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霜道:“我看了一下,布阵的人好毒啊,以北洲王为中位阵眼,但凡她稍有动作,就会殃及阵内之人!”
晏雪空正仔细观察四周阵纹,试图将北洲王救出来。
“你们不必为我多费心思。”卫挽戈阻拦道:“此阵以我为中位阵眼,却也叫我因祸得福,窥探出破解之法,殿下,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晏雪空停下动作,认真倾听。
“此阵有九方阵眼,你们得想办法从晏文佑身上盗取阵图,寻到其他八个阵眼,安排人守在那,在同一时间将之摧毁,届时,我处在中位,便能一举破了大阵!”
卫挽戈顿了顿,眼中含着深切的期许:“无论是盗取阵图,还是摧毁阵眼,都极为艰难,本不该将这重担压在你们身上,可北洲危在旦夕,只能拜托你们了。”
晏雪空:“分内之事。”
徐星然:“长辈们冒险赶赴遗迹,各洲前辈亦在努力保护家园,我们岂能退缩?”
穆家兄妹异口同声:“义不容辞!”
卫挽戈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们,既忧虑又欣慰,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考验,这些孩子无疑才是九洲的未来。
“晏晏。”
谢御尘忽然唤了声,平静道:“来了。”
晏雪空起身道:“君御哥哥,你帮我将穆姐姐他们送回天剑山,我去会会他们。”
他担心毕厄罗追过来,没看到人影,会为难卫挽戈。
闻言,谢御尘只挥了挥衣袖,穆红漪三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觉眼前一黑,直接被他扇回了剑冢。
徐星然有心理准备,倒没怎么样,穆家兄妹却受到了惊吓。
穆青霜:“我们怎么就回来了?红漪你刚开启剑冢了?”
穆红漪:“没,没有。”
剑冢是天剑山最大的依仗,宗门弟子皆以为是开山祖师开辟,其实并非如此,相反,是剑冢成就了开山祖师。
祖师手札中记载,他年少时误入剑冢,发现万剑碑,从而悟出太上玄天剑诀,得到了剑冢空间的认可,才以此开宗立派。
穆家兄妹猜测,剑冢空间的初代主人,很可能是一位远古之神。
所以他们藏身其中,连上古金仙毕厄罗都奈何不了。
然而,方才谢御尘随随便便就将他们送了回来,这意味着,只要他想,就能随时随地进入剑冢。
怎能不叫兄妹俩惊恐骇然?
“他究竟是谁?”
“十二年前,我见过他,他一直跟在殿下身边,说是殿下的表兄。”穆红漪问:“徐师兄,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不清楚,但他是连我师祖都忌惮的人。”徐星然慢吞吞地道:“不过,他很听太子殿下的话。”
穆红漪:“……”
是她太敏感了吗?听着怪怪的。
谢御尘的举动,不仅吓到了穆家兄妹,也令北洲王连连侧目,可时间紧急,卫挽戈来不及询问,催促道:“太子殿下,你们快走!”
晏雪空未多犹豫,道了句“保重”,刚出石室,强悍霸烈的刀气便迎面而至。
是含怒而来的毕厄罗!
他闪身避过,刀气却追着他,扫荡山石林木。
晏雪空脚尖点过枝丫,下一刻,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轻淡地挥散刀气,像是拂去一缕微不足道的尘埃。
谢御尘问道:“晏晏为何不唤我?”
晏雪空被抱着,眉眼微扬道:“以前我总是唤你,现在我知道,哪怕我不唤,君御哥哥也会保护我的。”
“不对。”
谢御尘漫不经心地应付毕厄罗,低头看他,漆黑的眼眸深邃如长夜,含着莫名的意味。
晏雪空:“……”
这就是要好处的意思,他不是很想懂,但真的懂了。
君御哥哥越来越不正经。
两个人动作亲密,被晚一步赶来的晏文佑看了个正着。
晏文佑睁大眼睛,面露震惊与茫然之色,紧接着,眼见毕厄罗动了真火,起手就是修罗九变的杀招,忍不住大喊:“师父!”
