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剑客打工中［星际］(145)

　　从个人偏好来说，顾铎毫无疑问地喜欢直来直去，哪怕螳臂当车也应该正面拼个鱼死网破。只是在团队作战的实战中，冲动万万要不得，该苟就得苟，该退就得退，正面作战行不通那游击战也得打。队里其他人等得五脊六兽，他这个队长更没耐心，只是他没有别人那么成熟的作战思路，该学还是得学。

　　航大可以教学生战术战略，却教不了因人因地因时而异的作战思路。出身军部的学生在这方面天然具备优势，他们家住军部建设的小区，自小就可以和同区的高级军官打交道，潜移默化都能体会到作战是何种的思维；而单凭自己考进来的学生，哪怕是考前经过了系统的培训、再如何熟练，熟悉的也总归只是出题思路和答题模式，纸上得来终觉浅，更别说顾铎还没参加过那些培训——高三的班主任不信这厮能改邪归正，怕他好不容易有点学习的意思，再借机出去混回不着四六的不靠谱状态，没有家长来作保证，就没给他开假条。

　　但这些在顾铎眼里是短处的地方，在观战的角度却不一样。

　　至少萧屿认为，他处处都显示出「可塑之才」该有的素质。

　　初进航大，才上模拟战，大多数学生其实还在「知道自己成绩不好，但是不知道差在哪」的状态。

　　即便有上进心，也是一遍遍啃着书本，很难得到要领。顾铎却不是，他能够迅速比对出自己的问题所在，然后精准地想出办法，先蹲守看别人怎么做、照葫芦画瓢，画成一个瓢型，再反推葫芦是什么样，从而试着造出自己的葫芦来。

　　这样的学生已经不只是聪明了，他能做到反推——而且从此前的情况来看，还推得有模有样，再落实成适合自己队伍、能够执行的战略——这就是天赋了。

　　不过，顾铎这会感觉不到天赋，也感受不到萧校长隔空给予的赞许，他就只能感觉到，在这块破地方呆得烦不胜烦了。

　　想骚扰虞知鸿，他又不像邢慨那么闲，还有事要做；分析韩秋岭蹲回来的情报，看久了就发现这些人的思路都差不多，看得有点无聊。

　　于是，在无聊到掀桌之前，顾铎一声令下：“收收收，干正事去。从韩秋岭的记录来看，那个水源在阿尔法-01570的后边——也就是不朝向咱们的那一面。我带人登陆，蓝毛你带人在低空范围防御，邢慨你也别闲着，和韩秋岭一块当哨兵，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在队内示警。没问题吧？”

　　“有，”韩秋岭道，“我想登陆。”

　　顾铎这下有点犯难。模拟仓内配备了手持兵器和宇航防护服，他有考虑到在地面打一场近身搏击的可能。基于身体素质，他不倾向于允许韩秋岭登陆。

　　但就像之前提到军部一区探测阿尔法-01570，就立刻有人在队里贬低一样，他也能想到韩秋岭想要登陆的原因——无非是想看看仇家干了什么。换位思考一下，这种事可能没用，但搁在他的身上，他也想做。

　　于是，顾铎调整道：“那就邢慨带小胖盯梢去……蓝毛带韩秋岭去登陆，我在半空巡逻。咱们争取不打地面站，万一打起来也不怵，至少打架斗殴这种事，咱们之前在航大没输过。”

　　队内哄笑一片，都还记着自己当年当小混混吊车尾的时候。小胖这些后来的不了解，也很快被科普了，和大家一块笑起来。

　　笑完，大家就各司其职地列队准备开采。事实上的困难没有设想里多，别说是地面近身战，他们在太空打完一场遭遇战后，甚至再没开过火。直到开采完成后，登陆部队重新点火起飞，邢慨那边才发出信号，来的还好巧不巧是虞知鸿。

　　顾铎没忍住开屏的冲动，把座驾上的彩灯打开，十分嚣张地带队过去，一字排开、预备谈判。大家看队长五颜六色地飞出无比嚣张的姿态，也跟着开灯，活生生营造出一种「宇宙KTV」的氛围。

　　“对面的同学，”顾铎吊儿郎当地喊话，“打不打？不打我们开采完就撤了啊！”

　　虞知鸿这边则惨不忍睹地看着对方杀马特的灯光，一时纷纷心有灵犀地想起古地球中期的二十一世纪初——简直和那会流行的洗剪吹一模一样，就差把「差生文具多」和「花里胡哨的菜鸡」打在公屏上了。

