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镇西,最西边的屋子是白虎族族长的。
应向沂梦到过,这里就是他的最终目的地。
一直安安分分跟在后面的清垣等人突然凑过来,将应向沂和百里舒等人围住。
应向沂脸色难看:“仙君这是何意?”
清垣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龙道友找的地方不错,咱们正好可以坐下来聊聊。”
修士们将百里舒拦在院外,清垣设了结界,院子里只有他和应向沂两人。
以及藏在应向沂衣服里的蛇崽。
应向沂瞥了眼结界外的人,拢了拢衣服:“只是聊聊,用得着这么郑重?”
“自然是要和龙道友说些重要的事。”清垣没有卖关子,开门见山,“听说龙道友是从昭南城来的,那你可知道流尘仙君?”
应向沂作势想了两秒,摇摇头:“仙君有所不知,我记性不太好,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能记得的。”
清垣被气到了,冷声道:“流尘仙君不是东西,是我仙宗渡微州的州主!”
“哦,不是东西啊。”应向沂轻飘飘地拱了拱手,“多有冒犯,见谅。”
清垣:“……”
这种烂梗,应向沂一向是不屑玩的,但清垣惹了他,本着烂梗配烂人的原则,他也得讨回点场子。
“上个月,流尘仙君为护百姓,在昭南城与妖尊大战,将其重伤——”
“等等,明明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别扯什么保护百姓。”
迟迢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应向沂会替他说话。
尾巴贴着胸口,通过胸腔震动传过来的声音,比听到的更加令人动容。
应向沂慢条斯理地搓了搓指节,轻笑:“仙宗算计迟迢在先,迟迢报复流尘在后,有因有果,理所应当,哪像你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清垣沉下脸:“龙傲天,你——”
他刚张了嘴,又被应向沂打断了:“我也知道你找我是为了当初那只巨鹰的事,实话告诉你,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也不想跟你回仙界,你死了这条心吧。”
应向沂想到蔡老师说的话: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清垣:“一只坐骑影响不了对战,仙界对这件事揪着不放,不是要兴师问罪,而是对我感兴趣。”
“你若是坦白和我说,走一趟仙界也没关系,但是可惜了,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清垣蹭地一下站起来,微压放开,周身气势凛冽:“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应向沂冷笑一声,没搭理他,慢悠悠往屋里走:“我现下是妖界的座上宾,迟迢的贵客,你若能正大光明的把我绑到仙界,也算你有本事。”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所有的视线隔绝在外。
应向沂背靠着门,脸色苍白,后背全是冷汗。
清垣毕竟是十四州州主之一,修为高深,不是他能抗衡的,勉强坚持到进房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明明很怕,为什么还要挑衅他?”
小蛇绕在他颈后,舔了舔发光的印记。
清垣动了真格,方才若非他偷偷帮应向沂挡了大半,现下小娘子就该吐血昏迷了。
应向沂喘了几口气,敷衍道:“看不惯他那副嘴脸。”
迟迢不依不饶:“你明明早就知道了他的想法,能容忍他跟着你来到村子里,可见也是能接受的。”
应向沂的态度转变得太明显,突兀到他不用想,就知道其中另有隐情。
迟迢有预感,答案会令他很欢喜。
“你这么做,是为了谁?”
“乖乖,你怎么养成刨根问底的坏毛病了?”
应向沂揉揉小蛇的脑袋,顾左右而言他。
迟迢心里着急,不管不顾地变大,盘在他身上:“告诉我。”
一改往日的乖巧软糯,多了些许似有若无的强势。
应向沂愣了愣,眼前那双漂亮的湖绿色眸子和记忆中的重合,他心思微动,突然改变了想法。
“还能为了谁,迟迢呗。”应向沂懒洋洋地笑,“那家伙又给我送礼物,又让无影保护我,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听到别人说他的坏话,我自然得骂回去。”
小蛇呆呆地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迟迢想,他永远都会在无数个瞬间,重复喜欢上应向沂。
这不是困难的事,这是理所应当。
院子里的声音逐渐变小,应向沂缓过来,从门缝往外看。
“他们走了吗?”
“清垣走了,还带走了大部分修士和百里舒,留下两个人守在院子门口。”
应向沂抱着小蛇起身,在房间四处搜寻。
迟迢提醒道:“他们还会回来的。”
“我知道。”应向沂一边检查房间里的东西,一边解释道,“他们不是故意来堵我的,来这边也有事要做,等忙完了,估计就要回来绑我了。”
“你打算怎么办?”迟迢顿了顿,“你的朋友在他们手里。”
应向沂随口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把正事做完。”
他来这里是为了验证梦里的事。
在梦境的最后,他看到了与历史截然不同的结局,没有人知道,白虎族不是在那场屠杀中灭族的。
他们真正的死亡时间是,屠杀结束之后的第七天。
迟迢乖巧地盘在他身上,好奇道:“你在找东西?”
“对。”应向沂拍拍小蛇的脑袋,“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宝贝,给你攒个老婆本。”
迟迢不明所以:“什么是老婆本?”
应向沂一句「聘礼」到了嘴边又咽回去,戏谑道:“嫁妆。”
迟迢:“??”
我是一条货真价实的男龙!
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应向沂笑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想做别人的小娘子,可不就应该是嫁妆。”
迟迢:“……
迟迢:“我说的是,你做我的小娘子!”
应向沂收了笑,一脸严肃:“以后再说这种话,爸爸就要揍你了。”
迟迢:“……”
人生会无数次重复爱上应向沂,也会无数次被他气死。
迟迢磨了磨牙,恶狠狠地想。
屋子里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这在应向沂的意料之中。
定时有人来打扫,房间里很干净,他抱着小蛇倒在床榻上。
“现在是下午,睡一觉,晚上再起来找。”
迟迢不困,但想到可以在梦里报仇,就迫不及待闭上了眼睛。
梦里的他依旧用了自己的脸,不等他思索怎么面对应向沂,就见对方利落地从衣服上撕下布条,蒙在眼睛上。
迟迢:“……”
突然有种自己见不得人的感觉。
“别胡思乱想。”
迟迢一惊,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应向沂冲他招招手:“小迟,过来坐。”
迟迢有些看不懂他的想法了:“又要我陪你睡觉?”
这话不知哪里戳了应向沂的笑点,他抿着的唇角微扬:“来日方长,我先陪你聊聊天。”
迟迢在他身边坐下,一本正经地纠正:“是你说要聊天的,所以应该是我陪你。”
“好好好,让你陪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话音刚落,应向沂又笑起来了。
迟迢被他笑得不好意思,耳根烧热,所幸应向沂蒙着眼睛,看不到他的窘迫:“好说,你要聊什么?”
隔着布条,能看到朦胧的身形轮廓。
应向沂面朝他的方向,似笑非笑:“就聊聊,你欠我的人情债吧。”
迟迢:“??”
作者有话说:
应哥:给儿子攒老婆本,结果儿子变成了我老婆。
迟迢迢:前脚拒绝我,后脚就撩我,男人心海底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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