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爷爷和爸爸都去世了,妈妈改嫁了,我真的,真的好想要这个孩子。”
“这厂子是爷爷发家的厂子,现在是房国盛在管,我和他一起把厂子就救过来就离开这里,厂子和孩子对我都有重要意义,厂子也像我们合作的结晶,我可以放下,但是孩子放不下。”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在筒子楼里被人指指点点。
但她不在意,每天工作养胎。
李叔:“后来,这件事还是闹大了。”
宁宿:“怎么了?”
薛菲可能是命里犯水,她说爷爷爸爸死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雨,每次下雨时她都非常低落。
那天晚上又是瓢泼大雨。
筒子楼里传来尖锐的惨叫,凄厉的哀嚎穿破滂沱雨声和沉闷雷声,传到了食堂里。
有个男人冒雨跑到食堂拍门:“李叔!李叔!你快去看看吧!出大事了!”
李叔急匆匆跑到612时,看到门口刺眼的血正向外流时,就意识到了有多严重和危险。
鲜红的血、凄惨的叫声、腥涩的血气垄占了他所有的感官。
他浑身僵硬地走到门里,苍白的眼睛不禁睁大。
那是两年前,李叔67岁。
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很多大场面,工厂里闹事砍人也经历过几次。
可那个场景,还是让他浑身发寒。
薛菲身下全是血,被四个男人按住四肢,一个中年女人从她被剖开的肚子里抱出一个刚成形的孩子。
那个中年女人就是方国胜的老婆,她愤恨又阴冷地看着她:“你这贱胚子,竟还想生下这个贱种!”
那个孩子皱巴巴的染满鲜血,脸眼睛都无法睁开。
她忽然疯狂地哈哈笑起来,笑出了几褶鱼尾纹,每一褶里都阴恨和狠毒,颜色是灯光的黄和月光的红,“你很想要这个孩子?”
费雪映、纹身男聂于伟和他室友唐迟离一起来到六楼。
昨晚凌霄和宁宿上楼,不带着他们讨论,剩下几个玩家不知道怎么办,更加着急。
今天是第六天了,副本时间即将过去五分之一,他们一个欲怪都没消灭。
他们等不及了,下午又碰头一次。
他们这个筒子楼里最终聚集了十个玩家。
凌霄和宁宿、秦乌和贾亚华、唐心和费雪映、李明和韩梁、聂于伟和唐迟离。
秦乌和贾亚华坚定地跟着凌霄和宁宿的步伐,唐心这个凌霄的脑残粉更不用说了,韩梁因为他室友李明的死亡有些犹豫,最终只有他们三人决定晚上一起来杀欲怪薛菲。
至少要试一试,不能坐以待毙。
他们已经知道薛菲的欲望是生育了,也就是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
他们一致认定,脸长在哪里,哪里就是最能体现欲怪欲望的部位,也就是欲怪的核心部位,那里是欲怪的弱点。
那晚,费雪映摘了欲怪的脑袋和四肢,就是没有刺穿她的子宫,也证实了这一点。
既然现在他们知道它的弱点了,为什么还不去消灭它?
三人小心地走到六楼,今晚612竟然很安静。
612没有无声,整个六楼就会很安静。
他们放轻脚步,这才听到外面哗哗的雨声。
竟然,在不知什么时候下雨了。
沉重浓稠的雨水包裹了世界,破旧的筒子楼里阴霉味更浓。
大雨能让少部分人宁静,对大部分人来说,远没有晴天让人愉悦。
纹身男聂于伟说:“速战速决!”
