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生她,就是要杀死她,把她变成古曼童。
他是一个变态的,疯狂的,又自卑的,完全被权势财富迷了眼的人。
他不甘平庸,对权势的渴望疯长。
自从在一个次因缘巧合得到第一个古曼童,正巧又升职之后,他就开始如瘾君子一样想拥有一个又一个。
最初是从正规途径请古曼童,接着他不满足于此,他开始从国外黑衣阿赞手里购买更邪性更黑暗的古曼童。
他上瘾了一样,随着权势财富的积累攀升,野心欲望不断蒸腾,心里的暗黑和病态也逐渐失控。
他甚至不满足于从各地购买,而是想用自己血脉做一个古曼童。
因为他知道,世界上第一次古曼童就是一位父亲用自己儿子做成的,那是最强的古曼童。
他以为有血缘的亲生儿女才能最强助运。
于是,他就有了这样病态疯狂的想法。
于是,这就是她诞生的意义。
她诞生的意义,就是被亲生父亲杀死,成为一个戾气深重又被能被掌控的恶鬼,帮助他获取权势地位。
她从出生起,喝的不是奶而是人血和尸油,吃的不是宝宝餐而是尸体和鲜活的内脏。
她从里到外,都是恶的,毒的,邪的。
她不懂童话,她不知善恶。
她是一个天生恶鬼。
连亲生父亲的肉都可以吃。
因为她不知道,父亲是不可以吃的,她的父亲就杀了她,“吃”了她。
她就是一个恶鬼,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小女孩跑了,两个男孩茫然地站在原地。
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说话也不出来吃饭,不管两个男孩怎么敲门。
三十天只剩下五天。
这天,宁宿一出门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砸倒。
那巨石有他百倍大,能完全把他砸成肉泥。
宁宿在巨石下躺下了半个小时,从另一边挖坑出来了。
这天,大平层中。
祝双双正和吱吱一起并排坐在窗口,看外面的车水马龙。
吱吱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在阳光晕出的一个个彩色小光圈中,看她闪着光的发丝。
“姐姐。”他叫。
“嗯。”她一边织着围巾,一边应他。
“姐姐想下棋吗?”
茅草屋里。
季明瑞在教岁岁认数字、算数,“你连这些都不会,以后连冥币都不会花,这是最基础的,一定得学。”
“对了,你有国外朋友吗?要学外语吗?”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会说三国话了。”
岁岁痛苦地趴在书桌上,不想说鬼话。
平房中。
孟江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又紧又密的白绷带。
他问:“阿伊,你当时就是这么被杀死的吗?疼吗?”
阿伊说:“疼,他们一直收紧,感觉骨头都被裹碎了,还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海景房中。
蜡像小人跑到正看书的师天姝旁边,问:“我们还不走吗?”
师天姝说:“别急,我很快就能带你到其他世界了,你会看到更广阔的天地,过往会被挤成一粒小芝麻,无足轻重。”
阴暗楼房中。
蛊婆正在一个怪物小孩身上养虫子。
胎记男孩害怕地半躲在卧室门后,过了许久,他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手里捧着一支蜡烛。
微弱且颤抖的一小簇烛光,为蛊婆照亮了一方并不刺眼,恰到好处的小天地。
蛊婆转头他。
男孩脸上有一块黑色胎记,覆盖在一个右眼眶上,但这不影响他眼睛的美丽。
就像那个男孩的一样。
很奇怪,最初他觉得他像他,现在他觉得他像他。
可能是因为这个为他举着蜡烛的男孩,在他心里从肮脏变得美好。
三十天只剩下四天。
这天宁宿穿着短袖短裤在泳池里游泳,忽然一块块冰块从门外飞进来,“嘭嘭嘭”砸进泳池。
清水哗啦啦溢出,两百平的泳池被一块块巨大的冰块填满,并堆成一座巨大的冰山。
缭绕的冰气在蒸腾。
等鬼生移冰结束,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他戳了戳浮出冰水的男孩胳膊,又戳戳自己的胳膊,睁大眼睛,脆生生道:“一样凉!”