谢御尘冷眼扫过,一手抱人,一手凝聚剑影。
“天尊!”
天道虚影坐不住了,生怕他一剑杀了毕厄罗,出声示警:“您消停些吧,不带这么帮小雪花作弊的,注意规则啊!”
言下之意,规则之内,想怎么搞都行。
太苍剑晃了晃,极有灵性地转到晏雪空手中,晏雪空轻咦一声:“君御哥哥?”
谢御尘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低语:“晏晏,看到了吗?刀道有缺。”
“看到了。”
晏雪空金瞳熠熠,如同回到幼时,被他引导着,持剑斩出完美的弧度。
剑势与刀势相撞,绽开了灵力之花,将余波无声吞噬,刹那间,全冲着毕厄罗涌去。
毕厄罗骇然失色,躲无可躲,被砸入石墙,重重摔落,呕血道:“不,不可能……”
晏文佑站在远处,面色惨白,待烟尘散尽,再看时,前方已无人影。
第74章 大鱼
北洲盛景, 尤以“绛雪岭”为最。
每到黄昏之时,瑰丽的晚霞染红了雪峰,如火般绚烂, 异常壮美, 但因气候苦寒, 人烟稀少。
“君御哥哥, 你怎么带我来这儿了?”
晏雪空站在山峰上,看见满地云杉树,低处冰河上,有成双成对的白鸟翩翩起舞。
叫人看了心情都好起来。
谢御尘抖开厚厚的大氅, 裹在他身上:“猜你喜欢。”
晏雪空忍不住笑。
君御哥哥说话做事总是都这么直接, 喜欢一个人, 就恨不得将最好的东西都奉上。
他在旁人面前,时时要保持太子的威仪与姿态,可在君御哥哥这里, 好像还是那个永远也不想长大的幼崽。
“这里真漂亮。”晏雪空转了个圈,笑道:“谢谢君御哥哥。”
无暇的容颜比雪花更晶莹剔透,如画的眉眼胜过天地自然,山川秀色。
谢御尘望着他,半响,实话实说:“你更漂亮。”
晏雪空回眸问:“真的吗?”
“真的。”谢御尘执起他的手, 吻了吻, 道:“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公主殿下。”
晏雪空不解道:“为什么是公主呢?”
“太子肩扛重任,为苍生故, 多苦少乐。”
谢御尘将他搂入怀中, 轻抚着他的长发, 低声道:“公主只在我掌心, 骄纵肆意无妨,娇生惯养理当,无忧无虑,一生平安喜乐。”
晏雪空双眸微颤。
不能不为这番话动容。
他先前觉得,他们已是世间最亲密,朝夕相对十分开心,可浮世卷中转变关系后,渐渐尝到了另一种欢喜。
与亲人朋友都不一样。
晏雪空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君御哥哥,你跟谁学的,讲话越来越好听。”
谢御尘道:“发自肺腑。”
晏雪空被哄得高兴极了,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晏晏最喜欢君御哥哥了!”
谢御尘唇角微扬:“比所有人都要喜欢吗?”
“……”
生活不易,晏晏叹气。
这种比较简直让人犯难。
晏雪空蹭了蹭他的脸,撒娇道:“跟爹爹娘亲外公外婆一样,好不好?”
谢御尘顿了顿,险些就招架不住松口了,眼神幽深道:“那晏晏要补偿我。”
晏雪空耳根泛红,有些害羞,但还是勇敢地咬住了他的唇瓣,换来他一声含着戏谑的低笑。
“怎么还没学会?”
“我……不亲了。”
晏雪空松开手,羞恼地转身。
谢御尘转到他身前,轻轻捏住他下巴,从额头吻到眉心,再到鼻尖,唇角,片刻,稍稍分开:“看来是我教的不好。”
少年的金眸水汪汪的,看起来有几分委屈之意,却更想叫人欺负。
谢御尘轻叹:“晏晏,别这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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