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快结束的时候,年轻的祁清越又按照他的习惯去喂那条流浪狗,大冬天,叶子全部都掉光了的小树林里一眼就能看见那脏兮兮的小土狗。
小土狗跑的飞快,发出呜咽的凄凉叫声,最后蹭进潮湿的烂叶泥地里,在那里瑟瑟发抖。
祁清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连忙抱着书包小跑过去,刚蹲下,要看这小土狗怎么了,不远处就有人喝道:“喂!别碰我的狗!”
“妈的,你想偷我的狗吗?!”那人穿着加长的羽绒服,手上还拿着长长的锁链,皱着眉跑过来对着祁清越就是一顿骂,“我就说他怎么没见快一年了,你知道我这个狗多少钱吗?!”
——难道不是个土狗?
“不过你要要的话,便宜卖你也可以。”那人说。
祁清越看他像是个大四的学长,想要好好解释一下自己没有偷狗,并且想要帮小土狗脖子上勒的死紧的皮带取下来。
可那学长完全没有要听从的意思,见祁清越不买,抓着小土狗脖子上的皮带就拖着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狗是个养不家的东西。
祁清越看着就难受,他也喂了大半年,看不得那小土狗会这么受罪,还想要跟上去说点儿什么,谁知道那小土狗就疯了似的咬了学长一口,然后跑没影儿了。
学长一屁股坐地上,抓住跟过来的祁清越不放,说要祁清越赔钱并带他打狂犬疫苗去,两人没有谈拢,学长便很是惊恐的说自己要是得了狂犬病就也咬死祁清越。
说完,迅速的掏出手机叫人来。
祁清越没法和这种人交流,只好带人先去打针,在学校的附属医院里头,还打着针,学长就叫了一帮人过来要祁清越付各种费用,狗子也不要了,直接说是祁清越指示流浪狗咬他。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的祁清越一张嘴哪里说得过五六个人,正当他被逼退到墙角,身上的钱包都要被抢的时候,学神敲了敲病房门,说:
“你们几年级的?什么专业的,在这里闹?”
后来的事情祁清越晕晕乎乎的记不清了,只记得学神那天帅到炸裂,只是站在他的身边就给他‘我们赢定了’的感觉。
这,应该就是气场问题吧。
祁清越看了看如今同样胸有成竹,像是很沉稳模样的杜冥,一不留神,看见了过去,被杜冥伸手敲了敲额头,说:“想什么呢?”
祁清越习惯性的远离杜冥一步远,说:“感觉你像一个人……”
杜冥挑眉,深邃的眼睛流露出些许好奇:“像谁?”
祁清越没看杜冥,盯着走在前面带路的莫城的背影,缓缓说:“一个光是想起来,我就睡不着觉,要做噩梦的人……”
“太夸张了吧。”杜冥也看着前面的莫城,说,“应该是美梦才对,我和你那个朋友不一样,我比他帅。”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会客厅的门口,莫城被祁清越和杜冥两个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弄的一头雾水,有些搞不清楚这两人关系到底怎么样。
但是该继续下去的事情,还要继续,他站在门口说:“他就在里面等你,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祁清越回应,转身就走。
杜冥也拦着祁清越说:“你最好别进去了,是来找我的。”
这就奇怪,来找杜冥的为什么会叫他出去?
中间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才对,不然莫城也不会亲自过来找他。
这种给他挖坑的事情,祁清越不陌生,但是现在也不怎么担心,毕竟杜冥似乎是知道怎么回事,还不想让他进去……
这种可能让杜冥不再纠缠自己的机会祁清越表示不想放过。
“明明是叫我的,怎么会又称了是来找你?”祁清越一面推开会议室的灰白色的门,一面说,“倒是你不该跟过来,这是我的事情。”
话音一落,祁清越入眼便看见了个金色长卷发的外国美人交叠着腿坐在桌子上,身边是银灰色的行李箱,看见门推开后进来的两人,愣了一秒,随即只把视线放在杜冥的身上,说:“你昨天为什么丢下我就走了?我一个人都不知道要住在哪里,要是走丢了怎么办?”
