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雪空不说话,乖巧地蹭了蹭她的脸。
花月胧心软得一塌糊涂,只好转向晏渊。晏渊捏了捏幼崽的脸,含笑道:“山河壮丽,多出去走走是好事,我们年少时不也都在外面跑么。”
呵,男人,不靠谱。
花月胧瞪了他一眼,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能不能有点原则?
晏渊轻唤了“阿胧”,目光温柔缱绻。
花月胧:“……”没,没办法了。
晏雪空捂着脸跳下地,拉着谢御尘就往外跑,边跑边瘪嘴:“爹爹娘亲,羞羞。”
“你还知道羞?”谢御尘漫不经心地被牵着跑,道:“整天这个哥哥,那个姐姐,到处抱人蹭人,也没见你羞。”
“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幼崽也说不清。
他在花丛边停下,想了想,举了个例子,奶声奶气道:“如果君御哥哥以后跟别人,像爹爹娘亲一样在一起,那晏晏就不会再牵你的手了。”
谢御尘一怔,倒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娘亲是爹爹的皇后。”晏雪空蹦蹦跳跳地摘了一朵花,天真烂漫道:“就像,如果晏晏以后有太子妃,只会牵她的手,也只会给她一个人送花。”
书上都写,古来帝王三宫六院,可他爹只有娘一个人。晏雪空小小年纪,虽不懂情情爱爱,但也耳濡目染。
谢御尘沉默了,觉得应该引导他试试无情道。
大晏这对夫妻,慈父慈母多败儿就算了,还成天腻歪,影响孩子,倘若将天生的道种养成情种那就成笑话了。
第34章 生辰
一场秋雨一场寒, 翌日,雨仍未停,殷执便要与妖族使团一同启程。
他接过晏渊递过来的信函, 低头看向站在花月胧身旁的幼崽, 投以询问的眼神。晏雪空笑眯眯地冲他摇摇头, 殷执颔首,干脆利落地上了灵船。
灵船飞起,渐渐隐没在雨帘中。
“晏晏,”花月胧牵着儿子回屋, 不解道:“你不是要去尧洲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因为晏晏要陪爹爹娘亲。”
晏雪空一句话哄得大晏帝后都笑了起来,而后才说:“殷伯伯是去解决家事,晏晏要避嫌,过完生辰再去。”
晏渊摸了摸他的头,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懂事。
他们都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一切堆到他跟前, 竟也没将他宠坏, 一时间,当爹的心情颇为复杂。
花月胧就没想那么多, 趁儿子乖乖的, 抓过来就亲了亲小脸蛋:“真乖。”
“……”
生活不易,晏晏叹气。
中洲连下了月余的雨, 直到元月元日前夕,忽然晴空万里。皇都张灯结彩, 花树林立,一派热闹喜庆之景。
在晏雪空生日这天,晏渊和花月胧放下了所有事务, 带着他出门游玩。
上午游街赏花买礼物, 下午放风筝、做游戏, 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由幼崽自己做主。
谢御尘没有陪同,他实在对亲子时间不感兴趣。要说平日里相处的时间,他简直比大晏帝后这对亲爹妈还像亲爹妈。
晚上回了宫,花月胧亲自做了一桌菜,晏雪空就在脑海中呼唤:“君御哥哥,出来玩呀。”
“你自己玩。”
“好吧。”
幼崽也不说什么,瘪了瘪嘴,情绪低落下来,片刻,谢御尘出现在他身旁,捏住他的脸,平静道:“你五岁了,还撒娇。”
晏雪空眼睛一眨,哪还有半分失落模样,扑到他怀里,笑得前仰后合。
夜幕已至,皇宫仍灯火明亮,花月胧忙着布菜,偏头一瞄,莞尔道:“他哪是撒娇,分明是在逗你玩。”
谢御尘当然清楚,可看着幼崽无忧无虑的模样,莫名的没有拒绝。
“君御,你也不要总是一个人藏起来啊,大家一起吃饭多开心。今天虽然是晏晏生辰,但你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跟我们讲。”
“不必。”
花月胧无奈,这个剑灵性子未免太冷漠,仿佛除了晏晏,谁都不愿意搭理。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晏渊将最后一道菜端过来,顺手将幼崽从谢御尘怀里捞出来,“坐好了,看你这东倒西歪的。”
也就是儿子,换成闺女,他哪容忍得了剑灵天天跟在幼崽身边,还这么亲密。
晏雪空乖乖坐好,无辜极了。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花月胧在花瓶里放满最新鲜的珍贵花束,拿出了一个漂亮的大蛋糕,笑吟吟的说:“晏晏,别理你爹,许个愿望吧。”
晏雪空没有愿望,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有人帮他实现,他也有能力自己去实现。
不过他想到了太傅教的文章,想到了灵洲一行,顿时举起手,嫩生生的道:“愿,山河无恙,人间皆安。”
声音并不响亮,却如同雏凤清鸣,穿透长夜。
晏渊和花月胧都沉默了一瞬,随即相视而笑,殿外绽放的烟火照亮了他们的脸,也照亮了人间锦绣山河。
今年雪下得早,晏雪空登上灵舫时,回首见天地间茫茫一片,洁净如新。
“殿下,我们还是借道东洲吗?”
