话,你们也快走吧。”陈大夫劝道。
白鹭点了头,随后关心道:“那你呢?”
“我不走了。”陈大夫说,“这里的病人需要我。”
白鹭不由得心生钦佩,与他道了别,捉了药赶忙回家去。
钟樾许是太久太久没病过,普通的伤风感冒竟然还发起了烧,白鹭回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一半的灵魂停留在梦里。
白鹭给他烧了水,抱着他喂药,一整天寸步不离地待在他身边,外头的动乱似乎与他们全无关系。
钟樾睡不安稳,白鹭就捏着钟樾的手,小声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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