国语说的贼溜,完全不像个外国友人。
当然,也不排除生怕祁清越听不懂,所以故意用国语说话来造成误会。
“我为了你都追到这里来了,家里人也都同意我们交往,你为什么还要走?”维夏特咬着下唇,目光这才定在祁清越的身上,那视线如果可以实体化,大概已经把祁清越刺穿了,“我都知道了,你是不是因为这个狐狸精才离开我的?我还在医院你就走了!是不是因为他!”
“昨天我以为我说的很明白了。”杜冥稍微上前一步,挡住祁清越半个身子,“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让我亲自送你回去。”
“你……你怎么这样?!”维夏特之前的思路又被打乱,他最开始是想找到杜冥再好好挽回一下,来到这里,听那个什么自称是莫城的人说了杜冥被个小狐狸精勾引的事情,便想直接找狐狸精谈判,现在呢,两个人都来了,阵脚大乱,“他除了张着一副勾引人的样子,可以满足你吗?!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你哥哥都答应我们在一起的,不然他也不会告诉我你现在的地址!”维夏特脱口而出这句话后,突然顿住,像是明白了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又道,“杜冥,跟我出国不好吗?我随便你玩的……我和他那种在床上死板的一动不动的人不一样,你知道的,你说我最好了的!”
杜冥却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抓住了其中的重点,声音发冷,道:
“你说什么?”
“什、什么?”维夏特从桌子上下来,抓紧了自己的行李箱的扶手。
“我说,为什么我哥会和你联系?”杜冥缓慢而清晰的问。
……
“哎呀,里面好像有人?”销售部的人过来后站在会客厅的门口,疑惑的对着销售部的主任说,“是不是有人在里面接待客户啊?”
销售部的主任皱眉道:“不可能,要是有我会不知道?”
正这么说着,销售部的主任带着他的那群部下就推开门进去,门一开,一堆人便看见了个长发的中性外国人被掐着脖子抵在墙壁上,作恶的人高高大大面色阴沉,刚好放开了那长发美人,对他说:“收拾好你的东西滚去去,我的事情谁也没有资格插手,懂了吗?”
话落,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恢复了以往迷惑人心的精英形象,迈着长腿走出去,对着众脸懵逼的同事们露出了个浅笑,在路过站在最后的莫城身边时,杜冥说:“以后管好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莫城被单独挑出来这么警告,脸都憋的通红,发觉众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很想要解释点儿什么,可刚张嘴,就被杜冥那眼神吓的闭嘴。
他慌慌张张的寻找着祁清越,这个祁清越应该是在这个会客厅才对啊!
为什么看到的画面不是祁清越那个贱人被当中羞辱,而是那维夏特被狠掐着脖子抵在墙上?!
等杜冥走了,莫城都没有找到祁清越,反倒是销售部每个人看他的眼神又不对了,就连主任都难得和他说话,说的却是:“莫城,刚才怎么回事?杜冥说你怎么了?”
“杜冥是上面下派的考察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去的,以后注意一点。”
莫城低头称是,其实主任这么说他的原因当然不是杜冥是考察员,哪里有什么考察员,就是因为杜冥身份不一样罢了!这个社会,永远都是有权利地位、家庭背景的人说话管用。
莫城现在没有了靠山,在哪儿都寸步难行,就连抓住祁清越那人的把柄都没有用,找上门的晦气都臭不到对方,简直见了鬼了!
感到难堪的同时,莫城还听见了身边不少同事的窃窃私语和轻笑。
他握紧了拳头,面上依然微笑,却将牙都快要咬碎。
他还就不信了,不能把这个明明和他一样脚踏两条船的骚狐狸给重新踩到脚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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