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卒于妖火,一夜俱焚, 不见寸缕。
——《三重天秘卷·仙四家·卷二》
应向沂眉心微拧,打量着跑过来的修士:“何事?”
对方痴痴地望着显灵镜, 愣了两秒才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忘了给您这个。”
应向沂接过来一看, 发现那是一枚小巧的珠子:“这是?”
“云海秘境中危险重重,仙君特地为贵客准备了这方辟邪珠, 将它带在身上,可以起到护身符的作用。”
应向沂挑了挑眉, 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微微颔首:“有劳,我收下了。”
送辟邪珠的弟子一边往入口走, 一边转头去看显灵镜, 脸色凝重。
虽然只是一瞥而过, 但他能确定, 那位龙傲天后颈上的烙印与迟迢有关。
在学习仙界战史的时候, 迟迢是个跳不过去的人, 以他的姓氏制作的战旗曾是每个修士的噩梦,即使百年前仙宗十四州大败迟迢,这份威慑力也只是有所削弱,没有彻底消除。
他不会认错的,那个血淋淋的「迟」字与书上记载的一样,带着强势霸道的力量,将人划入迟迢的羽翼之下。
龙傲天究竟是什么人?
为何是位修士,却与妖尊有着那样亲密的联系?
守卫的弟子脚步一顿,脸上浮起一层不敢置信,混杂着痛心。
难道,难道那位龙道友是被妖尊挟迫的?!
他回忆着刚才看到的样貌,龙道友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虽比不得姑娘家的绝色柔情,但也差不了太多。
弟子痛心疾首,对强抢民男的妖尊愤恨不已。
无耻之尤,竟然逼迫他们仙界修士委身,还给他戴上那等淫/秽的饰物。
他正在心里痛骂,突然一只冷白如雪的手出现在眼前,顺势向上看去,是一张堪称绝色的脸,不输于任何男女。
迟迢将令牌扔在桌上,理也没理愣住的弟子,径自往里走去。
在他身后,正是浩浩荡荡的妖界车队,无影和无踪分立左右。
“你,你们是……”
“砰——”
巨大的声响传来,门口守卫的弟子们瑟缩了下,战战兢兢地看过去。
只见入口处的显灵镜已经被砸碎了,晶石碎片如粉末一般,撒得遍地都是,被阳光一照,反射出无数道灿烂耀眼的光芒。
迟迢掀了掀唇,满脸嘲讽:“弄这么个玩意儿在这里,故意恶心谁呢?”
他一挥手,便有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将散落的晶石碎片卷起,扔到了入口处。
“胆敢毁坏显灵镜,好大的胆子!”守卫的弟子吓了一跳,捡起桌上的邀请令牌,“无论谁都不能如此放肆,就算你是……”
无影和无踪满眼轻蔑,瞥向呆若木鸡的修士:“怎么不继续说了?”
邀请令牌上浮现着四个字,组成令人胆战心惊的存在——妖尊迟迢。
妖界的车队大摇大摆地进了里面,守卫的弟子们围在一起,拦也不敢拦。
“妖尊,那就是妖尊!”
“他的样貌,与传闻中竟没有出入。”
“别管样貌了,显灵镜被他毁了,这可怎么办?”
“还有辟邪珠,要不要给他?”
“他那么厉害,还需要这东西吗?”
……
一群人叽叽喳喳,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清垣面沉如水,带着一瘸一拐的修士们走过来,打破了他们的议论:“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弄成这样?”
“清垣仙君!”守卫弟子忙将发生的事和盘托出,“仙君,您看该怎么办?”
清垣脸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黑:“先和其他州主汇报一下吧。”
弟子点头应下,好奇道:“仙君,您的脸色不太好,还有诸位道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清垣表情一僵,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
他们是和妖界的车队一道过来的,迟迢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他们一直相安无事。
谁知到了这云海秘境附近,他突然来找麻烦,说是要切磋切磋,然后就对他们一行的修士出了手。
结果没有悬念,所有人都被迟迢打伤,走路都很困难,就连清垣也没幸免,受了内伤。
“不该问的别问。”
清垣铁青着脸,让守卫弟子带身后的修士们去疗伤。
另一边,应向沂跟着招待弟子来到住处,检查了周边环境,然后才将袖子里的小蛇放出来。
“条条,条条……”小蛇一动不动,应向沂皱皱眉,“怎么睡的这般熟,难不成又冬眠了?”
小蛇时不时就会嗜睡,他曾经问过,但条条说没有问题,是正常现象,让他不必担心。
应向沂叹了口气,将小蛇崽放到床上:“你啊你,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他将辟邪珠拿出来,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这珠子挺漂亮,里面有一朵花,但看不出其他的名堂。
傍晚的最后一丝余光消散,天色变得昏暗,应向沂摸了摸后颈,似乎还能感觉到残留的刺痛感觉。
群英宴宴请六界,听说迟迢也在被邀请之列。
应向沂抿了抿唇,对于迟迢不和他一同前来的事情,有些许的不快。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正思索着迟迢为什么不和他一起来,开着的窗户外就冒出一张熟悉的脸。
应向沂吓了一跳:“迟迢?!”
“是我。”迟迢撑着窗户,头从窗口探进来,“应向沂,你想我了吗?”
他仍旧是一袭白衣,比衣服还要白上三分,隐隐透出皮肤之下的青色血管。
应向沂呼吸一紧,刚想说话,就看到他敞开的领口之下,若隐若现的鲜红血痣。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除了那场春梦里的画面,他似乎还在其他地方见过这颗痣。
应向沂直勾勾地盯着那颗痣,在记忆中搜索着相关的画面。
迟迢伸出手,勾着他贴近窗口:“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回忆被打断,应向沂无奈一笑,抓住他的手腕:“有门不走,爬什么窗,稍等我一下。”
迟迢眨了下眼,看着他从窗边离开,没一会儿,打开门出来。
应向沂顺势拉起他的手:“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到。”
他们在梦里经常牵手,比这更亲密的事也做了不知多少,以至于迟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动作在妖尊迟迢与应向沂之间并不合适。
六界中已经有不少人到了云海秘境,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眼就认出了迟迢,见他和一个男人牵着手,都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应向沂有所察觉,却没松开手:“好巧,我也刚刚到,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
迟迢噎了一下:“关于你的事,我什么都知道。”
“哦,是吗?”应向沂偏头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不愧是妖尊,可真厉害。”
迟迢被夸得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我们去哪里?”
应向沂被逗笑了:“不是你要带我去看东西吗?”
迟迢:“……”
莫不是做条条做的太久,连脑子都没了,迟迢暗自骂了自己一顿,绷出一张严肃的脸:“对,跟我来。”
迟迢将应向沂带到了妖族居住的地方,当着无影和无踪的面,大大方方地牵着他来到一辆马车前:“我把它也带来了。”
车帘掀开,露出里面的小虎崽。
应向沂愣了下:“它怎么长这么大了?”
已经不能称之为小虎崽了,和成年老虎差不多大小,体型健壮,一见到应向沂,立马凑到笼子边缘。
“吃的多,自然长的大。”迟迢隔着笼子拍了拍它的脑袋,惹得虎崽愤怒地咆哮,“想咬我?就你?再修炼几百年吧。”
应向沂哭笑不得:“你别欺负它。”
迟迢不爽:“明明是它的错,我好吃好喝喂着它,它却对我这种态度,你怎么还帮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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