叶欢欢和槐山照旧同行,出发前先问了一句。
中洲与东南西北四洲为邻,无法直达灵尧冥罗四洲,而尧洲毗邻东洲与北洲,无论是青穹道主,还是天剑山,与大晏神朝的关系都不错。
晏雪空与谢御尘在下棋,正处关键时候,头也不抬的道:“借道北洲,可以去看看穆姐姐。”
他刚说完,就发现又输了。
“呀,晏晏都输一、二、三……十局了!”幼崽扒着手指数完,震惊地捧脸,气呼呼地问:“君御哥哥,你是不是作弊?”
谢御尘漫不经心地收子:“赢你还不需要那么麻烦。”
晏雪空鼓起腮帮子,转头就喊了外援,叶欢欢信心满满地在他身旁坐下,笑道:“殿下放心,我的棋艺当年也算打遍古圣宗无敌手呢。”
“好呀!”
幼崽十分捧场地为她鼓掌,谢御尘轻描淡写地落子。
十局之后,叶欢欢完败,一脸菜色的喊来了槐山。又十局,槐山嫌丢人,赶紧跑出去继续驾船了。
晏雪空:“……”
叶欢欢羞愧的解释:“殿下,我的棋艺能打遍古圣宗,君御殿下的棋艺恐怕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谢御尘问幼崽:“继续吗?”
晏雪空并不服输,坐回来继续下棋,不过一开始只是玩闹,此时却多了几分认真。
“你天资聪慧,什么都一学就会。可你这也想救,那也想救,自然会输。棋如人生,当断则断。”
“不行不行,那最后晏晏岂不是要变成孤家寡人啦。”
谢御尘本想引导这小不点,却反被一句话勾动了情绪,他面无表情,落子时难得顿了顿,没再说什么了。
北洲气候寒冷,进入冬季时,更是冻得人骨头疼,修士若不时时以灵气护体,也受不了,所以出门在外,几乎人人都裹着厚厚的裘衣。
叶欢欢为灵舫上的侍从们分发完衣物,拿出两件精致的大氅,先为晏雪空披上系好,又询问般的看向谢御尘,不太敢直接触碰他。
谢御尘直接拒绝。
相比其他各洲,北洲也没那么富足,沿途中,不少御剑飞行的剑修掠过华美的灵舫,总要多看两眼。
没办法,剑修大多好战,不擅长赚钱,偏偏修炼和养剑还费钱。
为此,天剑山掌教曾请教过大晏帝后,花月胧就给他想了个办法,叫他们剑修接外单,但凡不违道义,只要出钱,上刀山下火海啥都干。
别的不说,还挺适合他们剑修。
渐渐的,这生意红火起来,北洲就成了闻名九洲的外包事务所,缺打手,找剑修,缺保镖,找剑修,哪怕你缺道侣,都能找剑修。
一来二去,促成了不少情缘。
天剑山掌教十分满意,花月胧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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