说着他一脚踹开了612的门。
那道不知被多少人砸过、踹过、撞过的门,门漆零零落落,裂缝交错,非常容易就被踹开了,报废在这最后一脚下。
“嘭”得落地。
房内的景象,一览无余地展露在三双睁大的眼睛里。
612依然凌乱,墙面潮湿,青苔旺盛,不知多少人的衣服散落在各处,还有一个男人的尸体躺在床边。
一个巨大的怪物盘旋其中。
头发爬满每面墙,长长的肢体由无数个孩童的肢体组成,小手们在肚子处汇集。
汇集于一道又红又粗的裂口中。
粗长的裂口外红内绿,穿过鼻梁,连到眼尾,穿过额头。
长在肚子上的眼睛正流下一滴滴大颗殷红的泪珠,和窗外的雨水一样。
这个世界的薄云是红色的,天光因而泛着一层轻红,连雨水都是红的。
一滴雨水从窗外溅到宁宿眼角。
宁宿伸手抹掉那滴雨水,看到了指腹上的一抹红。
刚来到筒子楼时,也有一滴红色液体滴落到宁宿眼角,那时宁宿看了眼天边的红云,确定不是雨水。
现在是了。
他说:“那个孩子死了。”
原本不足月的孩子被强行剖出来就很难活,按照方国胜老婆的阴劲和她那句话,就算能活她也会当着薛菲面让他死。
李叔:“那孩子不到七个月,薛菲在疼晕前看到了那一幕。”
什么样的一幕李叔没说。
这里还有两个小孩。
鬼生和曼曼洗完碗蹭过来了。
鬼生和曼曼各靠在宁宿一边,安静地听着。
宁宿摸了摸鬼生的脑袋。
薛菲的孩子是还没完全长好,没能伪装好面对这个世界就被强行剖出来了,惨死在世上。
鬼生是还没在妈妈的肚子里长好,妈妈就死了。
留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个,都非常难。
按照他们世界的生物和医学常识,这种情况下,薛菲也难活,不知道是那时她死了,变成了欲怪,还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身体比较强悍,她被救活了。
李叔:“她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之后就疯癫了一样,不顾一切地想要孩子。”
“这个筒子楼里的男人……你们也看到了。”
李叔叹了口气,“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没法有孩子。”
宁宿点头。
她伤到了子宫,应该是没法再拥有孩子了。
“越是没法拥有孩子她越疯癫,慢慢的,就成了你们见到的这样。”
李叔哑声说:“她确实是小三,这点无法否认,可是这惩罚实在太重了,重到她不能承受,她太苦太难了。”
“她也是个可怜人呐。”李叔颤声说,声音里裹着不稳急促的气息。
窗外的雨重重倾落,激起磅礴红色水汽。
李叔站起来说:“疯癫成执念就危险了,她已经……死了吧。”
说完这句话,李叔要关窗,筒子楼里又传来凄厉的尖叫声。
612门口,费雪映从震惊中回过神,问:“怎么办?”
这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看起来更难对付。
聂于伟拿出砍刀,“我们已经没时间犹豫退却了,上!”
唐迟离手上出现一把火红的弓箭,“攻击她的肚子!”
话落,聂于伟已经举着砍刀跳进了房间。
无数只孩童的四肢和脑袋,顺着头发爬向聂于伟。
聂于伟一刀一个。
与此同时,一条水蓝的鞭子直直刺向欲怪肚子上的裂口,一根带火的箭矢也射了过去。
鞭子被肚子上的小手抓住,箭矢也一样。
四肢太多了,很快就把聂于伟覆盖住,一爪下去就是深可见骨的伤口。
三人一出手就被制住了,心里都是一惧。
费雪映咬牙抽出鞭子,冲唐迟离说:“烧她头发!我们不能一起进攻。”
一冰一火自相消耗。
唐迟离改向墙上的头发射箭,靠近聂于伟的头发都被他的火箭点燃了。
狭小的房屋里顿时充斥着蛋白质被燃烧的味道。
被烧焦头发上的四肢一个个向下掉。
聂于伟得意稍微喘息,他身上的肌肉膨起,如大力士一般挣开了身上的四肢,挥刀砍掉一大片。
费雪映则专攻欲怪肚子上的伤口,蓝鞭快到如幻影。
在聂于伟和唐迟离的辅助下,鞭子终于有一次穿进裂口中。
“啊!——啊啊啊!——”
肚子上的嘴巴连着裂口发出凄厉惨叫,惊醒了筒子楼里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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