　　李成双问：“打不打？”

　　虞知鸿思忖片刻，手指悬在发休战信号的按钮上片刻，最后却没摁下去，而是说：“打。”

　　李成双也开了喊话：“打。打劫！开采的统统交出来，不然开火了！”

　　“打就打吧，怎么还结巴了。”顾铎吐槽着调出之前制定的迎战方案，道，“行，那就奉陪到底了哈！”

　　他话音没落，驾驶的主舰已经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俯冲直下，带着对方的准镜一晃——邢慨那架看上去没什么威胁的探测机在此时顶上中心位，开出了此战的第一门炮火！

　　“漂亮。”

　　李成双将将躲开，来不及重新瞄准，已经被顾铎驾驶的舰艇锁定，不得不绕圈闪避。

　　顾铎认定了他可能是对方的指挥中枢之一，死死咬着不松，指挥蓝毛等人再去围追堵截虞知鸿；没想到李成双这人缺德缺大发了，不去绕顾铎这边地敌军、引导他走火自相残杀，反而去绕虞知鸿。

　　顾铎气得喊话骂他：“李成双！你有本事给我来一决胜负！跑什么！”

　　李成双道：“我又不傻，你怎么不先放下瞄准！你有本事直接打，反正知鸿是我们的指挥官，你打他正好！”

　　蓝毛带的登陆队加入战圈太晚，被自家队长绕得没法锁定：“你们在干什么！玩宇宙版跑跑卡丁车么！”

　　顾铎这会明知道在上课，对自己的「亲老婆」万万下不去手，只能含恨对李成双穷追猛打。他动态视力好、反应速度快，别的机甲想上来帮忙，他就一炮轰过去，淘汰了两三个人后，也没别人再来凑热闹；李成双打架估计不太行，毕竟不是实战专业的了，但是跑路却一流，蹿得活像一只兔子。

　　蓝毛帮不上这边的忙，自发自觉去找邢慨，帮自家侦察舰脱困。邢慨得了空挡，也开始对李成双喊话：“你这个叛徒！”

　　“良禽择佳木而栖，”李成双有点焦头烂额，还没忘了开麦，“我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铎道：“扯淡，我还亏着你了？”

　　李成双回击：“我是说知鸿这好，小顾你有意见么？”

　　顾铎被问得火上浇油，战局又偏偏僵持在这。他咬牙半天，忽然收了自己的轻型武器装备的待发射进程，改为重型，再把指令同步在队伍里。

　　这边对李成双照追不误，他同时下令：“所有人，悄悄瞄准正下方星球！”

　　队员们瞬间意会——对面的显然来晚一步，没来得及登陆开采。趁他们在太空里绕圈子，直接把下边的阿尔法-01570连窝一端，岂不美哉？

　　“我靠！铎儿你这是吃完饭要砸碗啊。”蓝毛幸灾乐祸，“我就喜欢！够缺德的！”

　　顾铎咬牙切齿地一心二用，瞄准后道：“缺个灯笼，这叫以牙还牙……发射！”

　　一时间，重型武器连发，顾铎麾下十几台机甲同时蓄力爆破，尤其是顾铎驾驶的主舰——发射的炮弹还装着核弹头。

　　阿尔法-01570犹在自己的轨道上转着，未曾想忽然遭到这等无妄之灾。星球没法子跑路，只能在原地被迫接受炮火的洗礼，老老实实地被炸得四分五裂。

　　行星解体的瞬间爆发出巨大能量波，陨落的过程也被系统还原成现实的样子。

　　在破碎的大陆纷飞之前，能量波先扫射了一周，离地越近的，越先遭殃——要是放在真正的宇宙环境里，这等做法和自杀无异，所以顾铎的队员在发射前就已做好主动下线的准备。

　　「敌军」却没这个未卜先知的能耐，直到看见万箭齐发，才有人急急忙忙地冲过去断线，险而又险才赶在自己的舰艇被波及之前结束模拟；李成双和学生会的会长不约而同地想起上会舰艇撞击事故，一从系统里下线，就齐齐跳起来去看虞知鸿。

　　结果虞知鸿这次断线得比他们还早些，人已经走到了顾铎的模拟机舱前，迎上了顾铎迟迟爬出来的目光，准备好被拉去食堂进入新一轮战役……比如食堂抢夺战，去二楼开采鸡腿饭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