这天晚上宁宿又闻到了鲜血和新鲜的死气。
在一间土豪风装修的房间里,十分不和谐地布置了很多瓶瓶罐罐和蒸馏器皿,如同一间化学实验室。
一个女玩家身体最后一部分被火蔓延。
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一只胳膊抱着一个瓶子,另一只胳膊举在罐子前,手指滴滴答答向里面滴落不明液体。
她喃喃道:“马上我们就可以永远手拉手一起玩了。”
三十天只剩下三天。
宁宿午睡时,房间各处出现无数只毒蛇。
它们从屋顶上掉下来,从窗户里爬进来,从墙角钻进来。
全部慢慢爬上床。
各色花斑的毒蛇们涂着蛇信子向宁宿靠近,只需要轻轻一口,就能把人毒死。
这天晚上,鬼生敲敲曼曼的门,“朋友,小骷髅,来玩。”
当天晚上小骷髅乐队又来了,依然在草地上开趴。
烧烤趴。
一条条毒蛇被架在火上烤,配上宁宿十八年研究出来的秘制烤料,肉香四溢。
这一天的聊天主题是,什么时候的人肉最好吃。
这一天,童话镇新添加一名成员,而玩家少了一位。
土豪房间里,一个正常一点的戴眼镜女孩,拉着另一个洋娃娃女孩的手。
她们终于达成永久伴生,可以一直牵着手玩了。
三十天只剩两天。
这天凌晨刚过,鬼生还在睡梦中,宁宿被四个骷髅从房间里抬了出来。
别墅大院子里,无数个骷髅人正站在那里。
密密麻麻的骷髅举着火把,围着一个火架,火架旁边正安静地站着一个白裙子小女孩。
宁宿被骷髅们倒立绑在火架上,他头正对着一堆火,火旁是一个瓷罐。
宁宿知道,这是小女孩死去的方式。
丧尸不怕火烧,可是一个四岁的稚嫩的孩子怕。
火烧了很久后,完好的宁宿看到小女孩眼睛里又湿润了。
不是血濛濛的鲜血,而是清澈的眼泪,一滴滴向下落。
视线中的画面,在火苗中扭曲氤氲。
如果连自己死去的方式都用了,她再也想不到更恐怖更厉害的方法了。
“不用你赚钱,不用你辛苦,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吃什么我都给你找来,我还能找到很多种子,一定有种子会发芽的……”
宁宿眨了眨眼。
当骷髅军队散去,小女孩消失后,宁宿翻身从火架上跳下来,走到别墅后院。
那块试验田上有一个小烤灯,即便在寒冷的夜里,也为种子提供光和暖。
宁宿手指轻轻覆在试验田上方5cm的地方,源源不断的黑色能量向土地里输送。
“快点发芽吧,不然她会伤心的。”
浓稠的黑夜里,小烤灯覆盖的光圈里,男孩轻声对土地里的种子说。
这一天早上,鬼生兴奋地敲曼曼的房门。
曼曼在他坚持不懈的吵闹敲门声中,终于在白天打开房门。
鬼小孩弯着眼睛,兴奋地挥舞着两只小胳膊,“芽芽,发芽!”
宁宿开辟的那一小块试验田,挨着后院走廊,被棕色矮小栅栏围成一个正方形。
小栅栏是宁宿和鬼生一起,用一条条小木板,交叉钉在一起组装出来的。
一个个小小的木“X”围出了一块不伦不类的试验田。
棕色的矮栅栏里,一颗颗嫩绿,或深红的芽儿冒了出来。
稚嫩,细小,在阴暗的天空下,珍贵而旺盛的生命力喷薄。
曼曼愣愣地看着那些芽儿,用力地咬住了唇。
在她活着的时候,她很少能出门,因为她不能晒太阳。
少有一次,她偷偷溜出门,在路边捡到几颗种子偷偷装进兜里,回来送给爱种花种菜的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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